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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最後的秘密 文 / 鴻澤滄海

    一熱一寒兩股真元湧入體內,陽性真元巡行陽經,陰性這樣循行陰經,不住修復著段義體內被摧毀得七零八落,殘破不堪的經脈。

    本已垂死的軀體,又重新獲得生機。久旱甘霖,ji渴的身體瘋狂吸允著,修復著。

    「咦,難道真是天不亡我小銀?哈哈……主人咱們似乎有救啦!」小銀欣喜若狂。

    然而段義非但不喜,反而悲憤不已,口中喃喃道,「活著幹什麼……」

    我答應過她,同生共死,如今她死了,我豈能獨活?段義是不願獨活於世的,他彷彿碰到瘟疫一般,瘋狂的甩著手臂,想要吧掌心的圓珠扔出去。可圓珠似乎嵌在肉中,如論他如何努力亦仍不出去。

    他不甘心,又將肉掌在岩石上抽打。直到鮮血淋漓,直到血肉模糊,直到悲痛欲絕,那圓珠始終死死的吸附著掌心。

    常人求之不得的生機,他竟棄之不顧,一心求死。

    可有時候,死竟亦是奢侈的念頭,他辦不到。

    「老天,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他站了起來,仰天大吼,宣洩著心中的憤恨!

    無盡的黑暗中,連回聲都欠奉,更沒人回答他。

    就這樣,在絕望中,他的身子復原了,體內的真元比以前更精純,更雄厚了!

    「二天八境……」段義淒涼的笑了,修為又增長了一個境界,可他沒有絲毫喜悅,一心赴死。

    他抱起金萱兒的屍體,一步步朝黑島的邊緣走去,來到暗海邊緣。再往前一步,他便可以和她永遠在一起。

    或許死後,我們將會成為這暗海中的唯一兩道幽靈吧?段義心中冒起一個可笑的想法,又頗為愧意道,「小銀,主人辜負了你的期望。對不起,你來生找一個比我更有志氣的主人吧。」

    小銀笑道,「主人,小銀絕非貪生怕死之輩。只是不知為何,心底對男女之情有著莫大的抗拒。可能是老主人灌輸給我的觀念吧,我只是不想主人因兒女私情而耽誤終身。不過小妖……金萱兒也算是有情有義的女子,大丈夫要死得其所,主人做的沒錯。」

    老主人,自己的父親麼?段義心中一動,心底某個神經被觸動,不過很快便消逝。他最後看了一眼懷中伊人,微微一笑,閉上雙目,朝著黑漆漆的暗海躍去。

    下一刻,當是沉入海中。

    突然,段義只覺眼前白光大作,即使閉著眼也覺得刺眼無比。不由得,他睜開眼,然而滿目只有強烈白光,哪裡看得清絲毫。

    「什麼東西?」段義心下疑惑之際,只覺身子騰空而起,並未跌入暗海之中。

    砰!

    他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已重重跌落在地上。鋒利的石頭將他的身子渾身劃出數道口子,然而金萱兒由於他的保護,未曾受到傷害。

    他求死也不行麼!他大怒不已,噌的竄起來,朝罪魁禍首望去。

    只見原本沉寂的暗海又重新沸騰起來,那強烈的白光便是從中發出。

    難道又是什麼妖物出世?段義心中一驚,便已握緊銀弓,旋即又啞然失笑,「我既一心求死,被淹死或被妖物殺死又有什麼分別呢?」這般想,他放開了弓箭,欣然等死。

    不過出於人類天生的好奇心,他依舊注視著水面的一舉一動。

    只見沸騰的水面倏地分作兩半,白光越來越盛,顯然水中之物馬上就要出來了。當白光熾盛到極點,那物終於露出廬山真面目。那是一尊晶瑩剔透的寒冰棺,散發著強烈而聖潔的光芒。由於剛剛露出水面,寒冰棺上無數水珠從旁滑開去,經過光芒的照射,如珍珠般璀璨奪目。

    「難道是她?」段義心中大吃一驚,「金萱兒的母親天魃女便是封印在寒冰棺中,莫非便是這具寒冰棺?」

    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寒冰棺破開水面,懸浮在丈許半空,發出的白光將周圍照的亮如白晝。在段義的注視之下,寒冰棺騰起一陣白霧,而後棺蓋自動擋打開,從中逸出一道虛影。

    虛影赫然是一美麗女子,相貌極具聖潔之氣,只是光禿禿的腦袋甚是不。眉目中,明顯看得出金萱兒與其有七分相似,顯然正是金萱兒的母親,天魃女。

    不過那不過是一道虛影,風吹可散,段義並不敢肯定,他試著問道,「您是?」

    那道虛影浮在寒冰棺之上,美目掃過段義身上,而後定格在段義懷中的金萱兒身上。短暫的迷惑後,她發出一聲長歎,「癡兒,你終究還是來了麼?」

    這句話意味深長,段義暗自驚疑之際,便覺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道傳來,不得不撒手。金萱兒被一股白光捲著,離開段義,朝寒冰棺飛去。

    金萱兒平穩的躺進寒冰棺中,棺蓋輕輕合上,虛影這才重新打量段義,道,「嗯?你便是萱兒選中的男人麼?」

    「呵!這老太婆,也太直接了吧!」小銀嚇了一跳,驚呼道。眼前的虛影雖年輕貌美,但一想她可能是三百多歲高齡,叫聲老太婆還太年輕。

    唰的一聲,段義臉頰緋紅,羞的不行,更是惱怒,道,「您是萱兒的母親麼?」

    那道虛影似乎並不領情,冷冷道,「本尊問你話,你只需答是或不是。」

    小銀聞言大怒,喝道,「好你個死老太婆,不知好歹,你以為你是誰!」

    段義亦是心中有氣,自己因金萱兒之故才出言敬重,不想對方這般無禮,冷然道,「我不回答又怎樣!」

    「哼!」虛影原本恍白的臉,更加森冷,如臘月寒霜般。也未曾見她如何動作,便覺一股龐大的威壓從其身上散發,瞬間衝到段義跟前,頓時,龐大的壓力令段義渾身毛孔劇痛,連呼吸已感不暢。

    段義只覺身上有一座大山,忍不住要向後跌退。然而的性子極硬,根本不做絲毫退讓,昂著頭咬牙堅持著。對方的威壓何其龐大,不一會兒,他便渾身不住顫抖,冷汗漓漓而下,一副大廈將傾之象。

    然而無論如何岌岌可危,就算身子彎成一張弓,他就是不肯退讓半步。

    突然,如山般的壓力似潮水逝去。段義收力不及,差點從原地蹦起來。待得定住身形,段義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雙目卻射出兩道冷電死死盯著那道虛影。

    虛影面不改色,道,「毅力不錯,實力稍差,倒也可以。」她那眼神,倒是和丈母娘打量新姑爺的審視之情。

    「哼,要知道我主人踏入修煉不過半年,你個死老太婆怕是要嚇得半死吧!」小銀氣憤道。

    的確,段義從正式修煉算起,也就半年多。然而就是短短的半年多時光,他已經從一天四境暴漲到二天八境,這份速度絕對稱得上驚世駭俗。

    不過段義自然不會將這些拿出來炫耀,只是淡淡道,「我現在修為不高,卻不代表永久都是這般低微!」

    短短一句,冷傲之氣溢於言表。本以為對方會勃然大怒,哪知她放聲笑道,「好一個高傲的少年娘,這妮子的眼光倒也不錯。」

    段義倒是被她喜怒不定的情緒弄糊塗了,也不知該說什麼。不過他能夠肯定這道虛影並非天魃女的本尊,當是殘魂一類。

    就在他暗自思量之際,虛影也將段義打量個便,繼而笑道,「根骨奇佳,體內還封印著一個似人非人的生靈,看來你也出生不凡啦。」

    「什麼!」段義和小銀皆是大駭失聲!

    一直以來,小銀的身份乃是段義最大的秘密,即便是他最親近的人也不曾知道小銀的存在。卻不想,對方眼光如此毒辣,一瞥之下,竟將段義看得通透,毫無秘密可言。

    「呵呵,小伙兒你也不用覺得詫異。」虛影笑道,「我數百年的道行,如果連你這點秘密也看不出來,這九州也沒有天魃女的立足之地了。不過你也著實令我意外,竟能激活我魃族的聖物,看來你體內當是有一陰一陽,一正一邪兩股真元。」

    「你怎麼知道?」段義駭異道。

    虛影神秘一笑,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三百多年前,天魃女本是黃帝手下一員戰將,大破蚩尤手下風伯雨師,為黃帝立下赫赫戰功。當時她修煉的功法,自然走的是純正路子。可是後來,由於不知的原因,黃帝「背信棄義」將她放逐。天魃女懷恨在心,產生無邊怨氣,從此永墜魔道。她通過怨氣增長實力,成為魃族首領,功法也變得邪異。

    然而那枚圓珠乃是她體內本元凝聚而成,先前受正氣培養,本是一件聖潔之物。後來由於主人修煉魔功,它受之影響,也變成邪物。然而無論是浩然正氣,還是邪惡之氣皆出自本元,圓珠並不是聖物,卻也無法成為真正的邪物。

    最終,它和陰陽雙生果一樣,成為一件邪正共存的天地異物。世人皆道邪正不兩立,其實世間萬物,哪有絕對之事。

    段義哪知小小一顆圓珠竟然有這許多秘密,更是暗自唏噓。這一切不知是純粹的巧合,還是命中注定。不過他更關心的還是金萱兒,暗想說不定她還有一線希望,「前輩,萱兒她……」

    虛影道,「你倒是關心她,放心吧,一切都是她必須經歷之事。只有經歷過生死的魃族,才是真正的魃族。當她從新醒來之時,將是脫胎換骨之刻。」

    聽她口氣,金萱兒自然能夠活轉過來,段義頓時大喜不已,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同時又有些後怕,方纔如不是虛影及時出現,自己或許便和金萱兒共投暗海,那可真的害了她。

    瞧著段義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虛影臉上笑意更濃,又問道,「小伙子,萱兒沒有對你講麼?」

    段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說什麼?」

    「算了,還是由她自己做主吧。」撂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虛影鑽入寒冰棺中,與之一道沉入暗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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