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章 幾經波折 文 / 鴻澤滄海
段義最是看不慣平日一副高高在上的人,更何況被人誣陷清白,豈會給對方好臉色看!他當年修煉箭術之時,受盡無數嘲諷。可他巋然不動,心中更是發誓要幹出一番成績。
他骨子裡,自有一股冷傲之氣,絕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卻不想,那女子長袖甩出一條彩練,從段義腰上束縛,道,「公子留步。」
「主人,這小娘子要動手!」小銀怒喝道。
段義卻明白,彩練上並未使出本分力道,很顯然僅是將自己留住,而非有進攻的意思。他倒也不急,看對方到底耍什麼花樣。
便在此時,那女子向鈴兒使了個眼色,後者立時會意,朗聲道,「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九州樓打烊了,各位請吧。」
大白天打烊,顯然是不想讓旁人看見。
「哎,真可惜!」一眾看客十分失望,紛紛搖頭。眼看一場好戲,奈何主人下了逐客令。他們可沒有段義般「白癡」,連這種深有背景的人都敢得罪。
眾人極不情願的出了大堂,卻並不離去,圍聚在九州樓外,且圍觀的人愈來愈多。不片刻,段義的光輝事跡,便傳的人盡皆知。
「老哥,裡面發生什麼事了?」有人天生就是好奇寶寶,立時湊過來問道。
一大漢答道,「據說是誅日山莊的愣頭青,居然跑到九州樓來撒野。這是什麼地方,可是有王宮在後面撐腰,他這不是找死麼?」
先前那人附和道,「老哥說的是,誅日山莊愈來愈不像話了,連魄刀門、無雙派這些原本二流門派都敢與之公然作對,現下又出了個招搖撞騙之徒!想當年箭神大人在世之時,誅日山莊何等鼎盛,我十日國何等強大。」
大漢嘿嘿一笑,道,「只可惜,箭神他老人家……哎,不提也罷。不過這小子也算不得招搖撞騙,他身上的確有一枚魂珠。」
「那這麼說,雙方豈不是和解?」先前那人愕然道。
「和解?」大漢冷冷一笑,道,「你別說,那小子挺有骨氣,竟然不賣!」
「不賣?」先前那人一驚,道,「年輕人果然衝動,不過不知能否走得出這道門。」
大漢道,「那可難說,即便是出來,想必也和死了差不多。」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皆以認定,段義是不可能豎著從九州樓中走出來了。即便是橫著出來,也不知是半死不活,還是死的通透。真是不開眼,九州樓那是你能得罪的麼?
不過要是他們真的看見九州樓中發生的一幕,他們或許真的要大跌眼鏡了。
此刻,段義已經被那女子邀請上了三樓,一間別緻的閣,裝飾清新淡。既不顯惡俗,又不寒磣,恰到好處。能看得出,這是女子所佈置,亦是女子居所,因為內中有一道淡淡的香氣。
「哇!」小銀讚歎道,「這閣挺漂亮的嘛。嘿嘿,該是這小娘子對你動了心,想要在此間與你卿卿我我,好好纏綿一番吧?這等艷遇,主人你可千萬不要放過哦。」
段義自然沒有小銀那般遐想,道,「姑娘請我上來,到底何事?」
女子笑而不答,請段義坐下,又令鈴兒奉上香茗,這才道,「方纔之事,的確是下人做的不是,小女子在此賠罪。」說著竟長身而起,向著段義深深作了一揖。
「我的媽呀,要是再低一點,我就全看到啦……好洶湧……不行了,鼻血來了,主人你一定要頂住!」小銀奮力疾呼。
饒是以段義的定力,立時面紅脖赤,暗罵小銀,「你再胡說八道,我禁錮你三天!」人家這般禮讓,他也不好再追究,道,「此事就此揭過。」
那女子嫣然一笑,如百花爭放。帶上面紗尚且如此誘人,不知脫下面紗當是何等美麗。她似乎沒有瞧見段義的窘態,道,「那麼便多謝公子了。這下,你的魂珠可以賣給小女子了吧?」
段義道,「自然。」
你女子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三千金如何?」
「三千金?」段義一聲驚呼,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出身窮苦之家,長這麼大莫說見過,便是聽都不曾聽說過三千金。他想不到區區一枚魂珠,竟能賣到如此重金。
他哪裡知道,魂珠對修煉者來說,極為貴重。可鑲嵌如武器中,增強威力。可用於陣法,亦可用於輔助修煉,其價值當然不菲。一顆三品魂珠,最次也在二千金,他的雖是少見的木xing魂珠,但三千金亦是高價了。
而那女子還以為段義嫌少了,臉上不見絲毫不悅,道,「少了?那麼再加五百金。」
「我的娘,小娘子真捨得下血本!」小銀驚呼道,「主人,富婆哎!要不你就從了她吧,人家又有錢,又有勢,長得漂亮,又看好你……天啦!小銀實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滾!」段義只回應了小銀一個字,當即搖頭道,「姑娘你誤會了,我非但不嫌少,而是太多了。段義雖是山野之人,卻也明白,這顆魂珠頂多兩千金。多的,段某一分不取。」
「敗家子,敗家子!」小銀破口大罵,「不要人便也罷了,不能和錢過不去!如今人財兩空,敗家玩意兒……」
然而任由小銀如何鬧騰,段義也不會多要一分。一來他絕非貪婪之人,二來更是明白天下沒有免費午餐這個道理。
而那女子更是詫異無比,黑眸不敢置信的盯著段義,半晌才道,「公子高義,小女子佩服!鈴兒,取兩千金來。」
門外的鈴兒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取了兩千金,送了進來。金銀自古以來便是貴重金屬,繼而成為通用貨幣。兩千金,其實只有拳頭那麼大兩塊金塊。這種金塊按照固定的份量製作,一塊一千金,攜帶方便。
段義也不客氣,取了金子,道,「那麼,告辭了。」言罷,也不等人回答,逕直下樓而去。
「公子,以後有什麼好東西,還請光顧九州樓。」女子笑道。
直到段義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那女子才收起笑容,臉上毫無波瀾,雙目透出深邃的神光。
「小姐,你幹嘛對這小子這般客氣?他算什麼東西,也值得小姐親自接待?」鈴兒當即嘟起小嘴道。
那女子搖了搖頭,道,「你不懂。他面對千金之財而面不改色,面對美色毫不動心,隨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這種人又豈是泛泛之輩?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些看不透此人。」
女人便是這樣,愈是與眾不同,愈是別具特性,愈是神秘的男人,那才愈吸引人。
鈴兒噗嗤笑道,「小姐說他不貪財婢子自然信,至於美色嘛……嘿嘿,那卻不見得。」
「說來聽聽?」那女子似乎被勾起了興趣,微笑道。
鈴兒道,「有些男人故作鎮定,其實是為了吸引女人的注意力。婢子覺得,這小子便是這般。」
女子斷然搖了搖頭,道,「如果真是那樣,他當問我名字才是?可他甚至連我姓甚名誰都不曾有半點興趣。」
「這……這……」鈴兒一愣,說不出話來。
「嘿嘿,不過我可記住你了。段義,段義……」女子喃喃道。
亦在同時,段義已經下了二樓,馬上就要走出九州樓。
「糟了,主人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哩!」小銀驚呼道。
段義愕然道,「忘了什麼?」
小銀道,「你忘了問那小妞叫什麼了?不然如何進一步發展?」
「滾!」段義依舊以一個字回答他。
段義走出了九州樓,陽光明媚,四下一片空明。然而不知何時外面已經聚集了一兩百人,個個愕然無比的盯著他。那模樣,彷彿下巴都掉在地上,眼珠子迸出,駭然欲死!似乎……似乎不應當是這樣的結局!
「他竟然活著出來了!」不知是誰一聲驚呼,眾人跟著驚呼,色變連連。繼而猜測之言,紛紛而出。
「這小子是誰?怎麼可能毫髮無損?」
「想必是那個豪門公子哥吧,家裡有權有勢。」
「那也未必。我倒覺得他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連九州樓亦不敢動他。」
「放屁!這人老子認識,他就是八千里之外,無極洞……你們不信,告訴你,老子還和他一起喝過酒?什麼你還不信,滾犢子的,不信算逑!」
一時間,場中嘈雜無比。但不論眾人怎麼爭論,但無一例外都認定段義不是「常人」。否則,有王宮撐腰的九州樓,又豈會放過他。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段義已然遠去。這片刻光景,他已經快步拐過三條街。
「主人,是哪個小毛賊跟在咱們後面,想要搶錢麼?還是那漂亮小妞反悔了,派人前來?」小銀愕然道。
段義心下冷笑,殺機迸發。就在他走出九州樓的一剎那,他便已發覺自己被人盯上了。他故意加快腳步,後面那人果然如附骨之疽。想來是那個不開眼的小毛賊想要見錢眼開,想要下手。
「哼,只可惜,你選錯了對象!」段義冷笑一聲,身形一閃,消失在街角拐彎處。
果不其然,便有一人來到他消失之處。
「咦?人呢,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這人愕然無比。他明明見段義拐彎而去,卻不想才一眨眼的功夫,兩邊街巷都不見段義身形。
突然,身後一聲冷喝,「找不到了麼?」
竟是段義!原來他拐彎的一剎那,便已飛身上了屋頂,從後面折了回來,反而出現在這人身後。這人哪料得到段義「神出鬼沒」的身法,渾身一顫,顯得很是懼怕。
他當然怕,因為他明顯感覺到,段義的氣機已經鎖定了自己。他不懷疑,當段義松弦的一剎那,自己將變成一具死屍。
「轉過了吧。」段義以不可抗拒的口吻道。
那人緩緩轉過來,又是激動,有些苦澀道,「小師叔,別誤會,是我。」
「丁俊!」段義和小銀同時驚呼。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小毛賊」竟是丁俊。段義神色旋即一冷,道,「你跟著我作甚?」按常理說,想必是要報復。
卻不想,丁俊咚的一聲跪下,道,「小師叔,求你教我真正的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