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爺爺救命 文 / 鴻澤滄海
咯登，咯登，一頭小毛驢載著一人，從落日王都中飛馳而過，疾如旋風。雖是雨天，但王都的街道上，還是有不少行人。小毛驢飛馳而過，帶起勁風雨水，濺得行人滿身都是。
一般來說，行人總是會咒罵兩句，「跑這麼快，小心摔死！」
但奇怪的是，今天路人們一個個錯愕驚詫，彷彿著魔了一般。目送著那小毛驢消失在街道的盡頭，直至不見，路人們這才回過神來，又不約而同的驚呼道，「好快的毛驢！」
這小毛驢奔將起來，竟比駿馬還快，你說邪門不邪門。
「哈哈哈！」小銀大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驢不怕毛長。這小毛驢，果然是非一般的毛驢。管你是驢子，是馬，能跑就是好畜生。」
段義也想不到這皮包骨的小毛驢竟然能跑得這麼快，不到小半個時辰，竟然已經出了王都。他不由得打量著毛驢，暗想，「這驢子難道是什麼稀世珍獸？」可是瞧了不下百遍，毛驢還是毛驢，它既變不成馬，更不是狗。
想不明白，段義也懶得計較。正如小銀所說，能跑管你是什麼玩意兒。
如此這般，雨中騎驢。出了王都，四野朦朧，倒也很是愜意。想是跑得累了，小毛驢的速度慢了下來，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走著。
咯登，咯登，小毛驢四蹄踏進泥漿裡，濺得四處都是。然而那似有戒律的聲音，倒像是有著一種特殊的旋律。
段義心中一動，取出墨竹笛送的竹笛，吹奏了起來。
悠揚的笛聲蕩漾在濛濛水霧之中，官道上無人，更顯得清幽。
咯登、咯登……奇怪的是，這小毛驢似乎懂的音律，蹄聲暗合節拍。
「主人……主人，你……你先別吹了。」小銀顫抖道，「咱們遇到驢子精了！」
段義沒好氣道，「胡說八道什麼，什麼驢精。」
小銀駭然道，「不是的，是真的。咱們騎的小毛驢，就是這畜生，好像……好像懂音律……」
段義嚇了一跳，道，「不可能吧？」
古語有云，對牛彈琴。你對牛彈琴，那牛笨得很，根本不知道你在吹風還是下雨，自顧吃草。今有段義對驢吹笛，難道還真有妖異不成。
「不信，你再試試……」小銀道。
試試就試試。段義也不含糊，再次吹起笛子來。果然，胯下的小毛驢踩著節拍，身子輕微扭動……
咯登咯登……蹄聲合著笛聲，詭異萬分。段義主僕二人驚駭無比，目瞪口呆，顯然是從未遇到過如此怪事。
許久，段義才低喝一聲，「真是邪門！」
小銀沉默半晌，忽的哈哈大笑，道，「我算是明白了。這頭驢子想必是跟著墨竹笛那老頭久了，反倒成精了，通曉笛聲。只要一吹笛，小毛驢便興奮的很。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老話，又什麼樣的主人，便有什麼樣的畜生。」
他分析的倒也在理，只是不知，這所謂的老話到底是從何而來。
段義也不去管那麼多，一邊吹笛，一邊吸收天地靈氣。自從第一練笛藝後，他發覺吹笛真是很好，靜心凝神，更可助長修煉。
他閉關五日，煉丹不少，修為竟然又恢復了一個境界，已然是二天二境。如今他身上帶著百枚地靈丹，連乾糧也不需，一日三餐，來一枚地靈丹就是了。不但可飽腹，而且更可助長修煉，可謂一舉兩得。
不過能將價值不菲的地靈丹當做糖豆來吃，普天之下，也算是他的創舉了。
這還不算，他身上還帶著三枚二品丹藥，雙魄丹。這雙魄丹煉製不易，他也是費了十分藥材，才煉製了三枚。雙魄丹，能夠大幅度提升二重天修煉速度。他估摸著，當修為恢復到二天五境、二天七境、二天八境各服用一枚，想必一月之內，便可恢復到二天九境的巔峰修為。
此次進山，還可獵殺妖獸，挖些藥材，存點本錢。他的目標可不小，要讓誅日山莊百多人都能享用免費的丹藥，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尚是首次覺得，「原來金錢比糞土還是強多了。」
一路無話，唯有笛聲和蹄聲。*雨霏霏，管闊的官道上，泥濘不堪，也沒了往日的繁華，人跡稀少。即便是有人，見一頭小毛驢馱著一人，踽踽而行，連多看一眼的也懶得。
這一日，慢慢悠悠，慢慢悠悠，才行出五十里地。不過段義也不著急，反正他可在路途上恢復修為。再說那琅邪山凶險的很，多一分實力也是好的。
夜裡，隨便找個小樹林露宿一晚。那小毛驢也甚是乖巧，吃草喝水都不需要人照管。歇息之時，他也知道挨著段義，也不亂跑。
一人一驢，就在這夜裡沉寂。
第二日，小毛驢似乎精神很好，在段義的笛聲中跑得挺快。一個早晨，數十里地甩在腦後。此去琅邪山，千多里地，照小毛驢這腳程，怕得十多天。段義估摸著，修為也能恢復到二天五境了。
雨還是沒有停歇的跡象，小毛驢鼻子吐著白氣，速度慢了下來。
晃晃悠悠中，突然就聽身後蹄聲大作，似乎有十餘騎奔將過來。這官道上跑馬，段義已然習以為常，自顧自的吹笛修煉。蹄聲愈來愈近，頭一騎旋風而過。
段義即便是不睜眼，憑著他強大的六識也感覺出來，騎士年紀挺小，身子不重，馬蹄陷泥不深。不一會兒又是十騎，卻是不得了，人強馬壯，個個都有二重天修為，領頭那人更是二天六境的修為。聽他們身上光當作響，想必身穿甲冑，更有可能是帶甲兵士。
二重天的修煉者，放在軍中，官銜定是不低。很顯然，後面這十騎是來追擊頭一騎的。
十餘騎如風過境，段義眼睛不睜，便已將情況「瞧得」一清二楚，當真是令人震撼。
小銀更是戲謔道，「主人，你這手本事已經出神入化。想必以後偷看女人洗澡，也不用將親臨險境，只需放開神識便可。」
這驚世駭俗的本事，便被他用來幹些齷蹉之事，不知算不算「大材小用」。
段義懶得理他，已然感覺到頭一騎已經鑽到了拐角的草叢中了。就在那處，出現了岔路，一個向東北，一路折向東南。後面追來的十餘騎，暫時失去了追蹤的目標。
十騎齊齊勒住馬兒，動作整齊劃一，顯得訓練有素，也剛讓段義斷定這些人是兵士。不過他也是好奇之人，自顧吹自己的笛，走自己的路。
不過旁人不見得會放過他，領頭那名二天六境的高手大聲道，「騎驢的，有沒有看見先頭那匹白馬到哪去了？」
「哼，好沒禮貌！我主人騎驢，比騎鳥的還快，更何況是你們幾個騎馬的。」小銀不滿道。
笛聲戛然而止，段義睜開了眼，瞧了領頭那人一眼。但見他濃眉大眼，方臉闊額，長相很是威武。身穿盔甲，腰懸長劍，頗有高手氣派。其餘九人也是差不多打扮，看樣子是他的屬下。
段義搖了搖頭，並未說話。他並非是有意要幫先前那騎逃脫，因為就算自己不說，以這些人的身手，先前那騎也逃不掉。
果不其然，就聽啾啾的馬兒輕鳴聲從二十多丈外的草叢中傳來。
十餘騎暗自一笑，就聽領頭那人朗聲道，「多謝了，原來朝東南方去了，兄弟們繼續追。」十騎頓時心領神會，大聲應了一聲，卻暗自策動戰馬，慢慢朝那草叢圍了過去。
段義暗自冷笑，騎驢而行。但小毛驢似乎對此事很感興趣，到了那草叢邊就不走了，看個熱鬧再說。
「主子，您別躲了，出來吧。」十騎將那草叢圍了個水洩不通，領頭那人這才道。
連喊了幾聲，都不見動靜，領頭那人一聲「得罪」，十餘騎擁了上去。結果……結果只牽出一匹白馬，馬上騎士早已不見蹤跡。
眾騎大驚失色，領頭那人大吼一聲，「追！」十餘騎便向東南方追去。
「嘿嘿，一群笨蛋，被人耍了還不知道。」小銀暗自冷笑。
段義暗自搖頭，便欲策動毛驢繼續前行。便在此時，十餘丈外的草叢中又鑽出一個小小子，一身泥漿，很是狼狽，連臉上都是，便如一個小花貓。不過見他眉清目秀，大概十五六歲，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小少爺，偷跑了出來。
那小子竄了過來，身手甚是敏捷，拍著他的小白馬，笑道，「小白啊小白，讓你別叫你偏叫，不然這群笨蛋也找不到本……本少爺，自然也不用這般狼狽。你倒是向小驢哥哥學習學習，安靜點不好麼？」
他一副天真無邪的口吻，與那小白馬說話。而那小白馬似乎也很是委屈，不住的啾啾低鳴。他嘿嘿一笑，對段義道，「多謝了，替在下騙過他們。」
他學江湖規矩抱拳行禮，不過卻是右手壓左手，錯得離譜。本想表現一下自己是「老江湖」，不過卻漏了底。段義也不與他說話，頭也不抬，拉了拉斗笠，吹笛走了。
小毛驢聽得笛聲，很是歡快。那小子見了很是驚奇，翻身上馬，與段義並騎而行，道，「騎驢的，你的笛聲很好聽哎，和誰學的？你騎驢去哪，帶上我好麼？你這頭小毛驢好好玩哎，他怎麼扭來扭去的……」
他嘰嘰喳喳問東問西，似乎對什麼都好奇。但段義「一問三不知」，自顧吹笛。
「主人，這傢伙話也太多了，趕走得了。」小銀很是不滿。
段義也想甩掉這個小尾巴，於是道，「小兄弟，你如在喋喋不休，可就走不了了。」
那小子沒好氣道，「我還以為是個啞巴哩，原來……」
突然他的話戛然而止，臉色劇變。原來身後傳來隆隆蹄聲，竟是那十騎追兵去而復返，殺了個回馬槍。
「你……你……」那小子細蔥般的手指指著段義，怒道，「你既然和他們合起火來騙我！」
小銀沒好氣道，「自己太笨，還敢胡亂冤枉好人。」
段義冷冷一笑，懶得理他。便在此時，十餘騎愈來愈近，他便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他氣怒無比，大罵段義，「混蛋，你不是人！」可是眼見十餘騎臨近，他猛地大吼道，「老爺爺，救命啊！」
段義和小銀錯愕無比，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