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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慘烈悲壯 文 / 鴻澤滄海

    當隊伍浩浩蕩蕩出發之時,正是朝陽那橙紅色光芒灑遍大地之刻。旭日如一枚碩大的圓盤,從群山峻嶺之後忽的躍將出來,放出萬丈光芒,照射在草木上的露珠,折射出比珍珠寶石還要璀璨的芒點。

    漸漸地,陽光變得柔和起來,新的一天終於開始了。

    秋意已濃,草木漸黃。

    古霏霜騎著白馬,與石剛三人掉在大部隊之後。四人面色陰沉,都不曾有人說話。壓抑的感覺籠罩在每個人心中,卻皆因隊伍之首,那個如女將軍一般運籌帷幄的美麗女子。

    她的心機太深了,如何不令人膽寒!

    原本二十餘人的對方,現在已經成了二百餘人。其中三重天高手已經增至三十餘人,而其餘人皆是從王都中星夜調遣而來的精兵悍將,無一不以一當十。

    「嘿,你姐姐果然有大將風範。」荊鳳冷笑一聲,語中充滿了譏諷之意。

    古霏霜不甘心的瞧著她,又瞧了瞧姐姐,神色痛苦。那是一種被人拋棄之後顯露出的痛苦,痛徹心扉!

    她忽然明白,姐姐並非是要放任天魔宗不管,而是早就暗中調兵遣將。只不過這自然需要時間,於是乎她和段義都成了姐姐爭取時間的棋子。只要段義和古霏霜攪動魔穴,令對方按兵不動,古輕煙便有足夠的時間安排一切。

    不得不說,古輕煙是個好首領,謀定而後動,絕不冒險出擊。

    然而從人的感情來說,這樣的人是可怕的,更令人心寒。因為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便可以把你當做一顆棄子。

    良久,古霏霜臉色才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姐姐是真的變了。呵呵,我真可笑。」

    石剛脾氣最爆,忍不住喝道,「這是什麼狗屁姐姐!自己的親身妹妹都可以不管,簡直就是冷血。哼,小師弟也真是的,竟然為了這種女人賣命!」

    這時,司馬朗似笑非笑道,「我看小師弟倒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眼前這個小姑娘。」

    從人生經歷打變故,時至今日,短短的一年多,段義不知被多少人欺騙出賣。這些個爾虞我詐,他如何不知。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段義便是再不濟,也明白人心險惡的道理。

    他根本不可能想像古輕煙這個女人,然而之所以不顧一切殺入敵穴,皆因古霏霜爾。

    司馬朗心思細膩,想必是明白了什麼,故有此一說,卻令古霏霜俏臉緋紅,窘迫的說不出話來。石剛也不笨,哈哈一笑,頗為曖昧。唯有荊鳳俏臉隱含怒色,似有不悅。

    但不管如何,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下來。

    二百人的部隊,如萬馬奔騰,朝敵穴迅速進發。

    話分兩頭,再說段義。當重見天日之時,他忽的有一種恍若隔世,再世為人的感覺。自從古霏霜逃走之後,短短三四個時辰中,他接連打退敵人六七波進攻,已然累得筋疲力盡。

    但見石山上,漫山遍野都是敵人的屍體,皆是命中要害而亡。細細一數,死在在段義箭下的已然有五十餘人之多。

    他居高臨下,箭若蝗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竟將敵人完全狙殺與山下。鼎盛之時,他甚至連連開弓,在百丈之外以勁箭擊殺敵人。直教敵人膽戰心寒,如不是畏懼命令,否則根本不敢再攻。

    不過他也並非未曾付出代價,原本就未曾恢復完全的真元幾乎枯竭。更惱火的是,接連幾日大戰,根本沒有片刻休息時間,精力已然吃不消。

    他的精神力雖然遠比常人強大,但終究不可能不眠不休。

    段義頹然坐在地上,服下一枚地靈丹,臉色凝重到了極致。他很累,好想躺下睡一覺,然而也明白這不過是奢望,只得強打精神。

    「他奶奶的,真是窩火!以前修為低時,總有修為高強之人欺辱。現在修為不錯吧,嘿,這群龜孫竟然使人海戰術,要活活累死咱們!」小銀大為憋屈,怒道。

    段義亦是惱火,敵人派出的都不算高手,可人多勢眾。俗話說,蟻多咬死象,這時間一久,又如何撐得住。

    「哼,老魔頭亦是好毒計,老子恨不得殺了他!」小銀又咬牙切齒道。

    那尊主命人日夜不停的進攻,就是要段義疲於奔命。到最後,段義便是自殺也沒力氣,只得乖乖被擒。他深知段義這種人,即便是有一口氣在,也不會放棄。如若自己出手,段義說不定會來個玉石俱焚。但以人海戰術,段義不可能束手待斃,只能反抗,直至力竭。

    這純粹是以人命填坑,為的就是活捉段義。如此冷血的手段,當真令人心寒。

    段義又如何不知,但卻又偏偏沒有辦法,好不惱火。他試著不去想這些煩心事,轉而道,「也不知古霏霜如何了?」

    小銀嘿然笑道,「主人你就放心吧,她的坐騎乃是天馬,沒人能奈何的了。哼,這丫頭說是要請救兵,現下連個影子都沒有。等她真的請來了,咱們主僕已經累得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啦。」

    段義知他打趣,亦是笑道,「你才是死狗。」不過他相信古霏霜,之所以不見救兵,必然是出了意外。但這些他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他也沒有抱過希望。

    休息了不片刻,山下號角再起,顯然敵人新一波的進攻再次展開。

    嗚嗚!淒厲的號角,帶來肅殺之氣,吹遍石山。

    此刻,段義真元不及平時兩成,煉化丹藥也來不及,被擒是遲早的事。他握緊銀弓,心中依舊堅毅。即便是戰至最後一刻,他也不會放棄。

    「嘿,主人看來你是不能射箭了,還是用弓舞吧。或許能多撐片刻。」小銀道。

    的確,此時段義在施展消耗甚巨的箭術已然不合適,唯有弓舞,方能多周旋一段時間。他當下神色清冷,手中銀弓倏地變幻形態,生出弓刺和弓刃,寒光閃閃,殺氣逼人。

    那一刻,銀弓上一股冰冷的氣息從手臂蔓延到腦海,最後遍佈全身。他心神一震,彷彿又恢復了幾分氣力。殺氣從身上散發,他握緊銀弓,冰冷的眸子凝視山下。這將是最後一戰,不死不休。慘烈悲壯的氣息,在天地間蔓延,連冰冷無情的岩石亦為之動容。

    敵人如潮水般衝上來,遠在百丈之外,便已感受到從山頂散發的殺氣。敵人大驚,紛紛貓著腰,以岩石做掩體,瞧瞧摸上去。沒人譏諷同伴可笑的行為,要知道,之前便是有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百丈外便被段義擊殺。

    過了許久,卻無異狀,敵人大為疑惑,卻也不敢貿然行動。朝山頂望去,段義依舊昂立山崗,巋然不動。

    終於有人壯起膽子,朝山上衝去。一步兩步,心跳隨著步伐狂跳,彷彿要從胸膛中蹦出來一般。冷汗更是不住下流,令人忍不住要哆嗦。

    或許是發生了奇跡,那人衝出三丈都不見勁箭索命。立時,眾人明白過來了,段義也不是鐵打的,他終於累了,無力拉弓了。沒了弓箭的段義便如同沒牙的老虎,還有什麼好懼怕的呢?

    敵人狂喜,怪吼怪叫著向山頂衝去。

    不一會兒,先頭十餘人距山頂已不過兩丈。眼見那白髮少年便站在前方,眾人卻齊齊止住了腳步。畢竟,這個殺神在他們心中的畏懼不曾消除,沒有人想急著送死。

    「一群膽小鬼,都沒人敢上。」小銀鄙夷道,「要是我小銀,早就撒泡尿淹死。嘿嘿,當然是老子的尿淹死你們。」他甚至不禁遐想,如果他真的有這本事,眼前這些敵人定然不足為慮吧。

    不過那只是幻想,齷蹉的幻想。

    陡然間,段義清嘯一聲,冷道,「你們不上,我卻要大開殺戒!」

    一字未落,人若矯矢,從天撲下,氣勢凌人,竟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慘烈之氣。敵人大驚失色,顯然想不到段義如此悍勇,此時還敢主動出擊。

    下意識的,他們向後退了一步。段義卻神色清冷,手中銀弓如槍,弓刺倏地幻出萬千寒芒,直朝眼前第一個敵人罩去。那人大駭失色,忙不迭以刀鋒格擋。

    光當!一聲脆響,弓刺與刀鋒交擊,激越清脆。那人神色一喜,還以為段義力衰不濟,刀勢一轉,朝段義削去。卻不想,眼前寒芒一閃,喉頭一涼,弓刃已經先一步劃破他的咽喉。

    砰!那人目帶駭然,轟然倒地。亦是此時,敵人這才回過神來,驚駭欲絕。誰能想到,一個弓箭手遠可狙殺,近可殺敵,那豈不是天下間無敵的存在。

    眼見同伴一擊被殺,敵人嚇得膽寒。但此時已然無可退路,只能奮起撲殺,以求保命。一時間,刀影狂舞,劍氣四溢,氣勢駭人。然而這正中段義下懷,弓舞乃是以攻代守,敵人的攻擊越強,反擊才愈厲害。

    段義暴喝一聲,身法運到極致,化作一條淡影,倏地沒入刀光劍影之中。

    而後只聽得叮叮噹噹響個不停,又聞慘叫驚呼四起,原本氣勢如虹的刀氣劍芒霎時間七零八碎。只見已有幾名敵人斃命,還有幾人手臂被卸下,血如泉湧。然而倖存之人還未反應過來,段義再次倏地發動,衝入敵陣。

    十步一殺,卻不留行。不片刻,先鋒小股部隊十人,全部變成了屍體。段義身上多處了幾道傷口,那是敵人反撲時留下的。他畢竟氣力衰竭,對方人多,八卦迷蹤步也不可能閃避所有傷害。

    而且他的傷還會越來越多,因為潮水般的敵人,正漫山遍野壓上了。殺聲震天,加上滿地的屍體,令人絕望。甚至一些膽小的人,早被嚇破了膽。

    段義盯著敵人,只是握緊了銀弓。

    就在慘烈的廝殺即將再次拉開時,忽的就聽山下一陣毛驢上嘶。頓時一條灰影從山下迅速衝上來,迅捷如電。

    「嘿,這畜生,竟然還沒走。」小銀嘿嘿一笑。

    段義也微微一笑,只覺毛驢似乎比人還要有良心。

    小毛驢從敵陣後面衝入,敵人大吃一驚,紛紛刀劍相向。卻不想,這毛驢極為神駿,毫無懼色,竟然衝著敵人瘋狂大吼。

    「讓它上去。」神出鬼沒的尊主再次出現,淡然道。

    敵人閃開一條通道,毛驢飛奔上山,與段義站在一起,彷彿不離不棄的戰友。

    「也好,咱們殺他個痛快!」段義望著毛驢,放聲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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