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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過河拆橋 文 / 鴻澤滄海

    如果沒有段義以笛聲大破敵方血魂**,如果沒有石剛三人的精妙配合,毀去攝魂鐘,今日一戰必是另外一番結果。

    只不過,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兵敗如山倒,一切已成定局。四千魔兵恢復清醒,又變成善良樸實的村民,便注定了天魔宗的敗局。

    古輕煙一聲令下,侯沖一騎當先,以旋風掃落葉之勢,直衝兩翼狼騎而去。狼騎有三百之眾,實力不可謂不強。但一方高手如雲,且氣勢如虹,一方卻士氣低落,戰鬥結果可想而知。

    侯沖如一柄利劍衝入敵陣,手中長劍劍氣湧動,化作三丈餘巨型氣劍,猛地便是橫掃一擊!這一劍含怒而發,威力無窮,立時將七八名狼騎攔腰折斷。侯沖氣勢更盛,如猛虎入狼群,手中長劍爆出一蓬蓬劍光,左突右殺,手下根本無一合之將。

    「這個小白臉,還真是不得了!」小銀駭異道,「看樣子,他的修為比之荊鳳等人還要高出不少。」

    荊鳳已然是三天七境修為,而侯沖的修為只高不低。

    這樣的人,才是勁敵。立時的,段義目光凝重,本已少許平息的傷勢又有加重。

    而眾人見侯沖如此了得,氣勢更盛,瞬間殺入敵陣。

    一時間刀光劍影,呼喝慘叫,不絕如縷。一蓬蓬血花沖天而起,不片刻,就連空氣中都充滿了刺鼻的血腥味。

    戰了不及一刻鐘,三百狼騎死傷過半,一觸即潰。潰敗的狼騎,更非眾人對手。眾騎追擊而出,滿山追擊,大肆砍殺。

    至此,此戰乾坤已定。

    那尊主見精心策劃的計謀,竟然如此潰敗,氣得吐血。然而事實如此,他亦無力回天,猛地厲嘯一聲,衝到山腳下。立時一道石門洞開,那尊主已鑽入魔窟之中。

    小半個時辰之後,三百狼騎全數殲滅,一個不剩。古輕煙一方也付出不小的代價,六十餘人傷亡。不過那些個紈褲子弟,一來修為高強,二來有人保護,自然不曾有人丟了小命,便是輕傷亦是不多。

    這一戰,可謂大獲全勝,更是驚心動魄。一開始處於絕對的劣勢,更有被全殲的危險。幸得段義力挽狂瀾,石剛三人箭破攝魂鐘,這才形勢逆轉。

    眾人均知,此戰首功非段義莫屬,其次便是石剛三人。故而不少人對誅日山莊改觀極大,更對四人露出敬畏之情。

    真正的強者值得尊重,因這個天下便是強者為尊。

    不過自然也有不少人心生怨恨,只因段義的表現實在是太耀眼,以至於搶了他們的風頭。持這種心態者,無一不是不知死活的紈褲子弟。似他們這等人,最受不了的便是別人比自己強。

    而方自此時,被解救的四千餘村民這才回過神來。剛才雙方交戰之時,他們嚇得半死,只敢站在原地,寸步不敢挪動。此時見作惡多端的狼騎全被剿滅,心中驚喜可想而知。村民們知眾人是來解救自己,大喜過望,奔將過來,紛紛跪伏在古輕煙和侯沖座前,磕頭謝恩。

    古輕煙與侯沖臉露喜色,與村民們說著什麼。不過即便是不聽,也知盡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一時間溢美之詞充斥耳畔,村民們固然發自肺腑,眾人亦是飄飄然受的心安理得。似乎全然忘了,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這些「救命恩人」首先要屠殺的就是他們。

    愚民黔首,實是可悲。

    此下,唯有古霏霜在一旁照顧傷重的段義。石剛、司馬朗、荊鳳三人自然亦在旁相候。

    小銀最是氣憤難耐,冷然道,「這群龜孫子,殺敵時畏首畏尾,搶功勞卻比我還厲害。主人你都不生氣麼!明明是你功勞最大,現在過河拆橋,你怎麼忍得住!」

    段義神色淡然,對於這些人的嘴臉他不是不怒,而是不屑。

    他雖然坐得住,但荊鳳已然俏臉冰寒,怒道,「好不要臉!咱們出生入死,好處便被他們全搶了去!真是氣煞人!」

    石剛最是為段義打抱不平,道,「此戰明明是小師弟扭轉乾坤,現下卻將師弟你晾在一邊,著實可惡。」

    司馬朗亦是皺眉不已,道,「他們也太過分了些。」

    「嘿,他們能風光一時,能風光一世麼?」段義卻是不以為意。受人稱頌固然美妙,但更重要的還是提升實力。眼下這些跳樑小丑,又豈會被他放在心上。

    古霏霜卻是一臉歉意,輕聲道,「段義,對不起。」

    段義神色稍緩道,「又不是你的錯。」

    「可是……可是她畢竟是我姐姐。」古輕煙道,她沒卻沒說,另外一個是她的未婚夫。

    段義沉默片刻,忽的道,「你和她,不一樣。」

    古霏霜立時目含潮氣,如不是石剛三人在旁看著,想必就要哭出來。她終究是忍住了,轉而關切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段義尚未回答,荊鳳俏臉一寒道,「臭小子,又強出頭。你可知道,剛才師姐多擔心。好在你小子有點本事,保住小命,否則師姐一定打死你!嘿,你還死不了吧!」她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本身並無什麼惡意。

    「刁蠻婆娘,嘴巴真是鐵,小銀打賭以後沒男人敢要你。」小銀卻是氣沖沖道,轉而又嘿然道,「主人,說不定她以後會求你娶她哩。你可要意志堅定,千萬莫要自己往火坑裡跳。」

    段義只是不理他胡說八道,卻又聽石剛道,「荊鳳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麼!什麼死不死的,有你這樣咒師弟的麼?」

    荊鳳橫眉冷對,叉著腰喝道,「老娘就是這樣,你是不服?」

    石剛冷道,「我當然不服,你待怎樣!」

    「好,好!」荊鳳怒極而笑,道,「那便讓老娘教訓教訓你!」

    石剛不屑道,「就憑你?你瞧你剛才使的逐日八射,被人一抬手就破了,還有臉叫囂?」

    荊鳳彷彿被人踩了尾巴,立時便跳了起來,吼道,「你不得了!你的落隕箭還不是給人撓癢癢……」

    「哈哈,果然是兩對活寶。小銀我嚴重懷疑,他們肯定從我這偷師學藝。」小銀正色道。

    段義卻是詫異道,「你有什麼本事讓人偷?」

    小銀老大不高興,道,「主人你這是什麼話。如不是繼承我的衣缽,他二人能越吵越起勁麼?」

    段義朝二人望去,果然是你一句我一言,終究不曾動起手來,而演變成唇槍舌戰。

    這樣的場面司馬朗見多了,早已習以為常,段義亦是見怪不怪,唯有古霏霜一臉震驚。但三人都很明智的,不曾「打擾」二人的「戰鬥」。三人都很自覺,離開了去。

    「師弟,你接連兩次受傷,還是趕快找個靜處養傷吧。」司馬朗關切道。

    古霏霜亦道,「司馬師兄說的不錯,我送你去療傷。」

    司馬朗亦是個知情識趣的人,淡淡一笑道,「那麼,師兄便不打擾了。」臨走時,沖段義眨巴眨巴眼睛,這才洒然而去。

    段義固然被他那眼神瞧得發毛,小銀卻是哂笑道,「司馬朗這傢伙平素一本正經,其實還是個蠻懂事的孩子。嗯,好孩子,值得表揚。」

    對於小銀,段義是徹底沒辦法,暗自苦笑,騎著毛驢,隨古霏霜朝營地而去。二人剛剛走出不遠,忽的四千百姓山呼「萬歲」,激動不已。卻原來是古輕煙勉勵一番,令一隊精兵護送村民們重返家鄉。

    小銀見狀,暗自冷笑,段義神色漠然,古霏霜尷尬羞愧,不一而足。

    「走吧。」段義彷彿熟視無睹,輕拍小毛驢踽踽而行。

    不一會兒,忽聽得身後蹄聲漸進。回頭一看,原是古輕煙與侯沖二人策馬而來。到得跟前,侯沖爽朗一笑,道,「段兄,你這是要去哪?」

    小銀火大,直接回了句,「關你屁事!」

    他的話對方自然是聽不見,然而古霏霜的話確實清晰,「他已接連兩次重傷,難道不修養,還要等死麼!」

    此言自然是諷刺二人過河拆橋,很是不客氣。侯沖笑容固然直接凝固在臉上,古輕煙更是秀眉大皺,很是不悅。

    「小妹,你怎可與侯公子如此說話,他畢竟是你的……」古輕煙以教訓的口吻道。

    古霏霜再也忍不住,爆發了。親生姐姐為了所謂家族利益,不顧她死活已然令她怒極,二人搶奪段義應得的功勞,更是令她怒不可竭。她俏臉立時怒極,吼道,「你們……」

    卻在此時,段義淡然道,「別說了,由他們。」

    古霏霜不敢置信的瞧著段義,似乎很是不解,終究不再說下去,只是氣沖沖的別過頭去,不理二人。

    古輕煙見妹妹與自己隔閡越來越深,心中又是愧疚又是不安,露出難過神色,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而侯沖見平素刁蠻任性的古霏霜竟然對段義言聽計從,臉上明顯有狠戾之色。

    這一切都被段義收入眼中,他明白與侯沖甚至和古輕煙的衝突遠未就此終止。不過他毫無放在心上。他年輕的生命中,從不會畏懼這些挑戰!他只會毫不猶豫,一往無前的迎戰。而他也有信心,這些人終有一天,根本算不得什麼。

    四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很是沉悶,就連四人的坐騎都一動不動,仿若雕塑。

    終於,侯沖打破沉寂,臉上堆起笑容,道,「段兄居功甚偉,侯某與輕煙小姐皆是感激不盡。本欲好好犒賞段兄,只可惜那老魔未除,咱們一日不可鬆懈,只好等大功告成之日再行叨擾。」

    任他巧舌如簧,小銀卻是十分不屑,「盡說的好聽有屁用,偽君子。」

    的確,侯沖風度翩翩,為人處世,皆是一副君子做派。只不過,這個君子,還當加上一個偽字。

    古霏霜卻是驚異,道,「你們要進去追殺那魔尊?」

    古輕煙道,「此人一日不除,此間一日不得安寧。」

    「可是他可是五重天高手……」古霏霜沒有再說下去,旁人卻也明白。要殺五重天高手,困難無比。

    侯沖哈哈一笑,語氣中顯出強大的信心,道,「那老魔雖然厲害,不過我們聚集了十數名高手,定能將其斬殺,除魔衛道!」

    古霏霜大驚,還想說什麼,卻被段義搶道,「如此,希望你們馬到功成。」

    古輕煙道,「小妹此行危險,你便留下來照顧段公子吧。」

    言罷,侯沖亦無異議,二人策馬奔走。

    段義神色凝重,望著二人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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