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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圍困 文 / 鴻澤滄海

    古霏霜尖銳而淒厲的叫聲,響徹耳畔,激盪在黑暗中,很是刺耳。

    小銀老大不高興,道,「小丫頭就是沒見過世面,這世上有什麼可怕的,居然嚇成這個樣子。要學我這樣,泰山崩於前而……」他一句話沒說話,頓時倒吸冷氣不絕,良久才驚怒罵道,「你奶奶的,哪個龜孫子這般**,搞得如此血腥。」

    只見眼前,是一口十丈見方的巨大血池。血池四方角上,都豎著四隻形象各異的碩大獸首。獸首大口盆張,噴湧出四根比腦袋還要粗壯的血流。血流湧入池中,將其注滿。

    整個血池全是血液,腥風濃而不散,也不知深淺。

    按理說,尋常的血液過不了多久便將凝固。可這血池中的血液及其詭異,時時散發著冷氣,卻又咕咚咕咚如沸水。

    一個個氣泡從血液中冒起,而後漸漸膨脹,最後大到極致,再碰的破裂。每一個氣泡都是一般命運,千萬個氣泡前赴後繼,亙古不變。

    如果這樣的場景,還能忍受,那麼更恐怖的還在下面。

    血池中,不是的翻滾起一幅幅骨架,血淋淋的,尚且粘附著血肉。那些骨架到多少動物的,亦有人類骨架,也不知有幾千幾百之多。

    骨架在血池中沸騰翻滾,陰冷的氣氛凝到了極點。而在血池正中,豎著一尊暗紅色雕塑。那雕像似人非人,似魔非魔,手中拄著一根三角叉,威風凜凜,凝視著段義二人這一方。雕塑的目瞳也不知是以什麼材質做的,竟顯現出詭異的紫芒。

    如此可怖的景象,段義固然大驚,小銀這豪氣干雲的「豪傑」見了,卻再也吹不牛來了,自然不說古霏霜一介弱質女流。

    「主人,這血池到底是幹啥用的?天魔宗那群傢伙雖然愚笨不堪,還不及我小銀的智慧百分之一,但也不會蠢到修個血池洗澡吧。」小銀終是定下心神,打趣道。

    段義自然知道他是說笑,然而心中卻是一片冷然。這偌大的血池,也不知殘害了多少生命。段義雖然厭惡所謂正道,但對於這種濫殺廝殺之輩,更是痛惡!他從小生活在底層,更加明白普通百姓的艱辛。

    他們辛辛苦苦勞作一整天,有時候甚至連一日三餐都無法保證。然而那些個高門大族,卻靠著他們,衣食無憂。他們的生活已然清苦到如此地步,如今還要被人如牲口一般無辜屠殺!

    這樣的惡行,要段義如何能忍得住。

    一時間,他雙目噴火,低吼道,「天魔宗,段義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他對那尊主的殺意,已然到了無以復加之地。

    這時,古霏霜剛剛從眼前恐怖的一幕回過神來。猛地就覺段義渾身散發出一股磅礡無匹的殺氣,朝四面八方席捲開去。

    殺氣狂烈,瞬間旋起沖天氣勁,以段義為中心,將週遭的血腥味立時衝開!

    霎那間,空氣從新變得清新。

    古霏霜卻俏臉大驚,只覺眼前的段義好生可怕!她不明白段義經過什麼,竟會令他方才十八歲的年紀,卻又如此駭人的殺氣。

    「段義,你……你怎麼了?」古霏霜顫聲道。

    「哈,主人快收起你的殺氣,莫要嚇跑了小姑娘。」小銀笑道。

    段義這才一驚,腦海中一股清流湧起,一個激靈,瘋狂的殺意便如潮水般退卻,又恢復了正常。他自然不是嗜殺之人,方才也不過是觸景生情。只不過他卻有些疑惑,那一刻,自己的殺氣為何隱隱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那純粹是一種感覺,若有似無,刻意捕捉不到。

    他氣息變得平靜,道,「沒什麼,我只想殺了那魔尊!」

    古霏霜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你剛才的樣子真可怕。哼,那魔頭好可惡,自然該殺!竟然在此間弄出這麼大一道血池……」忽的她又拍著素手,欣喜道,「哈,我明白啦。」

    「呃……」小銀道,「主人,這丫頭不會是受不了這血腥的場面,突然瘋了吧?」

    段義沒好氣道,「你胡說什麼!」這才轉向古霏霜道,「你明白什麼?」

    古霏霜笑意不減,道,「我終於明白狼騎要連人將牲畜一痛掠走啦。」

    「這有什麼好欣喜的。定是那些狼騎嘴巴饞,就喜歡吃點烤牛肉,烤羊肉,烤全兔……唔,主人,這些東西都很好吃的樣子,你流口水了吧?」小銀又將他的荒謬理論搬了出來。

    段義自然不信,邊聽古霏霜續道,「你還記得那魔頭的血魂**吧。他能將普通人變成魔兵,必然是以這血池為淬煉工具。而要注滿這一大口血池,顯然不能全以人血。」

    小銀不服氣,插嘴道,「為什麼不全用人血?人乃萬靈之長,魔門的陣法以人血催動,那才是最好不過啦。」

    魔門之所以被成為邪魔外道,皆因他們的修煉功法和陣法中,有許多需以人類鮮血為引子。皆因人類乃是天地最具靈氣生靈,比牲畜血要好處百倍。即便是一些個妖獸的血液,亦是不及。魔門中人自然不會以自己的鮮血為引,更何況那也遠遠不夠。自然而然,他們便將屠刀伸向了普通人。

    當年魔教鼎盛之時,不知多少亡魂慘死。後來魔教被正道聯手重創,轉入暗地發展,這才好了些。

    不過段義卻知,這一池血液大部分都是獸血,而非人血。只因天魔宗要培養魔兵,自然不可能大肆屠殺村民,只得以獸血充斥。

    古霏霜見段義若有所思,哈哈笑道,「怎麼樣?本小姐很聰明吧?咦,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再那副死人臉,小心本姑娘揍你!」說著她還象徵性的揚起粉拳,似乎隨時要落在段義身上。

    小銀悲慘驚呼,「唔,女魔頭啊!主人,天下間唯有你能制服她啦。」

    段義被bi無奈,只得點了點頭算是承認,道,「我們繼續走吧。」他心中擔憂石剛三人,自是不願多耽擱時間。

    古霏霜自無異議,二人繞過血池,繼續前行。

    當明珠散發的柔光愈來愈遠,最後化作一個微弱的亮點,這片血池又沉寂黑暗。

    然而……

    一圈,一圈,又一圈!當第三次轉回這道血池的時候,段義與古霏霜皆是臉色陰沉,心更是如墜谷底。

    這方空間顯然不簡單,甚至充滿了詭異。當第一次轉回血池時,二人皆以為是黑暗中無法辨明方向。故而第二次,二人故意換了個方向,並且一直按著那一個方向走。然而事實是,他們又回到了原地。瞬間,二人意識到了不對。

    古霏霜更是不信邪,又拉著段義走了第三次。然而結果依舊,他們還是在原地打轉。

    顯然,此處必定有一種厲害的陣法,才能令二人如何也走不出去。

    「這……這怎麼可能!」古霏霜瞧著那血池,已然習慣了血腥之氣,轉而驚詫無比!

    小銀嘿然道,「有什麼不可能。一定是天魔宗布下的迷蹤陣,否則轉了這許多圈都出不去。嘿,主人,他八卦宗不是號稱天下第一玄宗麼?他們於陣法之道很是在行,古丫頭想必是會的。」

    段義心中一動,亦覺有理,道,「你不是八卦宗弟子麼,能破解此陣法麼?」

    古霏霜俏臉緋紅,又是尷尬又是窘迫,道,「嗯,這個嘛。嘿,八卦宗弟子長於陣法那是自然。只不過……嗨,也不怕你笑話。只不過本姑娘與這陣法之道學得馬馬虎虎,全然專研進攻武技去啦。」

    小銀哈哈大笑,「原來如此!這小丫頭學藝不精,怪不得她吞吞吐吐。嘿,肯定她喜歡欺負人,便只顧學進攻武技了。」

    小銀所猜,雖不中,亦不遠。

    原來八卦宗的陣法之道,分佈陣與破陣。但無論是佈陣還是破陣,皆以八卦五行為根本。乾坤震巽,坎離艮兌是為八卦,千變萬化極其複雜。再加上陰陽五行之道,那更是博大精深,浩如煙海。

    古霏霜一個小丫頭,嬌生慣養,調皮搗蛋的很,根本靜不下心來學習這些。而宮中礙於她的身份,自也不強迫,故而她於陣法之道,佈陣還勉強會其一二,破陣可謂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而古霏霜生性好動,自然一頭鑽入八卦宗的進攻武技。

    這也是為何,她小小年紀,進攻手段十分厲害。

    段義也頗明白她的秉性,立時猜了個七七八八。不過他卻不點破,默然不語。

    然而古霏霜還以為段義暗自笑話她,不好意思道,「段義,我是不是很沒用?」

    段義道,「當然不是。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古霏霜大為感動,忍不住哽咽道,「人各有志,如是爹爹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便不會逼我啦!段義……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好怕,我好怕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你!」

    她再一次吐露心扉,皆因她以深陷情網,無以自拔。其實何止是她,段義又好到哪去?

    愛情,有時便是作繭自縛,如不能修成正果,便唯有自取滅亡!

    「主人,小銀幫不了你,嘿。」小銀也不再cha科打諢,正色道。

    段義亦是心亂如麻,強自鎮定心神,道,「先不說這些,我們還是趕快找出路吧。」

    古霏霜亦很是乖巧,再沒有多說。

    第四次,二人換了最後一個方向,堅定不移的走去。

    然而這一次是,似乎依舊沒有任何的奇跡發生,不遠處,段義已然瞧見了血池的輪廓。他忽的心中泛起一種詭異的感覺,似乎整個空間就是一個偌大的牢籠,乃是那魔尊設下的陷阱。凡是進入其中的人,都必將被困死其中。

    「哼,我終於明白蒙童不敢下來啦!他肯定是早知有陷阱,貪生怕死!」古霏霜情緒有些激動,又道,「段義你也真是的,當時為何不讓我bi他下來!哼,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段義道淡然道,「那有用麼?我想蒙氏在王都一定有權有勢吧?你沒有真憑實據,也不見得能奈他何。」

    蒙童擺明了有恃無恐,按古霏霜說的做雖能出一口惡氣,但反而打草驚蛇。至於對方的陰謀,那便更不可知了。

    古霏霜俏臉大怒,顯然被段義言中,很是不悅。

    她剛想說什麼,忽的就聽段義低喝道,「小心,前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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