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怒焰滔天 文 / 鴻澤滄海
那黑衣人劍勢已然快極,寒光一閃,尋丈之遙搶至。古霏霜試圖為段義抵擋片刻的機會都欠奉,對方劍身猛地拍在她的右肩上,她痛呼一聲,便已倒飛出去。
其實古霏霜並非如此不濟,只可惜對方實在太快,攻擊不備。
而沒了古霏霜的阻礙,黑衣人手中長劍猛地吐出熾烈劍芒,直取段義咽喉而來!
毫無疑問,他是要一劍取段義性命。
「唔,主人,你別玩了,快閃吧,不然就沒命啦。我小銀真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可不想死啊!」小看著越來越近的劍芒,小銀大呼小叫。
只是他顯然與「如花似玉」搭不上半分干係,而段義也實在無力再行閃躲。本來黑衣人從天而降的那一劍便是必中一劍,他不過勉力而為躲開。但與對方硬碰硬一擊,直接令他傷勢復發,甚至情況更糟。此時莫說是要閃避,便是動彈一下亦是不能。
段義又駭又怒,這般窩囊死去,實在令人憋屈!
此時劍芒在進三尺,距他亦不過一尺。劍芒雖未及體,但強大的氣勁已經令他吃不消,口中鮮血泉湧。
「吼啊!」段義發出最後一聲咆哮,滿是不甘!
他不甘就這般死去!他不甘,甚至連屢次要殺的人是誰尚且不知!他不甘為何老天如此不公,要實現理想這般多磨多難!
然而事實就在眼前,他下一刻,所面臨的將是死亡。
「不要!」古霏霜目眥欲裂,驚叫不已。淚水更彷彿成了世間最廉價之物,泉湧不斷。然而讓她如何驚怒悲傷,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死神一步步逼近段義。
亦在此時,她才真正明白段義在心中是何等地位。如若他死了,她絕不願獨活於世。她救不了段義,只能陪他共赴黃泉。
便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猛地就聽一聲驚怒無比的吼聲響起,「賊子,敢送我師弟!」
話音未落,便聽得破空聲起,淒厲如厲鬼一般好不強大。與此同時,只見一點亮光如閃電般襲來,當真是快到極點,眨眼橫過十餘丈空間,直取那黑衣人背心而來。
如此駭人的聲勢顯然讓在場每個人皆是一驚,當然古霏霜與段義是驚中帶喜,而那黑衣人卻是驚中有怒。
這一箭快若閃電,乃是攻其所必救!如果黑衣人執意要殺死段義,自然亦可,但他絕對會落得個一箭穿心慘死。
「哈哈,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小銀哈哈大笑,一掃方才瀕死恐懼,道,「想不到司馬朗這小子平時看起來質彬彬,出手可真是不凡。這才是關鍵時刻的救星,救了主人你一條小命。」
「司馬師兄!」段義亦是明顯一震,這才瞧清出手相救之人正是司馬朗。
而古霏霜忽見峰迴路轉,段義有了一線生機,亦是化驚為喜。
其實如若黑衣人是死士殺手,當然可捨自己性命不顧,與段義來個同歸於盡。只不過這黑衣人明顯不願與段義玉石俱焚,猛地低吼一聲,身形倏地回身,長劍劃出一道弧線,正好劈中射來的勁箭。
蓬!
氣勁交擊之聲,好不震耳。一點強光暴起,司馬朗含怒一箭固然被震得粉碎,那黑衣人更是渾身巨震,退了小半步。雖然僅是這小半步,可知司馬朗那一箭中當是蘊含著何等力道。
司馬朗一箭破敵之後,身子如大鳥一般,從石壁上的石階上急掠而下,同時雙箭連珠,分左右兩翼,將那黑衣人進攻路線完全封死,以免其對段義在下毒手。而此時古霏霜亦是反應過來,擋住段義身前,祭起八卦盤,倏地幻出一道八卦氣盾,嚴陣以待。
如此一來,那黑衣人想要再殺段義簡直是難比登天。
「哈哈……」那黑衣人發出一串長笑,唰唰兩劍擊飛司馬朗射來的勁箭,道,「段義,今次算你命大!下次,看誰救得了你!」他情知今日不可能再殺段義,唯有遁走。
一字吐出,黑衣人已然倒飛而出,如一縷青煙一般迅速遠去!此人身法實在是了得,但見他倒掠如常,一個起落便是十多丈。當司馬朗趕到之時,他已經化作一個小黑點,差不多要完全消失。
「王八蛋,背後偷襲算什麼狗熊,有本事報上姓名,與我主人真刀真槍干一架!」小銀怒道。
對方不是傻子,竟然黑衣黑面罩,顯然不會吐露身份。但段義接連兩次被人偷襲,且兩次差點送命,這口惡氣如何嚥得下。他頓覺胸中怒焰滔天,一股股熊熊之火瞬間湧將上來,仿若要將他焚化一般。
這個三番兩次想要殺他之人,段義發誓,定要將其揪出斬殺!
猛地,段義運起殘餘的一口真元,對著那小黑點,震聲道,「莫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今日恥辱,定要你十倍奉還!」
聲浪陣陣,衝擊著四面八方的石壁。偌大的空間,嗡嗡作響,可知段義這一聲的力量。想必那黑衣人只要不是聾子,必定能聽見段義的吼聲。只是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是嗤之以鼻一笑,還是不屑冷笑。但無論如何,他只要敢輕視段義,必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嘿嘿,主人這一聲好大的嗓門,當真是霸氣側漏之勇。小銀自愧不如,甘拜下風。」逃過一劫,小銀心情頗佳,開玩笑道。
只可惜,段義可沒那閒工夫。方才一聲怒叱,氣息紊亂,體內更是空空蕩蕩,虛脫到了極致。他再也壓抑不住,噴出一蓬鮮血,身子萎頓,眼前一黑,搖搖欲墜。
「段義,師弟!」古霏霜與司馬朗同時驚呼一聲,一個箭步衝上前,一左一右將段義扶住。
二人方一接觸段義,這才知道段義傷得多麼嚴重。只見段義目光渙散,一副隨時可能死去模樣。他當然不會死,但也不足半條命了。司馬朗當機立斷,運起雄渾的真元,立時往段義體內渡去。
有了司馬朗的真元接濟,段義立時雙目重新煥發神光,精神頭明顯好了些。這是也是他體質特殊,換了旁人,根本沒有這般明顯的效果。尋常人因修煉功法屬性不同,對於別人渡入的真元自然有些牴觸。但段義不然。他法俱陰陽,對於真元的容納下亦是絕佳。
見段義有好轉,司馬朗與古霏霜皆是神色一喜,前者更是極大了真元的渡入。
過了約莫半刻鐘,段義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雖然依舊綿薄如紙,氣若游絲,但比之方才垂死之像已然好了太多。而令人出人意料的是,如此大量調度真元,司馬朗居然神色如常,氣息綿長,只是額頭有些許汗珠。
「嘿,想不到司馬朗這傢伙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原來修為底子這般深厚。」小銀頗有些詫異道。
段義亦是一愣,瞧著司馬朗,斷斷續續道,「司馬師兄……好……好深厚的真元。」
司馬朗見段義開口說話,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道,「師弟,也虧得你體質極佳,否則豈能見笑這般快。多言耗氣,你安心療傷,師兄再助你一臂之力。」
古霏霜自告奮勇道,「還是讓我來吧!」
司馬朗微微一笑,卻也不反對。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主人,古丫頭不錯,石剛他們三個也不錯。」小銀道,「嘿嘿,他們救人於為難的崇高品格,倒頗有些我小銀的做派。不錯,嗯,不錯。」
段義深知小銀自賣自誇那一套,也不理會他,對二人搖了搖頭道,道,「不……不用了。丹……丹藥。」
「丹藥?」司馬朗不明所以,卻是一愣,隨即尷尬道,「我此行走得匆忙,並未帶名貴丹藥。普通療傷之藥與你的傷勢,怕是也難有作為,這……這可如何是好。」
古霏霜卻知段義所指,趕忙道,「司馬大哥誤會了,他不是這個意思。」
「哈哈,還是古丫頭知根知底,就像我主人肚子裡的小蛔蟲一般。」小銀笑道。
在司馬朗錯愕的眼神中,古霏霜在段義懷中摸出一隻盒子,取出五枚地靈丹與段義服下。段義服下地靈丹之後,再不多言,直接打座入定,煉化藥力。
他雖習以為常,古霏霜雖然見怪不怪,但司馬朗卻是駭得目瞪口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指著那盒子的數十枚丹藥道,「這……這不是地靈丹麼?嘶!小師弟好大的手筆,竟然隨身攜帶這許多丹藥!」
古霏霜卻含笑不語,將地靈丹收好,心中卻想,「如若你知道他將丹藥當飯吃,豈不是要嚇得半死。」
司馬朗驚呼半晌,總算是平靜下來,道,「這地靈丹我也買過幾枚,藥力遠比尋常一品丹藥好。師弟有此輔助,傷勢自是無虞。」忽的,他臉色大變,道,「不好!他一口氣服下五枚,如何受得了霸道的藥力!
古霏霜終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司馬大哥,你就放心吧。他就是個小怪物,一直都這般吃丹藥。」
司馬朗先是一愣,旋即亦失笑道,「小怪物?嘿嘿,你這話倒是說的不錯。掌門師叔古怪得很,他的關門弟子也差不到哪去。」
說到這,二人相視一眼,皆覺好笑。然而又怕笑聲擾了段義療傷,只能極力忍著,那感覺要說多痛苦便有多痛苦。
就在此時,忽的就聽鬧哄哄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一會兒一道道人影從四周石壁上的螺旋石梯上奔下,卻是追擊魔尊的眾人回來了。
眾人眼見此間曾有一場大戰,而段義又渾身是血,顯然是明白了什麼,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師!……」猛地瞧見段義嚇人模樣,石剛忍不住一聲驚呼,但見段義似在療傷,又不敢驚擾,生生將一個「弟」字嚥了下去。
「司馬朗,你怎麼搞的!不是叫你暗自保護他麼?」荊鳳卻不客氣,狠狠瞪著司馬朗。
司馬朗苦笑著將方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才道,「我哪裡知道敵人竟有兩人,故意將我引開。」
方自此時,古霏霜才明白,原來石剛三人不放心段義,讓司馬朗一直暗自保護。此次好在司馬朗機警,否則段義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她見荊鳳還欲責怪司馬朗,趕忙道,「司馬大哥已經盡力啦。」
荊鳳再次狠狠瞪了司馬朗一眼,剛想說什麼,忽的就聽有人驚呼道,「我的媽呀,發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