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敢置信 文 / 鴻澤滄海
那一剎，所有人的目光忽的集中在李堇兒身上，就連段義亦不例外。段義更忍不住懷疑，李堇兒根本就是在騙自己，她並未丟失記憶，此時又要害自己。可當凝視著她清澈的雙眸時，段義心中的種種猜測全部被推翻。
如水般的眼神中，怎麼可能隱藏著歹意。
小銀暗道，「李堇兒啊李堇兒！你千萬不要再騙我主人，否則……他……他如何經受得住？」
一而再再而三，怕是意志再堅定的人也支持不住，唯有崩潰。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李堇兒俏臉上滿是懼意，忍不住抱緊了段義，怯怯道，「哥哥，我說錯了什麼麼？」
話音未落，卻聽得一串爽朗的笑聲卻是出自那胖老頭之口，「小女娃真會開玩笑，差點連老夫也唬住了。」他雖然笑聲不絕，但臉上肌肉僵硬，想必心中很是惱怒。
那瘦老頭冷冷道，「老夫可沒心情開玩笑！」他目光倏地定格在段義身上，後者立時有一種赤條條感覺，彷彿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對方眼皮底下，「區區三重天修為，怎麼可能引來如此煌煌天威。」
不屑二字，分明寫在他的臉上。
小銀立時大怒，「哼，六重天就了不起麼？神氣個屁！你這點本事我主人不出三年就將你踩在腳下，也敢小覷我主人！」
段義臉上一寒，怒氣騰起。古霏霜更是臉色冰寒，忍不住要出言呵斥。
「哼！」猛地，墨竹笛臉色刷的沉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他是我墨竹笛的徒兒！有什麼不可能！」
這一句冷傲十分，既把段義誇了，也順帶將自己抬高。
「咦！」小銀驚異道，「想不到墨老頭也有威風凜凜之時！嘿，他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倒也不錯。」
段義卻見那瘦老頭神色大怒，似乎想要發作，卻被那胖老頭擋了下來。
胖老頭瞧了瞧師徒倆，這才嘿然道，「原來這位少年英俠竟是墨掌門的高徒，怪不得小小年紀便已進階三天二境。」他先將段義恭維一番，乾笑一聲，轉而道，「只不過方纔那天象如此強悍，要說是少俠引起，嘿嘿，老頭卻是不太敢信。」
小銀冷笑道，「兩個蠢老頭，說實話吧，你們偏偏不信，真難伺候。」
人便是這樣，又特別是實力高強之人，總是先入為主，自以為是。自己都尚且辦不到的事，更遑論旁人。他們一眼便瞧出段義的修為，自然不信又本事引來天威。故而即便是墨竹笛與段義親口承認，二人亦必是嗤之以鼻。
段義如何不明白二人輕視之心，當然也不會分辨，兀自冷笑不言。
這時墨竹笛冷笑不斷，極為不耐煩，道，「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老夫不奉陪了！」
二人當然不會讓他如此輕易離去，瘦老頭當即道，「墨掌門，何必急著走，難道是怕了我哥倆麼？」
那胖老頭在一旁陰陽怪氣道，「師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二人雖然有一套聯手搏擊之術，可勉強與墨掌門較量一二。但想必墨掌門想必有所精進，又怎會將咱哥倆放在眼裡。」
二人一唱一和，無非就是要探墨竹笛的底，語氣自然愈加不客氣。此時墨竹笛如若真的一言不發而去，倒反而似是真的怕了他二人。如墨竹笛這般的高手，將面子看得極重，豈會就此退去。
「嘿，兩個老傢伙，果然不是啥好東西。」小銀冷笑道，「墨竹笛再不濟，亦是一門之掌，絕不會退縮。」
果不其然，墨竹笛臉上青氣騰騰，雙目如刀，便欲發作。
便在此時，段義驀地冷笑一聲，繼而盯著二人，森然道，「風神教的人，都是如此咄咄逼人麼！」
二人神色驚詫不已，顯然想不到段義言辭如此鋒銳。那瘦老頭臉色更寒，喝道，「大膽小輩，憑你也敢教訓老夫！」
「大膽老頭，憑你也敢對我主人大呼小叫？」小銀喝道。
墨竹笛卻是冷冷一笑，道，「義兒，怎可沒大沒小。沒瞧見人家風神教威風大得很麼？」他雖看似教訓段義，實則諷刺二人目中無人。
段義神色更是冷峻，渾身散發森然殺氣，道，「你不過是風神教長老，我師父乃是誅日山莊掌門，你又有什麼資格詰問我師父！你如是不服，大可叫你風神教教主前來！」
「好！說得好！」小銀哈哈大笑，「想不到主人口才這般好，已然頗有我小銀雄辯天下的風格啦。」
段義句句在理，正言中二人痛楚。墨竹笛畢竟是一派掌門，他二人不過是風神教長老，身份相差不少。
二人皆是大驚，段義固然氣勢如虹，身上散發的森寒殺氣更是了得。而他二人被言中要害，臉色漲得鐵青，顯得極為難看，卻又不知如何發作。
古霏霜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李堇兒卻是不明所以，似乎想不明白二人為何突然臉如豬肝。
「嘿，二位聽見我徒弟說的話了吧，不用老夫重複了吧。」墨竹笛輕笑一聲，臉色卻是掩不住的得意。
那瘦老頭氣得吐血，再也忍不住，吼道，「墨竹笛，休得張狂……」
「師弟！」這時，那瘦老頭一把將其按住，這才冷笑道，「墨掌門，恭喜你收了個好徒兒啦。看來，你誅日山莊重新崛起，指日可待！」言外之意，顯然是諷刺誅日山莊在墨竹笛手中越來越沒落。
「嘿，師哥說的是，改天倒要讓手下不成器的弟子領教領教墨掌門高徒的手段。」那瘦老頭立時附和道。
墨竹笛大怒，顯然於此事耿耿於懷！
「哼，你風神教又有什麼好神氣的！」小銀不悅道，「總有一天，誅日山莊會蓋過你風神教的名頭，成為青州，不，天下第一宗！」
段義見其辱及師尊與門派，這口惡氣如何嚥得下，冷然道，「哼，你那些不中用的徒弟，還不被我段義放在眼裡！」
此言一出，二人固然怒不可遏，墨竹笛卻是又驚又喜，倒是極為讚許段義，道，「不錯，你們要挑戰，我師徒二人奉陪到底。」
那胖老頭哈哈一笑，驀地目光冷然，道，「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好大的口氣！今日暫且作罷，來日必定討教，請吧！」他不顧那瘦老頭的反對，竟是不欲再鬥。
「嘿嘿，我們走。」墨竹笛淡淡一笑，一策動坐騎，揚長而去。
待得一行人完全離去，直至消失在崇山峻嶺之間，那瘦老頭才不悅道，「師哥，你為何放任他離去！」
那胖老頭臉色轉冷，冷笑一聲，道，「今日他們佔了上風，便由他多得意幾天。」
「哼，總有一天，連他誅日山莊都沒有立足之地，我看他還如何張狂！」那瘦老頭顯然餘怒未消。
那胖老頭顯然深思熟慮得多，「多半都是墨竹笛功力有所精進，否則他也不敢如此強勢！哼，當真以為咱們是老糊塗，會聽信他的鬼話！」
「師哥說的是，絕不可能是那小子。」瘦老頭話鋒一轉，道，「只不過那小子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胖老頭哂笑道，「一個愣頭小子，你怎麼可能見過。不過這小子未老先白天已然令人吃驚，而他身上隱隱散發出的殺氣更是令心驚。而且此子氣度不凡，面對我二人臨危不懼，的確了得。」
那瘦老頭顯然亦是深為認同，道，「師哥慧眼如炬，愚弟自愧不如。想不到墨竹笛真是走了運道，竟然得到這樣一名優秀的弟子。」
「哼。」胖老頭冷笑道，「我風神教人才輩出，還怕他一毛頭小子。只不過墨竹笛進階之事，咱們還是趕快回去稟報掌教才是。」
二人這一番商議，有了定計，旋即沖天而起，朝風神教方向飛去。
夜濃如墨，天空中的烏雲化也化不開。不一會兒，天生便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秋雨終於來了，萬物蕭然，一片肅殺之氣。
由於段義進階，耽擱了三天時間，秋獵大軍怕是已經快到琅邪山了。一行人時日無多，須得連夜趕上，故而即便是陰雨連綿，卻也不得停歇。
穿上蓑衣，雨水匯聚成一串串，滴落地上。秋風不減，寒意襲來，李堇兒卻是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抱緊了段義。段義見狀，運起雄渾的純陰真元，散發出一絲絲熱氣，渡了過去。
李堇兒不明所以，詫異道，「哥哥你的身體好溫暖啊。」
「嘿嘿，從來都說溫柔鄉英雄塚，想不到主人你竟然憑著虎軀俘獲美人心。哈哈，想必將來亦將傳為一段佳話。」小銀戲謔道。
段義很是大窘，暗罵小銀，卻見古霏霜幽怨憤怒的眼光射了過來，唯有裝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見二人如此親密，古霏霜心中自然是老大不好受。然而李堇兒此時楚楚可憐，她如若再出言打擊，必定會引起段義不滿。她何等聰慧，移開目光，轉而問墨竹笛道，「墨掌門，剛才那矮冬瓜和高竹竿到底是什麼來歷？」
果然，段義的注意力立時被吸引過去。
只聽墨竹笛哈哈一笑，道，「矮冬瓜，高竹竿，只怕也只有你這個小女娃才敢這麼叫他們。嘿，這兩個老傢伙乃是風神教的長老，號稱胖瘦尊者。當年后羿創立誅日山莊，同處青州，風神教自然要打壓一番。哼，他們也配與后羿為敵！當時后羿連敗風神教一十八名高手，何等威風！而這兩個老傢伙自然不敢挑戰后羿，轉而與我邀戰。嘿嘿，他二人聯手搏擊固然精妙，又豈是老夫對手！」
他說起當年之事，眉飛色舞，憧憬十分，顯然是對后羿崇敬萬分。直聽得眾人心曠神怡，彷彿見到了箭神連敗十八名高手的驚天氣勢。
眾人中，又屬段義最為興奮，只恨的自己生的太晚，否則亦可一睹箭神風采！他更是暗下決心，自己也要成為箭神那般，頂天立地的男兒！
「哎，只可惜……嘿，不說也罷。」墨竹笛又是一聲長歎。
眾人自然知他所想，古霏霜趕忙道，「那兩個老頭真是蠢笨，數是段義引發天象，他們還不信。」
墨竹笛淡然道，「莫說是他，便是秋獵大軍那些人，又有人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