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大出所料 文 / 鴻澤滄海
侯沖顯然沒料到柳依依有此一問,沉吟半晌,這才道,「實不相瞞,侯某得到消息,無雙派與魄刀門已經聯合起來,欲奪魁秋獵。侯某為了和他們一爭高下,只有獵到更高階的妖獸,才有取勝的可能。」
他這個理由,倒是頗有說服力。秋獵的勝負,不僅僅在於魂珠的數量,更在於魂珠的品級。一顆高品級的魂珠,抵得上無數低品級魂珠。侯沖想要奪魁,便不得不鋌而走險。
此時,便聽侯沖續道,「秋獵結束已僅有五日,侯某不得不鋌而走險,諸位見諒。」
他的解釋,顯然不是說給柳依依一人聽的。
蒙朝歌也在一邊幫腔,道,「其實段兄想要奪魁又何嘗不是,不冒險怕是不成的。」
小銀沒好氣道,「看你兩個傢伙也不窮,居然同穿一條褲子。嘿嘿,我主人在英明神武,智慧超凡的小銀領導下,必定能夠輕輕鬆鬆打敗牛鬼蛇神,奪得秋獵魁首,哪須與你們冒險。哼,如不是為了鐵背地龍,我主人才懶得來呢!」
墨竹笛交給段義的一項重要任務,那便是在秋獵中奪魁,重振誅日山莊雄風。段義深知門派已到生死存亡之際,必將全力以赴。他心中自有必勝之念,卻不是小銀所說,輕輕鬆鬆,更不是在小銀的領導之下。
實力,計謀,勇氣,缺一不可。
也不知侯沖的說辭是否打動了柳依依,後者黛首輕點,不可置否道,「希望一切如公子所願。」
侯沖淡淡一笑,道,「侯某如能奪魁,倒是要感謝姑娘和段兄。」
「呵呵,你可不要將話說的太滿。」蒙朝歌笑道,「不說旁人,段兄便是勁敵。」
侯沖笑道,「如果段兄能夠奪魁,那也是名至實歸,侯某甘拜下風。總好過,魄刀門、無雙派那些卑鄙小人。」
聽他口氣,似乎與二派鬧翻了。不過段義疑惑的是,此前似乎兩派依附於侯家,大有馬首是瞻的意思。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雙方關係竟然惡化。
小銀冷笑道,「這小子不會是故意裝模作樣吧?」
段義暗自搖頭,道,「侯沖不會那麼傻,這當中必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否則他大可邀集兩派高手,何須來請我和柳依依這兩個外人。」
段義的分析很對,非但是他,便是柳依依亦深以為然。
事情變得越來越錯綜複雜,一年一度的秋獵,今年卻撲朔迷離。各個勢力之間的明爭暗鬥,王都中錯綜複雜的形勢,令人越來越覺得,秋獵必定有大事發生。
段義的感覺尤其強烈,他總覺得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暗中左右著事情的發展。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身不由己,不自不覺間成為別人的棋子。
到底是什麼人,什麼實力在背後操縱著一切!倒是誰是背後黑手!段義一無所知,心中沉然。
不過不論怎樣,前行是勢在必行。一行四騎,輕巧的朝盆地奔去。
入得盆地,這才見內中一馬平川,長草碧翠,如一條巨大的綠毯,竟無外間秋意。左右兩側高山之上,各有一條玉龍倒懸而下,漸漸匯聚成兩條小溪。小溪流經山中之後,逐漸壯大,最後在山麓之下匯聚成一條不小的河流。
河流橫穿盆地,水質清純,在陽光下波光粼粼,便如同一條玉帶橫陳,又如美人玉體橫臥,婀娜多姿,美不堪言。
美景雖美,不過四人的心情非但不美,反而有些沉重。
雖然不曾見識過鐵背地龍的厲害,但山脈中妖獸實力本已強悍,能生活在山脈中心的鐵背地龍實力可想而知。
故而誰也不想碰到這也強悍而難纏的對手,皆小心翼翼。
四頭坐騎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沉重的心情和此間異常靜謐的氣氛,皆放輕蹄聲。惟獨小毛驢還我行我素,似乎根本不將一切牛鬼蛇神放在眼裡。
他的冷傲如段義,它的神氣像足了小銀,簡直就是主僕二人的復合品。
走了一會兒,小銀嘿嘿笑道,「主人,你可知鐵背地龍為何叫鐵背地龍?」
這就好比問人為什麼是人,畜生為什麼是畜生,無聊透頂。
段義沒好氣,道,「你是要討打麼?」
小銀笑道,「主人,瞧你這話說的,小銀我*而不jian,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討打。我之所以這般說,是想要提醒主人,鐵背地龍之所以叫地龍,是因為這些畜生能夠鑽地。」
「鑽地?」段義卻是一驚,忽然駭異道,「你不會是說它們會突然從地底冒出來吧?」
「嘿嘿,主人果然聰明,一點就通。」小銀笑道,「所以你須得時時刻刻注意地下。」
段義神色凜然,道,「我將神識注入地下,諒它也無法神不知鬼不覺接近。」
誠然,以段義的神識,全神貫注之下,鐵背地龍即便是再高明,也不可能沒有絲毫響動。他有了防備,倒也不至於太狼狽。
不過小銀卻嚇了一跳,駭異,「笨蛋主人,誰要你提高警惕了!你非但不能警惕,還必須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你非但不能阻止,還要盼望這些畜生早點來。」
段義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旁人或許懼怕鐵背地龍,但段義卻對鐵背地龍志在必得,當然希望遭遇鐵背地龍。他頓時明白小銀的打算,自己暗地注意地下的動靜,一旦鐵背地龍來襲卻又要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然而合四人之力,擊殺鐵背地龍,他便可得到獸血。至於那鐵樹,既然鐵背地龍出現在附近,雖不中亦不遠。
段義不得不承認,小銀的計策顯然最為周到。他當下也不多言,將神識散發開去,透入地底。要探查地底的動靜,顯然比地面要困難的多。神識剛剛延展開二三十丈,便再也無法深入。
雖然如此,不過依然足以段義反應了。
氣氛沉悶,一行四人誰也沒有說話,默默前行。
這盆地很大,足有十多里地。眾馬踏過柔軟的草地,沙沙作響。不一會兒,盆地中清風徐徐,十分涼爽。風兒拂動長草,形成一**的綠浪,向著遠方蕩散、蔓延而後消弭。
行了約莫七八里,四下一切平靜,並無異動。
然而暗地裡,段義的神色卻緊張起來。他當然不是害怕鐵背地龍的襲擊,反而是怕此獠不來。否則他竹籃打水一場空,後果不敢設想。
盆地越到邊緣,地勢漸高,也越來越窄。就在遠方,草地的盡頭,只有一道狹小的出口,朝遠方延伸。出口兩邊乃是壁立千仞的巍峨險峰,要從盆地出去,便非得走這一峽谷不可。
可是越接近峽谷,段義的心越是忐忑,便如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小銀亦感受到了主人焦急的心情,安慰道,「主人你不必擔心,即便是這畜生不來,咱們也可以來找他。反正鐵背地龍就在這山中,難道還怕它跑了不成。大不了,主人站在山谷中,大吼一聲,你奶奶的鐵背地龍,還不給你段爺爺滾出來!那畜生畏懼主人的威壓,定屁顛屁顛跑出來,任主人宰割。」
段義當然知道小銀不過是說笑,安慰自己罷了。他心中暗歎一聲,道,「罷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不了我獨自來獵殺!」
雖然獨自獵殺鐵背地龍頗為危險,不過並非沒有希望。段義素來心志堅定,心情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不大一會兒,一行人距出口已然不足里許。
忽的就聽侯沖怪異道,「嘿,這畜生……居然沒動靜。」
柳依依道,「難道侯兄希望它來麼?」
侯沖登時一驚,道,「依依姑娘這是什麼話,侯某當然不希望碰到這畜生,只是……只是,嘿,有些緊張罷了。」說著,他臉刷的紅了,頗為窘迫。
小銀笑道,「你又不是大姑娘出嫁,緊張個屁!鐵背地龍不咬你屁股便已謝天謝地,你還敢等它來。」
段義對於小銀的比喻,頗覺好笑。忽然,他就覺深沉的地下,傳來一種異樣波動。他先是一愣,旋即又驚又喜,暗道,「難道來了!」
他一路上都在期盼鐵背地龍的襲擊,此時願望大有可能成真,他反而更加緊張。
便在此時,地下的波動月來也清晰。段義大感詫異,因為那種波動絕不像是有事物在地底打洞,而是純粹的能量波動。他心中不禁黯然,「難道沒來?」
一時間,他心中反而患得患失起來。
「主人,你發什麼傻,那畜生來了!」此時,小銀突然一聲怒叱,將段義從迷茫中驚醒。
段義心下一震,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而就在這短短剎那,那波動已經要破土而出。
蓬!
忽然一聲巨響,也不知是什麼事物破土而出。只見得泥土猛地炸裂開來,四下激射,好不駭人。
緊接著,地下竄出一個碩大的頭顱。寒光一閃,就聽得侯沖坐下寶馬悲鳴一聲,便被那大口咬住。
侯沖驚怒萬分,飛掠而起。他剛剛離開馬背,寶馬立時便被咬成兩截,鮮血內臟躺了一地。
這一下當真是快如閃電,除了段義,任何都還未反應過來,侯沖的坐騎便死於非命。而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那怪物的頭顱便早已縮入地下。然而下一刻,猛地就聽蒙朝歌和柳依依坐騎同時悲鳴一聲,便被地下探出的利爪撕成碎片。
此時,眾人哪裡還不明白是地下有怪物作祟。驚怒之際,哪裡還理會坐騎的死活,飛掠躲避。
其餘人或許是驚恐的,然而段義和小銀卻是驚喜萬分,忍不住同時驚呼,「終於來了!」
能夠在四大高手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三頭坐騎,除了那凶悍的鐵背地龍還有何妖物。
侯沖眼見三匹寶馬成了一地碎肉,驚駭無比。他當然不是心疼寶馬,而是震驚鐵背地龍的鬼魅般的速度。然而此時他來不及多想,只得大吼道,「捨棄坐騎,出谷!」
這片大盆地乃是鐵背地龍的老窩,在此間與它相鬥,與找死無異。唯有奔將出去,才能有一線生機。
眾人那還不明白,身子疾掠如風,朝出口峽谷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