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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九章 別惹她 文 / 鴻澤滄海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在這個天氣變幻莫測的季節,深秋短得可以忽略不計,一夜隆冬,大雪紛飛。

    落日王都城池邊緣,誅日山已經是冰雪妖嬈,彷彿變成童話的世界。

    然而即便是再冷,卻也冷不過她的氣質。

    在誅日山莊的最高峰,山石陡峭之處,一道白影卓然而立。她氣質清冷,如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令人不敢直視,否則難免生出自慚形穢之心。她一襲素衣,就那麼呆呆的站在冰雪之中,仿若冰雕。

    「哎,小師叔一去三月,怎的還不回來。」遠遠的一個男子,注視著那白衣女子,眉宇間充滿了擔憂,「再這般下去,李姑娘的身子可如何經受得住。」

    那個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李堇兒。自從被古霏霜送到誅日山莊之後,一連數日,她都是這麼站在山巔,頂著寒風。他雖然幾番苦勸,可是李堇兒根本無動於衷,甚至連話都不曾和他說上一句。

    便在此時,幾個人影不知何時已經摸了上來。

    那男子立時心生警覺,猛地回頭,喝道,「站住!」

    「丁俊,又是你!」當先那個俊俏公子哥,怒道,「你他娘的怎的老是陰魂不散!」

    原來這個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迷途知返,跟在段義手下的丁俊。當日段義進入琅邪山之前,將一切事情托付給他。這小子倒也不負厚望,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這山頂因接近煉丹房,除了丁俊和段義手下的一干三代弟子,是鮮有人來的。

    不過最近幾日,多出了一隻臭蒼蠅。眼前這個小子亦是誅日山莊三代弟子,算起來還是丁俊的師弟。只不過此人家裡頗有些權勢,隨時一副高傲模樣,從不將他人放在眼裡。

    此前這小子也從不會往這等荒涼之地跑,可是自從李堇兒住在段義的空屋之後,他便一日來好幾趟。

    開始時,丁俊倒也不曾放在心上。卻不想,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竟然窺覬李堇兒的美色,千方百計想要接近。雖然李堇兒從來不曾理他,可他卻頗有些「鍥而不捨」的味道。

    如此一來,丁俊可是火冒三丈。李堇兒可是小師叔的女人,豈容他人染指。此後他便一直守著李堇兒,幾乎是寸步不離。

    故而這小子數次被丁俊壞了好事,惱怒萬分。

    今日在剛剛上得山頂便被阻止,心中的怒氣可想而知。

    「哼!」丁俊冷哼一聲,道,「李姑娘不想被人打擾,更不會見你,還不速速離去!」

    那公子哥聞言,冷笑道,「笑話,李姑娘見不見本少,豈是你說了算!哼,本少來找李姑娘,gan你屁事,還不快滾!」

    丁俊大怒,喝道,「你三番五次騷擾李姑娘,到底是何居心?」

    那公子哥哈哈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少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李姑娘貌如天仙,氣質高貴。正所謂郎才女貌,你說本少是何居心。」

    如是小銀在場,定然恨不得將此人狗臉踩扁。簡直是太不要臉,居然敢閉著眼睛瞎誇自己。

    丁俊一張臉已然鐵青,「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可知,李姑娘是小師叔的人!」

    小師叔,段義!

    霎時間,連那公子哥以及幾名狗腿子皆是臉色大變。

    或許旁人他們不怕,但段義這個小師叔著實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笑話,能夠一箭嚇退三重天高手,豈不駭人。此事早已傳遍王都,令段義聲名鵲起,更讓門中弟子大生畏懼之心。

    而段義在秋獵中大放異彩的消息,也不時傳回王都,讓段義的名聲更加鼎盛。

    「嘿!你少拿段義來壓本少。」那公子哥片刻便恢復正常,道,「本少聽說,段義已經死在琅邪山中,再也回不來了。哼,丁俊,本少勸你還是識時務為好。沒了段義,倒看誰還能保得了你。」

    他口中所謂的消息,丁俊亦有所耳聞。其實段義當然安然無恙,只因琅邪山距王都近千里,消息難免有些滯後。

    不過丁俊是從不會相信這等風言風語的,因為他心中對於段義有著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不說旁的,段義臨走前交給他數十名地靈丹,令他酌情分給門下弟子。丁俊依足段義之言,一絲不苟執行。這才三月下來,連同他在內的七人,修為皆是大增,修煉速度遠超同門,引來不小的羨慕。

    也正是因此,他堅信段義不會出事。

    「混賬!」丁俊雙目噴火,暴喝道,「你敢詛咒小師叔!」

    那公子哥冷笑道,「本少不過是說的事實,哈哈,段義死了,死了!」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你說謊!」

    那聲音如同封藏萬年的寒冰,卻又十分悅耳動聽。在場之人,所有人為之一震,心生癡迷。她本已美極,聲音還這般好聽,那豈不是要命了麼?

    所有人目光投去,只見李堇兒回過頭來,清冷道,「段義哥,不會有事的。」

    那公子已被李堇兒迷得神魂顛倒,哪裡還聽得她說了些什麼,三步兩步搶上前來,目光灼灼道,「李姑娘,你終於開口了,你終於開口說話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拒之千里的。」

    他喋喋不休,口若懸河,將自己姓甚名誰,年齡幾何,家住何處,是否婚配,以及一大堆亂八糟的東西如倒豆子般一口氣說來,直教任何人都cha不上嘴。

    末了,他深吸一口氣,氣喘吁吁道,「在下仰慕姑娘,還請姑娘賞臉,收下這束花。」

    話音未落,他忽的從背後變出一束花來,呈到李堇兒眼前。

    值此隆冬之際,萬木枯朽,除了傲雪寒梅,基本看不見旁的鮮花,卻也不知他是從何弄來。

    但丁俊卻是明白,一些大戶之家都有自己的溫室,種植新鮮蔬菜和花卉。如此看來,這公子哥倒當真有幾分家勢。

    可有家勢又如何,他當然不會讓對方騷擾李堇兒,喝道,「你……」

    一字尚未吐完,就聽一名狗腿子喝道,「人家李姑娘尚未拒絕,丁俊你算什麼東西!」

    丁俊為之一愣,而那公子哥卻是讚許手下反應機敏,立時道,「說的不錯!這是本少與李姑娘之間的事,與你何干。只要李姑娘親口拒絕本少,本少二話不說,當即離去。」

    他篤定李堇兒「金口難開」,這才信心滿滿。

    丁俊大怒,卻又不知如何反駁他。雖然他明知李堇兒只鍾情段義已然,但畢竟她自始至終都不曾說過半句拒絕的話,倒顯得他有些自作主張了。

    「李姑娘,你意下如何?」那公子哥又上前一步,將鮮花遞到李堇兒面前不足三尺之處。

    出奇的,李堇兒接過了鮮花。

    「哈,恭喜師兄,抱得美人歸!」一眾狗腿子大笑不止,恭賀那公子哥。

    那公子哥更是神采飛揚,示威瞪著丁俊,似乎再說,「說了本少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就沒有得不到的女人。」

    然而丁俊根本沒有心情離他如何想法,只是呆呆望著李堇兒,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難道李姑娘對小師叔不忠!但不論怎麼看,李堇兒也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就在他疑惑之際,就見李堇兒深深嗅了花兒幾下,忽然將鮮花拋入深谷中。她臉上表情依舊冷冰,淡然道,「你不過是貪婪我的容顏,就如那束鮮花,你只是想佔有她。你的內心很骯髒,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美麗。」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丁俊固然又驚又喜,那公子哥和眾狗腿子卻是駭異無比。

    「師兄,她……她好像在罵你。」一名狗腿子怯怯道。

    那公子又不是傻瓜,如何不知,狠狠盯著手下一眼,這才臉露猙獰,目光怨毒,道,「臭娘們,給臉不要臉!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本少要睡的女人,哪一個敢說一個不字。哼,今天你是答應是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他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撕下了偽面,露出猙獰的真面目。

    他要玩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百依百順。可是李堇兒不但拒絕他,還將他貶得一不名。心高氣傲的他,哪裡還受得了。

    沒了風花雪月的手段,那便只有用強了。

    而丁俊聽對方竟如此猖狂,早已挽弓搭箭,暴喝道,「此間還由不得你囂張!給老子滾下山去,否則休怪弓箭無眼!」

    那公子哥冷笑,道,「你他娘的嚇唬誰呢?哼,你雖然入門比老子早,修為卻差得遠了,找死麼?」

    此前丁俊跟著王聰之時,修為的確不如對方。但三個月來,他已脫胎換骨,足以和對方一較高下。

    「那麼,你便來試試!」丁俊神色清冷,弓如滿月。

    那公子哥狂怒,大吼一聲找死,倏地便是一箭射出,直取丁俊咽喉而來。

    二人相距不過三丈,對方來箭如電,眨眼間便到了丁俊眼前。卻哪想丁俊腳下一滑,猛地一個側身,竟然躲開閃電一箭。而後就聽得嗡的一聲,丁俊還擊一箭。

    那公子哥哪想到丁俊竟如此了得,大意之下,箭矢到了眼前竟亦未反應過來。

    「師兄!」還是他手下見勢反應快,狠狠推了他一把。

    嗖!

    勁風從耳畔掠過,刮得臉面生疼。

    他總算是堪堪躲開致命一箭,臉上卻多了一道血痕。他呆呆的摸了臉頰一把,鮮血滿手。無邊憤怒洶湧而來,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怒叱道,「給我上,宰了這王八蛋!」

    那公子哥手下聞言,倏地出箭。那公子哥更是不閒著,連珠攢射,發洩著心中怒火。

    一時間,箭如雨下,將丁俊籠罩其中。

    要是三個月前的丁俊,一個照面怕是就被射出馬蜂窩。可如今只見他在箭雨中穿梭不定,使出連珠箭法反擊,竟不見敗勢。

    那公子哥心中大駭,臉上卻是冷笑道,「看你能撐多久!」

    單打獨鬥,丁俊不輸於任何人。但對方聯手,時間一長,他是必敗無疑。

    果然,鬥了不一會兒,丁俊頹勢越來越明顯。

    那公子哥瞅準丁俊一個空擋,刷的一箭直取其拉弦右手腕。

    眼見箭矢到得眼前,丁俊卻無力閃避,心神大驚。

    便在此時,驀地裡就聽一聲冷喝,「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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