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日照城的現狀 文 / 鴻澤滄海
其實嚴格算起來,段義方才施展的並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箭陣,至多是雛形。真正的箭陣,少則百箭,多則成千上萬枚箭矢在氣場中狂舞激射。凡是進入箭陣中的人,皆將不得不面對無休無盡的攻擊。
除非你能破開箭陣,否則休息活著出去。
這便是箭陣的可怕。一個人的箭術再高明,亦不可能萬箭齊發。但在箭陣中,你的箭矢無窮無盡,足可淹沒敵人。
然而這還不算最高明的箭陣。當箭陣修煉到了極致,可將各種箭技融為一爐,從而達到渾然天成的境界。
當然以段義現下勉強入門的水平來說,路還很遠。
不過即便如此,他已經足以自傲,更贏得眾人的崇敬。
村民們紛紛圍過來,如看稀奇一般打量著段義,讚不絕口。
「你真的是段義麼?當真是脫胎換骨,想不到學了這樣一身高強的本領回來!」
「我就說段義這娃子心性堅定,將來必成大器。這才不到兩年,果不其然。」
「我……我不是人!我從前還看不起你,真是瞎了狗眼。」有人悔恨。
「不管怎樣,今天大夥兒的命是段義救的。他便是我們全村的恩人,咱們無以為報,磕兩個響頭總是應該的。」
從前段義在村中並不太受人待見,特別是修煉箭術一事更是受盡白眼。然而今日段義不計前嫌,其胸懷令人不得不欽佩萬分。
村民們聞言,深以為然,齊聲呼道,「恩公,請受我等一拜!」
一旁的小見狀,笑道,「想不到他還挺受歡迎的。可為何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呢?」
「看著吧,他是不會接受的。」李堇兒神色淡然,似乎將段義的心思看得通透。
果不其然,就在村民們將要下跪之時,忽的就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舉著他們。無論他們如何使勁,身子便是不能屈從半分。村民們哪裡不知是段義在「搗鬼」,紛紛露出疑惑的神色。
段義撤去氣勁,道,「你們無需拜我。」
村民們驚疑,道,「可是……」
段義當然知他們要說什麼,淡然道,「如果你們真的要謝我,那麼便好好活下去。」
話音未落,腦海中,小銀拍手叫好,道,「我的乖乖,主人,你這話真是說得太有水平了。哎,也虧得我小銀博學多才,人格太閃耀,主人耳濡目染,境界又高了不少。」
他又使出慣用伎倆,吹捧段義之時,更將自己的形象又提得高大了幾分。
然而村民們卻不知他小銀的高明,反而是被段義的話震動。
這世上不知多少自詡仁義之輩,滿口高談闊論,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然而死到臨頭,卻鮮有人能說到做到。即便是真的做到,又有幾人能如段義這般不及名利。段義救村民們,不求他們對自己感恩戴德,只願他們好好的活下去。
那是一種難以言明的胸懷,那是對生命的尊重,那更是對蒼天不公的反抗。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生命是可貴的,可這些「不仁」「不公」卻讓他們遭受本不該屬於他們的命運。段義與自己的命運抗爭,更要與世人的命運抗爭。
你們不是要殺人麼,我騙不讓你們如願!
霎時間,眾人又是敬佩、又是感動,心中的崇敬之情更不減反增。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小欣賞著段義的背心,目光已然癡了。段義的外冷內熱,博大的胸懷,種種獨特的氣質都如魔障一般,吸引著她令她難以自拔。雖然她明白,自己絕不可以愛上他,更不可能與他修成正果。可她不論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感情,明知飛蛾撲火,可那又如何?
段義自然不知道小心中複雜的感情,森冷的目光掃在了已經半死不活的惡漢身上。
那惡漢頓覺如墜冰窟,渾身血藥瞬間凝結,駭然不已,不由得顫聲道,「你想幹什麼!老……老子,我……我老子你,老子我告訴你,別過來!否則……否則我可要叫啦!」
他肝膽俱裂,被段義嚇得語無倫次。眾人聞言,更是冷笑不止。
「主人,他竟然甘願給你當兒子啦。嘿嘿,乖兒子你叫吧,儘管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小銀戲謔道。
角色換轉,那模樣,彷彿段義才是真正的惡人。
而段義亦根本不在乎這些,一步步朝那惡漢走去。
那惡漢嚇得冷汗之下,如受辱的小媳婦般掙扎道,「你別過來,我真的要叫了!啊……救命啊……幫主救命啊……」
可正如小銀所說,他喊破喉嚨亦無人搭理,反而遭人恥笑。
咚,咚!
許是段義有意為之,亦或是眾人的心理原因,段義的腳步聲變得更加沉重清晰,如鼓響。
那惡漢更是恐懼萬分,繼而改變策略道,「你……你不能這麼殘忍,我現在是傷號,我是俘虜,你要優待俘虜!」
段義剛剛邁出的步子停了下來,冷然道,「自己交代吧。」其實段義故意這般做就是要令此人心理防線崩潰,從而從他口中套出關於那幫的一切。這個所謂的那般凶狠殘暴,段義已下定決心將其徹底剷除。
那惡漢如何不知段義心中所想,但一想到自己如若洩露幫中秘密,那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一時間他心緒變幻不定,臉上表情更是精彩萬分。
忽的他似乎鼓足了勇氣,擺出英雄氣概,大吼道,「要殺要剮來吧,老子才不怕你!告訴你,老子可是一個有節操、有骨氣的人!哼,要我出賣兄弟,萬萬不能。」
眾人好笑,哪不知他不過是色荏內厲,裝腔作勢罷了。
「嘿嘿,主人,人家這般有骨氣,你怎可不成全他。」小銀冷笑不止。
段義亦是冷冷一笑,道,「原來還是個硬骨頭。你們先推出去,因為接下來的場面會很血腥。」
「你說什麼!喂,你們回來,不許走!」那惡漢嚇得面無人色,大呼小叫。
可眾人哪裡聽他的話,面帶冷笑,退了出去。
「哼!你想怎樣!」那惡漢驚恐的盯著段義,忽的又換上一番嘴臉,道,「大俠,您大人有大量,饒命。你想問什麼就問什麼,小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王八蛋,就是屬狗臉的,一會兒一個樣。」小銀顯然亦是佩服此人變臉的速度。
段義卻早料到他是什麼人,亦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
轉眼間,半個時辰過去了,眾人一直靜候在屋外,悄然無聲。而屋內亦是一般,並無想像中的受虐慘叫,亦無求饒聲,即便是本應有的說話聲亦是欠奉。
「怎麼進去了這麼久,不會有事吧?」小擔心道,「一點響動也沒有。」
李堇兒依舊神色淡然,道,「不用擔心。」
其實小也明白自己的擔心多餘,但卻又無法徹底放心,道,「你說那壞蛋會乖乖交代麼?段義會不會對他用酷刑?」
李堇兒衝她微微一笑,雖是不言,但意思很明顯,要她不要胡思亂想。
「如若那人交代了,段義會放過他麼?」小試探道。
李堇兒為之一怔,神色肅然,搖頭道,「必死無疑。」
咯登!
小只覺心中一驚,竟是莫來由的悸動。其實她也知道那人罪有應得,可一想起段義殺伐果敢的手段不禁心寒。她不禁想,「如若他們遇上,豈不是……」她不敢再想,因為那樣的後果將是可怕的。
便在她心緒不寧之時,忽的就聽眾人一陣騷動,卻是段義出來了。段義依舊是那副冷峻的神色,看不出情緒變化。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微微緊蹙的眸子顯示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段義望著眾人,道,「食物在馬匹上,諸位自行去取吧。」
村民們顯然知道段義不願多言,亦不多問,兀自離去。不過當他們瞧見兩馬一驢駝載的無數獵物,亦是驚呆了。
熊鹿虎豹,儘是這等凶悍猛獸,不過都變成了屍體,足夠他們這些人吃上十日。轉念一想段義的本事,又覺一切合情合理。
村民們餓了數日,飢腸轆轆,也不猶豫,紛紛動手清理獵物,準備飽餐一頓。
三人來到僻靜之處,遠遠望著忙碌著的村民,皆心生感慨。其實百姓們的要求很低,能好好活著便已是幸事。但便是這麼低的願望,亦成了奢望。
段義心中湧起憤怒,對於造成此次天災的那人更是恨之入骨。他發誓一定要找到翠山,將此事徹查清楚。不過在這之前,他不會放過借洪災興風作浪的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望著段義駭人的神光,問道。
段義沉聲道,「奇怪。自從我離開日照城後,形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來三個月前,亦是段義在數千里外的琅邪山獵殺妖獸時,青竹幫一夜之間土崩瓦解。青竹幫幫主青龍峰及少幫主青坤,人間蒸發。僅過了一天,程府的人馬大批撤離日照城,不知去向。而如今程府只剩下二十來人,根本無可作為。
而殘暴的那幫亦是在此時突然冒起,此前毫無徵兆。那幫發展迅速,很快就全面控制了日照城,且是無惡不作。如今的日照城,早已是烏煙瘴氣,人心惶惶。
當段義得知這些消息時,亦是心中大驚。他敏銳的自覺告訴他,一定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而且他幾乎能夠肯定,這一系列變故與此次大洪災脫不了干係。
他隱隱感覺到,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驚天**謀。
而當段義說完一切,二女亦是心下漸成。這些事情一看便有某種聯繫,背後的陰謀更是驚人。
「到底是什麼人操縱著這一切!」三人心中不禁同時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定然又是魔教妖人興風作浪!」李堇兒皺眉道。
段義尚未答話,小便道,「為何一有壞事,你們便想到魔教?而且魔教中人,也不見得個個都是十惡不赦。」
餘人聞言,皆是一怔。
「咦,這個小丫頭莫不是魔教小妖女,竟維護魔教?」腦海中,小銀大感詫異。
段義亦回神,岔開道,「我們明天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