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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五章 野合 文 / 鴻澤滄海

    隨著柳依依一聲令下,眾軍士展開地毯式搜索。十里方圓畢竟不小,八百餘名軍士要完全搜索,還是十分耗時耗力的。

    段義見狀,首先激盪他異常靈敏的六識,將方圓十里內的一切動靜納入他的洞察範圍之內。頓時,他便感覺進入一種異常奇妙的境界。只覺不論是一草一木,甚至於一塊石頭,每寸土壤都與他的精神相連。

    它們不再是死物,似乎皆被他的精神力賦予了生命力,更變成他的耳目。草木的一呼一吸,土壤石礫中蛇蟲鼠蟻都成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律動。它們所看見的一切,亦是他所看見的。

    那便意味著,他有了千萬雙眼睛,那必將是令人興奮而又可怕的。

    段義有了這千萬雙眼睛,在他的神識範圍之內除非有人能夠隱身,否則休想躲開他的眼睛。如此一來,除非敵人十分高明,能夠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將自身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否則偷襲他段義便是個笑話。

    對段義來說,這一切自然是令人興奮的。然而對他的敵人來說,將是一場可怕的夢魘。

    試想一下,在他的神識下,你無處可藏將是何等的可怕。

    而這一切,皆歸功於他的精神力又有了一個質的飛躍。從前他的精神力亦能夠洞察方圓十里,然而卻完全靠的是他自身的力量,不能如現在這般與世間萬物取得聯繫。一個人的力量再如何強大,亦難免力有不逮,亦或是出現紕漏。

    可將天地萬物為我所用,力量將無窮無盡。

    腦海中,小銀笑道,「怎麼樣主人,感覺很爽吧。不過你可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小銀的功勞。如不是我傳授你天下獨一無二,僅以此一家的凝神心法,你的精神力可不會這般突飛猛進。」

    段義明白,精神力與凝神心法息息相關,緊密聯繫,可謂相輔相成。精神力的增長能夠加強凝神心法的進階,而凝神心法的進展,又反過來助長精神力。

    可以說,沒有凝神心法,即便是段義有了墨竹笛傳授的笛藝和煉丹之術亦不能取得今日成就。

    凝神心法就好比是水缸,它決定了段義能夠在精神力能夠有什麼樣的境界。而笛藝和煉丹術則是水桶,它們負責快速往水缸內注水。

    很顯然,水缸才是根本。

    念及此,他心中不禁一凜,「父親,您到底是什麼人,竟能創下如此多的蓋世神功!」

    他的心湖彷彿被打開了一道閘口,湖水奔騰傾瀉,再也抑制不住。

    一直以來,他都將心底對於親生父母的思念埋在心底,從不在人前吐露。其實他知道,尋找父母的念頭,他從未斷絕過。只是他明白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使命,才不得不將之禁錮。但今日,積壓已久的情緒終於如這一場洪水,瘋狂肆虐。

    他深知,父親能夠創下無名箭訣,凝神心法,八卦迷蹤步這等冠絕天下的武技,必定是個響徹九州的人物。他老人家必定是不知因何事引起了正邪兩道的不滿,才引得天宮與魔教爭相追殺。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這些人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時至今日,所有人都仍以為他不過是義父段飛雲撿來的野孩子。

    很顯然,是父親隱瞞了他的生世,瞞過了世人。可是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隱隱感覺到和自己的特殊體質以及小銀脫不了干係。

    這些便是他所知的一切關於父親的線索,雖然並不足以幫他立時找到父親,但畢竟有跡可循。

    然而娘親,那個世界最親近的女人,他卻是無跡可尋。從未有人告訴他,母親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什麼模樣。甚至他都不得而知,娘親是否仍在人世。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段義心神巨震,淚眼模糊。

    就在他沉浸在思緒中難以自拔時,忽的腦海中響起小銀的聲音,「主人,你別著急,因為真相很快便將***。」

    段義渾身劇震,急迫道,「你怎麼知道!小銀,是否因為的修為增長,你被封印的記憶已經被開啟!」

    如若真是那般,他馬上就可以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然而小銀一瓢冷水潑下來,「主人,其實小銀騙了你。我的記憶根本不是被封印,而是被剝離。即便是主人的修為進階到九重天,小銀亦無法恢復記憶。當時小銀之所以那般說,不過是激勵主人努力修煉。」

    咯登!

    段義渾身一震,神色慘然。由於本尊心神失守,放出的精神力如長鯨吸水般退去,回歸段義體內。

    小銀長歎道,「主人,你不會怪我吧?」

    數息之間,段義漸漸恢復了平靜,道,「你都是為了我好,我如何會怪你。你說很快就將真相大白,卻是為何?」

    小銀見狀,精神稍好,道,「那純粹是一種難以言狀的直覺,我沒法說出為什麼,但我能夠肯定,那一天已然不遠。」

    段義默然,如果這番話是從別人嘴中說出,他必定嗤之以鼻。可小銀與他名為主僕,實則親如兄弟,更血脈相連,心意相通。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有那種感覺,只是要模糊的多。

    或許,一切都因這一場詭異的洪災開始。

    而就在主僕二人陷入默然之時,眾軍士已經將方圓十里搜索了近半,卻仍是無果。

    眼下已是傍晚時分,天依舊是陰沉沉的,不見陽光。冷冽呼嘯的寒風,席捲大地,再加之地上因洪水留下的厚厚積水,更是森冷萬分。

    從未見過的鬼天氣,苦寒堪比隆冬,水卻不結冰。

    仔細搜索了好幾個時辰,且一無所獲,王武兩兄弟不免有些心浮氣躁。

    「哼,這些人莫不是可土遁穿牆,為何沒有一點痕跡!」武六奇長劍劃出劍氣,瘋狂的切割者地上的長草。他的劍氣何等鋒銳,瞬時草屑漫天狂捲。

    王山淡然道,「武大哥,我說你也太醉心功名了。」他明白,武六奇急著找到那剩下九萬石糧食,就是為了立功。

    武六奇歎道,「你當我喜歡當什麼勞什子官,還不是父親bi的。」

    「我就說咱們皆是懶散自由慣了的主,怎會因古戰的破官而變了性子。」王山哈哈笑道。

    武六奇白了他一眼,道,「懶散的是你,與我可沒有干係!不過爹也真是奇怪,說什麼時機到了,我們必須出仕。」

    王山不以為意道,「算了吧,武伯父的心思你不要猜,還是乖乖聽話吧。嘿,你看那裡的草叢好茂盛,咱們過去坐會兒。」

    荒原上,雖已是冬日,長草萋萋,沒過膝蓋。而不遠處有一叢方圓數十丈的草坪,草兒異常的茂盛,足有半人高。寒風襲過,綠浪滾滾。此等寒風捲碧草的景象,怕是亦只有在此見到。

    「嘿,武大哥你說要是帶著個漂亮娘們來到此處,嘖嘖,豈不是妙哉。」王山臉上浮起猥瑣笑容。

    武六奇愕然震驚,低聲道,「你……你難道想野合!」

    王山瞪大了眼,大吼道,「武大哥,一直以來你在我心目中都是個正人君子的形象,你……野合,這麼有傷風俗,敗壞綱常之事你也做得出來!野合啊!你好大的膽子……」

    他故意大吵大嚷,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聽見。

    武六奇臉紅到了脖根,趕忙摀住王山的嘴巴,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閉嘴!」

    便在此時,柳依依的冷冷的聲音響起,「你們鬼鬼祟祟,偷懶麼!」

    武六奇嚇了一跳,哪想到柳依依突然出現。王山卻是嘿嘿一笑,沖武六奇眨了眨眼。武六奇大怒,哪裡還不知道這小子故意搗鬼,狠狠瞪了他兩眼,訕訕笑道,「沒什麼,嘿,真沒什麼。」

    柳依依明顯不信,冷然道,「真的麼?」

    王山見奸計得逞,哈哈一笑道,「真的不是假的,假的不是真的。武大哥不願告訴柳將軍,實在難以啟齒,這才扭扭捏捏。」

    「山弟,你在胡說,我要你死的很難看!」武六奇大怒,雙目瞪得斗大。

    王山裝出一副正義凜然模樣,朗聲道,「我王山是什麼人,威武不能屈,剛毅不凡,豈會因你的威脅而屈服。來吧,不要因我是個高潔之士而手軟!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我王山絕不皺半個眉頭。」

    「嗯?」武六奇大感疑惑,因為王山說話時不停朝他使眼色,顯然是另有圖謀。他暗自驚疑,「這小子到底搞什麼鬼?」不過他素來知道王山詭計多端,心神稍定,裝出冷然模樣道,「哼,難道只有你是個高潔之士麼?武某身正不怕影兒斜,說吧!」

    柳依依見狀,更是秀眉緊蹙。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王武二人,油腔滑調。奈何古戰非要將二人安排在自己麾下,她也沒有辦法。她卻不知,王武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最喜歡一唱一和,請君入甕。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陷入了王山的陷阱。

    便在此時,王山氣氛高聲道,「哼,武大哥你是什麼人,小弟自然清楚!可是柳將軍,怕是不信,總以為咱們鬼鬼祟祟。比如今日,我們不過是發現了敵人的巢穴,她卻以為咱們在幹壞事,真是令人心寒!」

    柳依依俏臉氣得慘白,哪裡還不知中計,怒道,「你們剛才明明不是說的這個……」她立時住口,自知失言。

    王武二人相視一眼,皆是好笑,顯然方才「野合」之言被她聽了去。不過二人不是傻瓜,絕不會說出來。

    王山更是凜然道,「柳將軍此言差矣,不信你請看。那片草坪異常茂密,且透水性極強,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武六奇大呼高明,立時附和道,「山弟所言不錯,我們剛才討論的便是此事!」

    柳依依被二人擺了一道,俏臉氣得慘白,卻知二人不會無的放矢,亦只能吃了啞巴虧。她一跺腳,喝道,「你們等著!」

    二人暗自偷笑,臉上卻依舊一副正色。

    待得柳依依帶人搜索那片草坪,武六奇才在王山肩上打了一拳,笑道,「好小子,有本事,看她還敢不敢小看我們兄弟!不過你小子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王山嘿嘿一笑,低聲道,「老子方才在那**……」

    二人湊在一起,竊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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