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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是誰 文 / 鴻澤滄海

    段義重傷之際,發動血脈力量,施展修羅箭,本就是一種自損身體的辦法。而他之前中了葛梅的毒,並未完全祛除,故而隨著血脈激盪,殘留的的毒素又蔓延全身。再加上他控制修羅箭,耗費巨大心神,更是雪上加霜。

    這一仗,段義可傷的不輕,不比以前的傷勢輕,如不好生調養,將有性命危險。

    小更隨青檀婆婆多年,豈會不知其中厲害,趕緊施術為段義療傷。累了一夜,段義的傷勢總算是穩定下來,卻依舊昏迷不醒。

    以眼下情況,他們是無法繼續趕路的,只能繼續留在山林之中。而龐趙二人亦未離去,怕是要等到段義清醒他們才會告辭。

    淅淅瀝瀝的雨終於停了,天空卻依舊不曾放晴,始終陰沉沉的。放眼過去,到處都是深深的積水,從山澗中奔騰而出的洪水並無任何停歇的跡象。

    從前的山崗此時已經變成了一道斷崖,原本的山谷早被吞沒,崖下是從上游奔騰而來的洪水。一行人便將營帳聚集在這山崗上,一來可以規避洪水,二來聚在一起,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畢竟如此境況下,誰也不能保證沒有危險潛伏在暗處。

    小面臨渾濁的洪水而立,心緒亦如眼前的洪流一般不平靜。段義傷得太重,也不知何時才能恢復過來,她又是悔恨又是心疼。

    腦海中不斷浮現著昨夜的一幕幕,一切本來是可以不這樣的。如果不是自己突然闖入,如果不是自己誤會段義,如果段義不是為了救自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說什麼也晚了,她除了心疼的流淚,別無它法。

    忽的背後腳步聲響起,一道聲音溫柔道,「還在自責麼?」

    小勉強抹去臉上的淚水,哽咽道,「堇兒姐姐,是我害了他,我……」

    李堇兒神色淡然,道,「你不用自責,且自責也於事無補。你要明白,當他為你擋毒針時,他是無怨無悔的。」

    說到這,李堇兒忽然腦海中一陣刺痛,一幕幕遙遠陌生卻又帶著熟悉味道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

    巍峨的雪山,陰森的雪洞,可惡的女人,血紅的箭矢,義無反顧的神情,不甘屈服的尊嚴……

    一幕幕閃過,和昨夜何其相似。

    昨夜,就在段義不顧一切發動修羅箭的時候,李堇兒便已悠然醒來。然而當她看見段義當時的神情時,腦海便是一片劇痛。

    緊接著,方纔的一幕幕便不住的在腦海中翻滾,至此時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卻又隱隱明白,那些景象便是段義所說的自己失去的記憶。

    在那雪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李堇兒越想,頭越痛,以至於欲裂。

    「啊!」她終於精神不住,淒厲慘叫。

    小本想著自己的心事,猛地被驚醒,色變不已。她趕緊扶住了李堇兒,而後者亦停止了胡思亂想,痛楚立馬便消失。

    「你怎麼了?」小不禁問道。

    李堇兒不願回答她,卻又沒有什麼好的借口時,足音再起,卻是龐飛及那趙師兄過來了。

    龐飛衝上來便問,「段公子不要緊吧!」

    小沉聲道,「性命倒是無礙,可要恢復過來卻不知得到何時去了。」

    龐趙二人聞言,皆是黯然神傷,前者更是悔恨道,「都怪我,都是我害了段公子!如不是我哀求他出手,他也不至於傷成這般!」說著悔恨淚水,如決堤洪水滾落。

    也難怪他如此傷心,一想到自己一心想要救的師妹和風神教弟子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東西,且恩將仇報差點害死段義,他如何能夠心安。

    「此乃人心,只因你太簡單了。」李堇兒淡淡道。

    人心險惡,大門派之中更是勾心鬥角,知人知面不知心,風歸雲與葛梅便是最好的例子。而龐飛因毫無城府,受傷是難免之事。

    說好聽點就是簡單,說難聽點便是愚蠢。

    小當然知道李堇兒的言外之意,覺得她的話有點重了,忙道,「這些都是風歸雲和葛梅的惡行,與你無關。」

    便在此時,那趙師兄喟然長歎,道,「師弟,李姑娘說的不錯,這便是人心。也罷,時至今日,我也終於醒悟了,是時候走了。」

    龐飛卻是一驚,道,「師兄你要去哪?」

    李堇兒和小卻知他經此事打擊,心灰意懶,萌生退意。

    果然,那趙師兄朗笑道,「趙某忽然覺得,平凡亦是福。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哪,或許找個鄉野之地,娶妻生子,過完一生吧。」

    「娶妻生子」,簡單四字,卻是平凡幸福的真實寫照。人生可以轟轟烈烈,亦可平淡無奇,但只要活得有意義,又有何不可。

    三人聞言,皆是若有所思。而二女更是雙頰酡紅,似乎想起了什麼。

    「師兄,你什麼時候走?」龐飛知其心意已決,亦不再勸。

    那趙師兄道,「怎麼也得等段公子康復。不過師弟你呢,有何打算?」

    龐飛聞言,神色黯然,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等段公子醒來,我再作打算吧。」

    雖然二人並不明言,但皆知雖然風歸雲被段義斬殺,但葛梅卻不知所蹤。如若此女將事情洩露出去,風神教焉有不報復之理。雖然他們並不懼,但段義畢竟傷重。二人留下,便是下了死志,拼了性命也要護段義周全。

    二女亦知二人心思,只是不明言。

    忽的,那趙師兄拍著龐飛的肩膀道,「如若你想留在段公子身邊,那麼切記,對敵人一定要狠!」

    言罷,洒然而去,留下若有所思的龐飛獨面滾滾東去的洪流。

    卻說段義,此時身處一個奇特的狀態。他雖然不能完全感知外界的情況,卻又能模模糊糊的有所察覺,像是一種半清醒般昏迷的境況。而其實他的腦子是異常清醒的,只是感官被限制。

    其實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因段義的精神力反比常人強大,故而恢復起來很快。反倒是身體重創,需要時間。而感官,自然需要身體作支持,故而才會如此似醒非醒的狀況。

    此時他感覺到自己躺在床上,李堇兒與小每天皆輪流照顧自己。

    腦海中,小銀笑道,「主人啊,你就是命好。都半死不活的了,你的這些個小妞們依舊對你照顧得無微不至。不過主人,你說這麼多女人,以後你到底要如何處理呢,那道來個大被同眠?」

    段義狠狠鄙視他了一番,怒道,「你能不能不要那麼齷齪!」

    小銀不住搖頭道,「怎麼是齷齪呢,反而十分高尚,男歡女愛,本來就是這樣。」

    段義懶得理他,開始內視自己的身體狀況。精神在體內遊走一圈,發現傷得的確很重。雖然小將毒素清楚了,但受損的經脈氣血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起來。

    所幸無事,他催動精神力,試著幫助身體吸收天地靈氣。

    如是常人,是根本不可想像的。因為身體損傷,精神必定萎靡,也只有段義這種精神力遠比身體強悍的「怪物」才會出現此種情況。

    不過亦正是因此,他才能在重傷時自行調養,比別人恢復得快。

    靈氣滋潤著身體,壯大真元。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的就覺一雙冰冷的手擱在自己的胸口。他心中一驚,因為他明白這雙手既不屬於李堇兒亦不屬於小。而除了他們,根本沒有外人來。

    「到底是誰?」段義驚疑。

    亦在此時,胸口便有一股冰冷而又充滿生機的力量,源源不斷注入,飛快的修復著他受損的身軀。

    「他在為我療傷!」段義心中驚疑更深。他多想看一看來人真面目,奈何連睜開眼的力氣也沒有。

    約莫小半個時辰,那雙手離開了自己。很快,連那人也消失。

    不一會兒,李堇兒走了進來,對一切渾然不知。

    如此這般,一連三天,段義都在同一時間遇到那雙手。而他心中好奇更盛,想一睹尊容。

    見段義魂不守舍,小銀不禁好笑道,「主人,看來許是你惹下的風流債,不知是哪個女人偷偷來會情郎來了。」

    「閉嘴!」段義沒好氣喝道,感覺身體好了不知多少倍,趕忙一心一意吸收靈氣療傷。

    第二日,那雙手又來了。一道不知是男是女的聲音響起,「嗯,怎會恢復得如此快!」

    不過話說這般說,那雙手注入段義體內的力量並未減弱。

    又是小半個時辰,那雙手挪開,便欲離去。

    忽的,原本該昏迷不醒的段義,猛地睜開眼,目光灼灼打量著那雙手。眼前的這雙手,帶著潔白的手套,不大不小,不肥不廋,倒真的像是女子的手。不過也說不準,誰說男人就沒有漂亮的手。

    而那雙手的主人,赫然黑斗篷黑面罩,甚至連眸子也看不見。也不知他裹得這般嚴實,如何看得見路。

    而那人顯然沒想到段義會突然睜開眼,嚇了一跳,隨即沉聲道,「才三天便醒了,不愧是段義。」

    段義卻沉聲道,「你是誰?」

    那人顯然不欲回答他的問題,冷然道,「你好好休息,我要走了。」

    段義哪裡會讓他走,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那雙手。

    冰冷,滑膩,柔若無骨,是段義的第一時間感覺。

    「你……你放手!」那人如同觸電,明顯有些慌亂。

    其實段義雖然醒來,其實身上並無力氣,抓住那雙手純憑一口意念。此時抓住之後,更是緊緊拽住,死死不放。但那人要甩開段義並不是難事,但他並沒那麼做。

    段義神色堅決,再問道,「你是誰!」

    那人終於有些鬆動道,「我受一位朋友所托,來助你療傷,你別不知好歹。」

    「朋友?」小銀詫異道,「主人除了深交廣大女性同胞,似乎就沒有什麼朋友。」

    段義亦是驚疑,不知自己從何處冒出來的神秘朋友。不過他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對於對方的話並不全信,還欲再追問時,帳外腳步聲漸近。看樣子,當是李堇兒來了。

    那人立時沉聲道,「我要走了,你好好養傷。」

    段義頹然鬆開手,那人淡影一晃,便消失不見。

    僅三息之後,李堇兒步入帳中,見段義甦醒,不由得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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