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三十三章 金碧輝煌 文 / 鴻澤滄海
夜風颯爽,山林中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蟲鳴聲,沒有一點生氣。抬頭望去,依稀能夠看到一片混沌的天空。而踩在腳下的,卻是實實在在的的泥土。
如若不是身處其中,段義絕不會相信自己所處的空間並不與九州世界相同。
這個人力開闢出來的空間,甚至有白天黑夜的變化,叫人不可思議。
當最後一道人影消失在深林中時,林中只剩下自己和尚且昏迷不醒的高密。
他鬆了口氣,幾乎是小銀同時道,「這些傢伙總算是走了。」
段義微微一愣,就聽小銀嘿笑道,「主人,你我心意相通,你那點小九九,難道我還不知道麼?嘿嘿,你還真是狡猾狡猾的,竟將所有人騙了去,還賺得了傻大個的一番真情。不過傻大個倒也算有情有義,雖然人笨了一點,長得醜了一點,但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什麼都瞞不過你!」段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說實話,對於赤炎最後決定留下來,他的確很是感動。因為那便意味著,赤炎要背棄與軒轅宮的結盟。要知道三派結盟,乃是三派中高層決定,絕不能因他一個赤炎而破壞。如若因赤炎而導致此次行動失敗,他的日子必定不好過。
可是赤炎還是決定要留下來,因為他是個有恩必報的人。他知道,偌大的翠山之中,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可能遇到敵人,更何況段義和高密皆已受傷,沒人護法更是危險。
段義救過他的命,高密是為了所有人才身負重傷,他無法做到鐵石心腸。
這樣的真性情漢子,值得人敬佩,亦值得深交。
不過段義並不希望他留下,這才勸他離去。因為在段義的心中,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計劃。
他便是要利用這次負傷營造一個對他有利的條件,讓所有人皆輕視他,如此一來他才有可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短短兩日之中,段義接連展示出驚人的實力,早已引起了各方勢力的忌憚。所謂樹大招風,他此後的日子絕不會好過,能否保命都是疑問,更何況奪取重寶。
但試想一下,當人人知道他負傷,且甚至為高密療傷而大損功力,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顯然,所有人都不將他段義放在心上,從而全力奪取寶物。
他正是要利用這種輕視之心,韜光養晦,伺機而動。
其實他對那所謂的寶物,並非特別在心,但卻又不得不奪取它的理由。
最重要的一點,他絕不能讓其落入神秘勢力、天宮、魔教中的任何一方。因為這些人個個野心極大,讓他們得到只會禍害天下,更莫說段義和他們勢不兩立的敵對立場。至於上官虹一方,他本有心相助,可今夜之事令他徹底打消了念頭。
說到底,上官虹根本不值得形容,軒轅宮一方也不見得是什麼善男信女。
念及此,他望了望雙目緊閉的高密,對於那寶物更是勢在必得。
也不知為何,高密死活要求他要得到那寶物。高密為此和自己結盟,且付出了那麼多,他豈能辜負前者的一片心意。
種種因素陰差陽錯的結合在一起,鑄就了如今段義的奪寶決心。
「哈,主人有點自信吧。」腦海中,小銀笑道,「你經我小銀培養,智慧已經天下第二,否則也想不出如此妙計。再加上我智慧第一的小銀為你出謀劃策,一切還不是手到擒來。」
段義聞言,暗自好笑道,「我當然自信,卻與你無關。」
小銀酸溜溜道,「喲,主人你現在翅膀硬了,就要將我小銀一腳踢開了。罷了罷了,一代新人勝舊人,飛鳥盡良弓藏,我小銀早料到將有一天。哎,功高蓋主,或許便是說的我吧。」
「你這傢伙……」段義無語,暗自搖頭。
他也不會小銀瞎扯淡,站了起來,來到高密身邊,從懷中取出一枚三色丹藥為其服下。
此丹自然就是三才丹了,段義一共只帶了三枚在身上。一枚自己服用,一枚給左楚山療傷,再加上今日這枚,寶丹已經消耗殆盡。
不過和高密比起來,這些東西顯然微不足道。
他要利用三才丹為高密療傷,令其盡快好起來。而後二人合力,他的計劃將勝算大增。
服下三才丹後,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發揮藥效。
趁此時間,他取出幾枚雙魄丹塞進嘴裡,先行療傷起來。
沉沉密林,在黑暗中影影綽綽,一望無際。赤炎一個人衝在前頭,將所有人甩在屁股後。他也不管,反正就是悶頭趕路,聲也不吭。
經過個把時辰,一行六人已經攀了五百餘丈高,到了山腰處,距山頂尚有一半路程。
然而剩下的路將越來越難走,山勢極為陡峭,很地方甚至被懸崖絕壁阻隔,無路可走,眾人只能繞道而行。
好在這樣的路並非只為難他們,敵人也一樣要飽受其苦。
戴鈞、風不二、碧秋蟬一行人吊在最後面,一邊趕路,一邊低聲說這話。
「嘿,看見沒有,今次他們中間起了內訌。」戴鈞抬頭望了一眼快要看不見的赤炎的身軀,冷笑道。
碧秋蟬依舊是一副冰山美人模樣,冷淡道,「赤炎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本就與上官虹和雷鈞不是一路人。」
「重情重義,嘿。」戴鈞哂笑道,「多少人便是被這四個字所累,以至於做出蠢事,甚至於損身殞命。哼,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豈能有婦人之仁!」
他這番話說的極為冷厲,目光森寒顯然是要說給二人聽,更含警告意味。
碧秋蟬與風不二面無表情,也不知心中所想。
過來半晌,才聽風不二沉聲道,「事情有些不對。」
戴鈞似乎心情頗為輕鬆,笑道,「有何不妥?」
風不二面沉如水,雙目更放出懾人神光,道,「我和段義數度交手,深知此人智勇雙全,且實力極強。他今次受傷似乎也太巧了一點,亦根本不該有表現出來的那般重。」他倒是心思縝密,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哪知戴鈞聞言不驚反喜,哈哈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風兄果然心思縝密,其實我早就懷疑這小子。」言及此,他神色一冷,寒聲道,「這小子的手段層出不窮,哪有那麼容易重傷。他不過是故意誇大傷勢,且將咱們支開,好為高密療傷。」
碧秋蟬大為不解,道,「如此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戴鈞欣然道,「當然大有好處!你試想一下,他將高密的傷勢治好,二人躲起來恢復到巔峰狀態。而此時,我們正與敵人鬥得如火如荼,他們便可趁虛而入,奪寶而去!」
風不二、碧秋蟬聞言,皆掩口驚呼,顯然沒想得這般深。
「嘿嘿,二位不必吃驚,更不用擔心。」戴鈞冷笑道,「哼,他這點彫蟲小技,豈能瞞得過我!等他和高密恢復過來時,才發現一切早已塵埃落定!哈哈,想想他們失望的表情,可讓人忍不住發笑。」
「如此一來,我們根本不用擔心段義和高密,可謂不費吹灰之力去了兩大勁敵!」風不二反應極快,眼前一亮道。
「不錯。」戴鈞笑道,「今次他是作繭自縛!」
言罷,二人相視而笑。唯有碧秋蟬若有所思,閉口不言。
如若段義在此絕對要心驚不已,且大呼僥倖。
戴鈞三言兩語,便將他的計策分析得透徹,實在令人心寒。戴鈞唯一沒想到的,就是低估了段義的恢復能力。
而正是因此,已然注定了其敗亡的結局。
卻說在戴鈞等人沾沾自喜時,上官虹和雷鈞卻陰沉著臉,誰也沒有說話,顯然心情不大好。
又走了許久,雷鈞望了一眼前方的赤炎,這才低聲道,「這傢伙就是驢脾氣,上官兄莫要和他一般見識。」
上官虹聞言,有些木然的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氣赤炎,而是氣我自己。」
「你這是?」雷鈞大感不解。
上官虹歎了口氣,道,「忘恩負義,難道你不覺得赤炎罵的很對麼?」
頓時,雷鈞臉色黯然下去,道,「說實話,我也不願將他二人留下不管。可是為了大局作想,我們又不得不狠心。」
上官虹儒的臉上,一片淒然,道,「你說的不錯,這便是身不由己。我們肩上的擔子,注定了我們不能太多的個人情感。如今天宮勢力越來愈膨脹,如若我們再不有所動作,要麼滅亡,要麼當天宮的走狗。而魔教又蠢蠢欲動,更不會放過此正道內亂的天賜良機。更可怕的是那個神秘勢力,一出世便興風作浪,釀成青州的大洪災。我們三派可以說已經是在夾縫中求生存,如若我們再不團結一致,還有出路麼?」
雷鈞生一口氣,道,「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所以我們更不能讓赤炎心生芥蒂。罷了,我們平時還能說上兩句話,便讓我去勸勸他吧。」
「不用了。」上官虹拉住了雷鈞,搖頭道,「我們之間的根本觀念不同,勸也沒用。不過你放心,他是個聰明人,為了火神教作想,是不胡亂來的。」
「嗯。」雷鈞再看了一眼赤炎的背影,點頭不語。
上官虹卻是心情沉重,心中一片迷茫。
夾縫中求生存,到底是生是死?
沒人知道。
又花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山中霧氣越來越重,迷人雙眼,一行人亦終於快要到達山頂。而他們更增警惕之心,腳下速度卻是極快,飛速朝山頂掠去。
尚距山頂有百十來丈,忽的就覺雲霧之中,萬道金光射將出來,耀眼奪目。
眾人心中一驚,旋即狂喜。如此驚人異象,不就意味著寶物出世了麼?
念及此,每個人身上生出使不完的力氣,飛掠速度到了極致。
越是接近山頂,那金光越來越強烈,到了最後幾乎已經是刺眼無比。如非眾人身負高明修為,只怕得閉目而行。
終於來到山頂,金光亦熾烈到了極致。那情景,就如同一輪烈日放在山頂,萬丈光芒四射,將週遭的雲霧乃至於世界染成了金色。
而一行人呆呆的站在山頂邊緣,望著眼前之景,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震驚絕倫。
眼前的世界,金碧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