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八十二章 血債血償 文 / 鴻澤滄海
張三，原本是個修煉者，不過資質不怎麼好，快三十了修為還在二天五境左右徘徊。看樣子，他今生將止步於此，無緣進階三重天了。
不過他身負修為，也不至於混得太差。
這不，最近日照城招募新兵，他憑著不錯的本領混了個好差事。雖然不可能大富大貴，但和外面那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百姓比起來，實在要好的太多。
半夜三更，軍營中靜悄悄，除了巡邏的衛兵，大部分軍士已酣然入睡。不過張三總有些心神不定，睡不著，盯著窗外，蟲鳴聲更是叫人煩躁。
就在他心煩意亂之時，忽的就聽有人輕而急促的敲門。他一面尋思著，半夜三更是誰敲門，一面起來開門。
門剛剛打開，一道黑衣攜著冰冷的夜風捲了進來，叫人頓覺寒意料峭。
張三吃了一驚，盯著穿了一身漆黑夜行衣的副統領，驚呼道，「副統領，你這是……」
「噓！」副統領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這才低聲道，「小聲點，你想全天下都聽到麼！」
張三臉上震驚之色更盛，不安亦隨即佔據整個心臟，又不得不壓低聲音，道，「您夤夜造訪，有何事吩咐？」
副統領瞥了他一眼，道，「張三，眼前有一個發大財的機會，你想不想要？」
張三先是一驚，隨即疑惑道，「發財當然想，只是不知大人您到底說的是什麼機會。」
到他這個年紀，繼續追求武道高峰已然不現實。就想著賺點錢，娶妻生子，過上安穩富足的日子。能發財自然是好，不過他還是不敢輕易相信副統領。
登！
副統領將一定沉甸甸、黃燦燦，足有五十兩的金錠拍在桌上，道，「看見沒有，這是五十兩黃金。事成之後，另有五十兩。」
百兩金子！
張三渾身巨震，差點嚇癱軟過去。他一輩子長這麼大，也從未見過如此數額巨大的金子。一百兩黃金，足夠讓他掙一輩子！
面對如此巨額財富，要說他不動心，是絕不可能的的。可收益越大，同時意味著風險欲大。他張三雖為雖低，可真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才能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依舊好好活著。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見得太多了。
「怎麼，你嫌少？」副統領見他一臉憂鬱，明顯甚是不悅，語氣變冷，道，「人不要太貪，百兩黃金足夠你過完下半輩子了！」
張三搖了搖頭，道，「大人，小人不是嫌少。只是小人不明白，您到底要小人做什麼。」
副統領冷冷一笑，道，「你小子倒也謹慎。實話告訴你吧，是要叫你殺人！」
「殺人！」張三頓時大驚，差點大叫出來，「這個小人可做不來！」
「慌什麼！」副統領低喝道，「我知道你小子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怎麼可能沒有殺過人。實話告訴你，此次要殺的是名高手，修為十分了得。即便是正統領和我，以及城主府上的那三名高手亦沒有把握。亦正是因此，我們才會另外挑選百名好手，事先埋伏！」
「什麼！」張三更是心驚不已，駭異道，「到底是什麼人，竟有如此本事！」
他本事傻子，可知道這樣的陣容意味著什麼。
城主府供養的三名高手他是見過的，修為深不可測，再加上修為相差無幾的正副統領，合五人之力亦敵不過，還要埋伏百名高手。
他不敢想像，只怕即便是四重天強者亦要陰狠當場吧。
「大人，到底……到底是什麼人？」張三不由得問道。
統領雙目一寒，冷道，「不該問的，不要多問！干還是不幹，一句話！」
看著副統領殺氣騰騰的目光，張三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如若自己敢說一個不字，統領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如此機密的事，對方是絕不會留下任何隱患的。
他一咬牙，將五十兩黃金收了起來，道，「我干了！」
「好小子，老子總是沒有看錯你！」副統領隨時準備捏碎他咽喉的右爪倏地送了下來，轉而在張三肩上拍了拍，道，「今夜凌晨，在城中心集合。」
言罷，人影一閃，副統領已經離去，只剩下任寒風吹得吱吱作響的房門。
「哎！」張三歎了口氣，又摸了摸懷中的金子，頗為感慨。
屋外的蟲兒還在不知疲倦的叫著，看來今夜是注定睡不著了。還好，他本來就沒有睡過。
他取出跟隨自己十多年的長劍，在搖曳的燈光下仔細擦拭。這把劍並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和他自己一樣，普普通通。不同的是，劍鋒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缺口。每一道缺口都代表著一次戰鬥，關乎生死的戰鬥。
只是不知道，今次吉凶如何。
他的心依舊狂跳不止，根本無法抑制。
恍恍惚惚中，時間過得飛快。就聽外界已然有雞鳴聲，約定的時間到了。他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靈貓般竄了出去。
天色尚早，麻麻亮，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
然而令張三詫異的是，無數道人影如他一般悄無聲息的竄出了營帳。他目光一掃，不下百人，皆是修為在二重天以上的軍中好手。他瞬間明白過來，這些人和他一樣，都是副統領花重金請來的。
大家同在一個軍營，且職務不低，故而差不多都認得。只不過今次誰也沒有向熟人打招呼，紛紛展開身法，疾掠出去。
一時間，人影山洞，轉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張三知道，幹這種事自然沒有此時打招呼的道理。他也裝作不認識任何人，朝著中心廣場趕了過去。
不大一會兒，來到廣場，才見正副統領早已在此恭候。
城中心的這個廣場，呈四方形，長寬均是一千步，以青石板鋪築，平滑如鏡。在廣場四周，築起了圍牆，開四門，通向四面八方。每一方圍牆中央，修建了一座城樓，頗為雄壯。
此時，就見正統領看了副統領一眼，問道，「人來齊了麼？」
副統領早已將人數清點完畢，道，「一百人，不多不少，均是精銳中的精銳。」
正統領滿意的點了點頭，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道，「廢話本將不多說，你們只需記住，只要完成任務，剩下的金子便是你們的！不過，誰要是敢臨陣脫逃，老子絕饒不了他！」
這是上位者慣用的手法，眾人見怪不怪，誰也沒有說話。
又聽正統領續道，「你們二十五人一組，埋伏在四周城牆上。只要看到老子一聲令下，便衝殺下來，亂刀將人剁了！此人有可能會突圍，那時你們便必須死守城牆，絕不會放虎歸山！明白麼？」
「明白！」眾人齊聲吼道，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中迴盪，頗具肅殺之氣。
「行動！」
隨著正統領一聲令下，眾人行動了起來，分成了四組，埋伏在城牆上。
和張三的一組人馬，埋伏在東面城牆，且大多是他的老熟人。其中一人軍階比他們都高，是此前駐軍留下來訓練新兵的將領。不過張三與他並不如何熟，因為此人一向沉默寡言，不大愛說話。
二十五人隱藏好，靜靜等待獵物出現。
百無聊賴，眾人低聲攀談起來。所言最多的，當然還是猜測要殺什麼人，以及豐厚的報仇。
張三身旁一名年輕人，興奮道，「只要今次老子能夠親手宰了那人，統領肯定大大有賞，豈止百金！」
餘人紛紛出言附和，均是一般想法。
張三心中冷笑，很是不屑。他行走江湖多年，深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可不會如這些年輕人一般無知，衝上去送死。
忽的感覺到他身邊那名將軍微微冷笑，心付，「他為何冷笑，難道和我亦是一般想法？是了，金子固然好，小命卻只有一條。最好的當然是既保住小命，又得到金子。」
天漸漸亮了，廣場中依舊空空蕩蕩。
直到清晨第一束陽光射下來時，靜得讓人發狂的氣氛，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只聽四周都有嘈雜的人聲傳來，且很是不少。不片刻，就見四門中一道道人影魚貫而入，赫然是城中百姓。
眾人均是一驚，心頭陰雲籠罩。
約莫半個時辰，廣場中依舊擠滿了百姓，人山人海，也不知有多少人。聽這些百姓議論，好像是公主殿下將他們召集再次。
又過了一會兒，一男一女兩人進入廣場，廣場中百姓山呼不已。
城牆上的眾人更是大驚失色，因為那一男一女可是大名鼎鼎，赫然是段義段公子和二公主殿下。
他們心中陰雲，更沉重了。
便在此時，城主大人帶著三名武士和正副統領進入廣場，臉色陰沉。
三名武士極不客氣，劈頭蓋臉便問道，「姓段的，你將這些泥腿子召集起來，到底想要幹什麼！」
那名男子，也就是段義，目光森冷得如萬年寒冰，倏地定格在說話那人臉上，道，「把百姓們召集過來，自然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正統領聞言臉色森寒，喝道，「段義，我們敬你三分，你莫要自尋死路！」
「哼！」
一聲冷哼，雖然相隔千步，可張三覺得，那聲音似利刃一般穿透自己的令人。他的身子忍不住顫抖，就聽段義冷道，「自尋死路的是你們！爾等私吞賑災錢糧，魚肉百姓，濫殺無辜！哪一樁哪一件，不足夠你們死上十次！」
眾百姓聞言，心中怒火再也抑制不住，聲淚俱下，控訴這些人的惡行。
繼而黑壓壓的人群跪伏在地，山呼道，「求公子和公主殿下為草民們做主啊！」
看著眼前之景，張三心中一突，終於明白他們要殺的是誰。可是面對這樣的人物，他有什麼勇氣出手！
「姓段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三名武士鐵青著臉，齊聲喝道。
段義的臉色漸漸恢復了平靜，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吐出四字。
「血債血償！」
「你既然要找死，我們便成全你！動手！」隨著正統領一聲暴喝，五名高手齊齊撲向段義。
張三知道，該動手的時候到了。可是他身子顫抖，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欠奉，何談殺人。
他偷瞄了餘人一眼，這才見人人駭然欲死，均和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