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九十一章 無雙老祖 文 / 鴻澤滄海
自從發現自己似乎擁有「讀心術」的本領之後，段義便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又有了進步。今次他雖然打坐修煉，但精神力早已散發開去，如一張大網灑開，幾乎將整座誅日山乃入監視之中。
然而方纔那一絲波動十分細微，卻終究引起了段義的警覺。
他知道，是有高手闖入了他的「領地」，且隱藏的極好。即便是在他的精神力下，對方依舊能夠避開他的探查，來去自如。
而對方之所以現行，卻是因為有不得不現行的原因。
因為闖入者非是一人，而有兩人。但這兩人並不是一路，卻又不期而遇，不得不凝立不動。二人皆心生警惕，且以氣勢探測對方的深淺。
便是這一點氣息的洩露，讓段義發現了二人的所在。
「我的乖乖，是什麼人竟能夠瞞過主人你的神識，還敢闖進誅日山！」腦海中，小銀先是驚呼，隨即勃然大怒道，「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對主人尊嚴的嚴重挑釁！走，咱們瞧瞧熱鬧去。」
這傢伙說的冠冕堂皇，其實不過想去湊熱鬧。
段義哪消他說，早已從入定中恢復過來，從床上彈射而起，朝山下掠去。能夠避開他的神識探查，說明對方很小心謹慎，亦有可能知道段義有神識探查的本領，還有可能忌憚墨竹笛等高手。
但不管怎麼說，有一點很肯定，來人的實力很是不俗。
這樣的人偷偷摸摸潛入誅日山莊來，肯定不是走親訪友，而是另有所圖。
段義一邊思量著這些，一邊展開身法，疾掠開來。
他的小屋處於山頂周圍，出得門十來丈便是一座高達百丈的山崖。段義想也不想，便時一隻大鳥投入山崖之下。如若外人見了，怕是要以為他瘋了。要知道這般跳下去，衝力何止千萬均，不摔得粉身碎骨才是怪事。除非是五重天強者，可以滑翔下去。
段義不是要跳崖自殺，而是另有他法。只見他眨眼射出二十餘丈之後，在呼嘯勁風中腳踏虛空，猛地幻出一道殘影，人便化成一條弧形，奇跡般的再次射出十來丈。
如此這般，在連續三次施展殘影之後，他在空中形成一條平滑的拋物線，將下衝力道減到最輕，輕飄飄的落在崖下。
而此時，他距山崖已足有百丈之遙。
如此詭異強悍的身法，的確叫人歎為觀止，又心生寒意。段義的身法，已然有了凌空滑翔的味道。雖然還僅僅是個雛形，甚至連雛形都算不上，但已經遠超同階之輩。
「哈哈，恭喜主人！」小銀樂開了花，大笑道，「你如今距八卦迷蹤步第二層歸影境界，只有一步之遙了。等到主人進階四重天之後，便能腳踏虛空，達到短距離滑翔的效果。」
段義方才施展的步法，正是歸影中的本領。
當八卦迷蹤步達到真正的歸影境界之後，可以讓身體輕如鴻毛。同時通過在腳下布下氣旋，腳踩氣旋而產生力量，便足可達到滑翔的效果。
此種方法，便如同當日段義在琅邪山遇到的那頭妖蛇。通過尾巴不斷拍擊空氣，接連不斷的產生氣旋，令自己「飛」起來。
不過他畢竟還未真正進階四重天，方纔已經是他的極限。要達到真正的歸影，便必須突破修為障礙，別無他法。
不過這些，顯然不是段義眼下該考慮的。他的目光，定格在十餘丈外的兩顆相距三丈的樹上。
只見兩顆大樹的樹顛，站著兩個黑衣人。左側的那名黑衣人身形較高，而右側那名黑衣人則要瘦小一些。雖然段義看不清他們的臉，但卻知道他們必定是一男一女。
二人彷彿懸空而立，柔弱的樹梢沒有一點受力彎曲的跡象。
由此可知，二人的輕功當是十分了得。
而二人身上的氣勢卻斂而不發，和不懂修為的普通人毫無分別。但段義知道，一旦他們催動真元，爆發出的力量絕對是難以想像的。
二人似乎沒有覺察道段義的存在，藏在面巾下的雙目，緊緊凝視著對方。
夜空中，兩道冷電交錯激鬥，似乎激起無數火花。
左側男的最先開口，道，「你是什麼人！」
右側那女的亦同樣問道，「你又是什麼人！」
「你來幹什麼！」男的又問。
女的冷冷一笑，道，「你又來幹什麼。」
如此這般，二人相互問了好幾個問題，都是如出一轍，且針鋒相對。看來他們誰也不願因此而洩露了自己的身法，更不會給對方以任何可乘之機。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讓小銀抓狂無比，吼道，「我說你們兩個蠢貨，怎麼全都是問一些沒營養、沒內涵、沒素質的三無問題！如此白癡的提問方式，你們便是問道明天早上，亦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快點動手吧，看完好戲，我主人還要回去與一大票美人兒共度**哩！」
這傢伙顯然缺乏耐性，迫不及待的想要雙方打起來。而事實上，雙方比他還沒耐性，已然處於爆發的邊緣。
段義敏銳的捕捉到雙方目光中的凌厲之氣，二人收斂的氣勢更如山洪爆發一般突然激盪開來。
兩道強大的氣勁以二人為中心，將週遭的一切壓趴下。氣場在三丈內的空間裡相互交爭，嗤嗤作響。
卡嚓！
突然兩聲脆響，二人足下的大樹首先堅持不住，寸寸斷裂，化作無數碎屑，在氣勁的激盪之下，朝四周激盪開去。
漫天木屑飛舞，如同大雪飄落，頗具美感。
而就在樹木斷裂之際，樹上二人同時低喝一聲，射將出去。三丈之遙，在兩大高手的對射之下，尚不及眨眼便已經撞倒一起。
那男的雙手並指，如兩柄短劍疾點不休，幻出漫天的指影朝對方戳去。而那女子亦不甘示弱，以同樣的手法回敬。
霎時間，雙方戳出的萬千指影交織在一起，竟發出鏘鏘鏘如同刀劍交擊般的爆鳴。頃刻之中，也不知二人攻了多少指，反正強大的指風外洩出來，將方圓數丈內的草木山石擊得粉碎。
由此可知，僅僅是一道外洩的指力，便足以叫一名三重天好手重傷不起。
蓬！
二人戳出最後一指，筆直的撞擊在一起，發出一聲巨響。兩股巨力交擊，產生巨大的震力。
二人乍合倏分，各自旋飛開三丈之遙，重新立定。
「呵呵，依依姑娘好強的實力，在下佩服。」那男的忽的放聲笑道。
那女的雙眸一寒，冷道，「侯公子亦是深藏不露！」
「什麼，竟是他們兩個！」腦海中，小銀如被雷電劈中，震驚不已，頗為不敢置信。可當二人除去面罩，露出真容時，他氣得吐血，「靠！你們兩個是不是撐飽了沒事兒干，拿我主人消遣！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跑到這荒郊野嶺，搞什麼名堂！」
小銀的震驚和憤怒是有道理的，即便是段義的心情亦差不了多少。
段義雙目冷芒嗤嗤，森然道，「二位是在消遣段某麼？還是以為誅日山莊是可以隨便闖入的！」
侯沖扔去面罩，面有歉意，道，「段兄見諒，侯某之所以深夜闖山，並無惡意，而是有要事相告。不過如今看來依依姑娘怕是和在下抱相同目的，那麼還是由依依姑娘說吧。」
說著他向柳依依做了個請的姿勢，頗有紳士風度。
柳依依美眸寒光如刀，狠狠瞪了侯沖兩眼，這才道，「公子你要小心，我得到消息，無雙派的無雙老祖近期將要回到王都。」
「無雙老豬？」小銀詫異道，「這是頭什麼品種，和大白豬、小花豬有什麼不同麼？其實反正都是豬，宰了都是豬肉也變不成狗肉。」
段義不理小銀胡說八道，而是問道，「無雙老祖是何人？」此前他從未聽說過此人，臉上露出詫異神色。
柳依依似乎料到段義有此反應，並不敢意外，也不說話，反而朝侯沖忘了一眼。
侯沖立時會意，立時接口道，「其實這個無雙老祖，連我們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從前王都中也沒這號人物。不過侯某得到消息，此人修為深不可測，是無雙派專門用來對付墨老的。」
咯登！
段義心中一震，表面不動聲色，實則吃驚不已。
侯沖和柳依依不會無的放矢，看來這個無雙老祖實力定可與墨竹笛相抗衡。而無雙派能請來這樣的高手，可知其對付誅日山莊的決心與迫切。從回到王都，他便感覺到空氣中緊張氣氛陡然增加，只是沒有想到敵人準備如此周詳。
他心念如電，臉色卻面無表情，冷然道，「多謝兩位如實相告，你們走吧。不過下一次入山，請走正門。」
「侯某謹記，告辭。」侯沖微微一笑，人影閃動，不片刻便消失不見。
而柳依依則頗有深意的忘了段義一眼，朱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最終卻默然離去。
望著柳依依的背影，段義卻在想，要早點將此事告知墨竹笛，早作準備。
「嘿嘿，主人你有沒有覺得，柳丫頭的背影特別像一個人？」腦海中，小銀冷笑道，「你仔細想想，就在琅邪山中咱們肯定見過這個背影。」
段義猛地虎軀一震，過往歷歷在目！
良久，他才駭異道，「原來是她！」
柳依依赫然便是在琅邪山中搶走他一半鐵背地龍精血的那名黑衣人。當時段義還懷疑是侯沖，卻不曾想到是柳依依。現在想來，當時柳依依躲在草叢中言道是小解，其實是換取身上的夜行衣，免得引起段義的懷疑。
如今不是小銀提醒，她再次穿上了夜行衣，段義是絕對無法將二者聯繫起來的。
可這解開的一個謎題，卻讓段義陷入了更大的漩渦之中。
柳依依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來歷？她為何要與侯沖作對，又如何要搶走精血？她接近自己，又是為了什麼？
一切沒有答案，段義腦如漿糊，一個頭兩個大。
突然他心生警兆，猛地回頭，喝道，「什麼人，出來！」
不遠處的樹林中沙沙響動，卻見墨竹笛笑嘻嘻走將出來，道，「好小子，警惕性很強嘛，連為師也瞞不過你。你往哪看呢，為師就在你眼前！」
段義回過頭來，瞥了墨竹笛一眼，暗道，「難道真的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