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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大義凜然 文 / 鴻澤滄海

    還不及段義發難,墨竹笛已經首先喪失心理防線,疾呼道,「義兒啊,你可不能怪為師,為師都是為了你好啊!你是不知道,當時那種情況,大勢所趨,為師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答應下來!事已至此,你要打要罵,只要你狠得下心,便衝著我這個糟老頭子來吧!」

    墨竹笛胸膛一挺,眼睛一閉,一臉視死如歸的決然。

    「你……你!」腦海中,小銀氣得語無倫次,「好你個老小子,居然用苦肉計!還敢裝可憐,我……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連自視甚高的小銀也成了洩氣皮球,被這老頭打敗。

    墨竹笛則是心中暗喜,「墨竹笛啊墨竹笛,老夫都不得不佩服你!這般驚為天人的妙計,也只有你才想得出來。哈哈……」

    暗笑中,忽覺段義一道手掌伸了過來,他心中立時大驚,暗道,「怎麼,難道這臭小子真的要動手!」猛地睜開眼來,果見段義一隻大手拍了過來。

    「你……臭小子,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徒兒打師父是忤逆不孝,要遭天打雷劈的!」他試圖恐嚇段義,同時身子繃緊。

    如若段義真的敢動手,他會毫不猶豫的——逃走!

    啪!

    一聲脆響,兀自震耳。

    段義的手掌重重落下,不過卻是打臉,而是拍在了肩上。段義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道,「師父你緊張什麼,我不過是想給你說說蒙家準備和本門合作的事。」

    「呼!」

    墨竹笛鬆了口氣,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且不住慶幸道,「還好,還好,他沒有發覺。」但又覺紙包不住火,段義終有知道的一天,到時候一樣得面對現實。想著想著,寒意上襲,不由得臉色大變。

    「哈,主人你也真是頑皮,怎麼能嚇一個老人家呢?你瞧瞧,人一張菊花臉都被你嚇成了豬肝臉了。萬一老人家有個心臟病,被嚇出個三長兩短,你豈不是要背上弒師惡名?」小銀滿嘴悲慼,只是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味道。

    段義卻頗為關切,問道,「師父,你不舒服麼?」

    墨竹笛哪敢讓他知道真實想法,勉強一笑,道,「沒有,師父可是百病不侵。」說著趕忙話鋒一轉,道,「對了蒙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段義將事情經過一一講來,倒也沒什麼遺漏之處。

    墨竹笛聞言,正色道,「如此說來,蒙家當不會欺騙我們。如此也好,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此事你放心吧,我會安排你師叔具體負責,你潛心修煉便是了?」

    「明白。」段義點了點頭道。

    墨竹笛深知「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就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於是道,「好了,如若沒有旁的事,為師就去繼續專研絕世身法去了。」

    「嘿嘿,想走可就沒那麼容易咯。」小銀嘿嘿直笑,道,「不把你的問題交代清楚,不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不做出深刻的檢討,你以為你今天跑得了麼?」

    小銀顯然依舊摸清了段義的心思,這才敢如此說。

    就聽段義道,「先別急。有些事情,你是不是也該讓我知道了?」

    咯登!

    懸到了嗓子眼的心,碎了滿地。

    墨竹笛臉色大變,強忍怦然心跳,勉強笑道,「有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哈,當然像老夫屁股上有幾顆痣,這樣私密的事兒,你肯定不知道。」

    為了掩飾,他也算是把老臉豁出去了。好在他向來臉皮極厚,倒也沒什麼。

    段義知他是打哈哈,歎道,「你還想瞞我麼?」

    此刻墨竹笛在不知道段義所言何事,那便是傻子了。可自知理虧,要是承認還不捅破天。故而他打死不承認,苦著臉道,「為師冤枉,冤死了!」

    「主人,你不給他點厲害的,他是不會老實交代了!」小銀見墨竹笛吃癟,高興得要命,在旁慫恿道。

    段義卻是長歎一聲,道,「你非要我開門見山麼?好吧,比武招親的事兒你擅作主張便也罷了,你為何還要一直瞞著我?」

    霎時間,墨竹笛本就十分勉強的笑容直接僵硬在臉上,十分難看。

    兩師徒的目光就那麼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靜得讓人微微發怵。

    空中變得凝滯起來,彷彿有千鈞重,讓人呼吸侷促。

    半晌後,墨竹笛才無奈搖了搖頭,道,「為師也有苦衷啊。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不想讓你為難。」

    他明白,如若說出不得不那麼做的理由,段義是不會拒絕。可從情理上來講,段義是絕不應該報名比武招親的。古輕煙是古霏霜的姐姐,僅此一條,段義便將陷入驚退兩難的境地。墨竹笛是不想讓他為難,瞞得了一天算一天。

    段義知他心思,更是胡攪蠻纏的人,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竹笛見他沒有「發飆」,反而十分冷靜,立時鬆了口氣,心情也平復了不少,道,「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女大當嫁,古輕煙那丫頭早就還嫁人了。古戰的意思本來是想在王都中的青年俊彥中挑選一個,哪知這丫頭死活不依,且提出比武招親這樣的怪招。」

    「哦?」小銀立時來了興趣,壞笑道,「難道古輕煙喜歡的是粗狂的武夫,不喜歡白淨公子哥,口味有點重哦。」

    「別插嘴!」段義好不氣惱,暗喝道。小銀自不敢再言,嘟囔了兩句。

    便聽墨竹笛續道,「古戰拗不過,只能答應。不過說起來,這也算是個不錯的辦法。可是也不知他是哪根筋打錯了,沒要讓你小子也參加。老夫也拗不過他,這才勉為其難答應了。」說著,瞄了段義一眼,若無其事。

    「我呸,勉為其難!」小銀大怒,「我看你當時肯定是屁顛屁顛,樂此不疲。不過話又說回來,像我主人這樣的少年英雄,普天之下難覓第二。古戰想要將兩個女兒嫁個這樣優秀年輕人的想法,也可以理解嘛。」

    段義可沒有小銀這般臭屁,而是知此事大有章,問道,「難道就這麼簡單?」

    墨竹笛嘿嘿乾笑一聲,道,「這個嘛,說簡單當然也沒那麼簡單。哎,實話給你說吧。這一場比武招親已然不僅僅關乎一場婚姻,而是干係到十日國的王權更迭。再說了,你能眼睜睜看著古輕煙那丫頭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

    段義眉頭一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為師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剩下的你自己慢慢體會。」說話間,墨竹笛忽的雙目一凝,瞪著段義身後,失聲道,「古丫頭,你什麼時候上山來的!」

    「嘿嘿,這等小兒科的騙人手法,居然也敢在我主人面前賣弄。」小銀冷笑道,「我敢打賭,主人你身後肯定只有一團空氣,你只要你回頭,這老小子就要溜。」

    如此低劣的騙術,莫說是小銀,便是段義也不信。

    他眉頭一皺,不悅道,「你別耍花招了行不行?」

    墨竹笛瞪大了眼,沒好氣道,「為師的人品有那麼差麼?難道你沒有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充滿了柔情蜜意卻又幽怨不滿的複雜目光麼?」

    話音未落,段義陡然間就覺背後有一道寒氣,如芒在背。

    「靠,不會是真的吧!」小銀大驚,不信道,「難道墨竹笛這樣的人也有我小銀一樣的高尚節操?」

    段義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回頭一看,果真是古霏霜站在身後。但見她俏臉漠然,似怒非怒,目光似恨非恨,當真是說不出的複雜。

    「霏霜,你……」段義嘴唇動了動,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他能說什麼,難道說比武招親的事非他本意?可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的解釋不顯得有些蒼白無力麼?

    雖然他真的沒有非分之想,甚至根本不知情。可他參加比武招親的事如今已然鬧得滿城風雨,眾口鑠金之下,他的解釋已然無用。

    莫說是古霏霜一個女兒家,便是他自己怕也不會相信。

    這一刻,段義終於體會到什麼叫人言可畏。

    便在此時,墨竹笛,這個沒義氣的師父已經採取了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溜。只聽得破空聲起,他的聲音遙遙送來,「古丫頭,有啥事就給老夫的乖徒兒說就行了。老夫有些內急,先行失陪了。」

    一句話沒說話,墨竹笛早已破空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傢伙,老子詛咒你尿褲子!」小銀怒不可竭,暴喝道,「沒義氣,沒擔當的臭老頭!自己弄出來的爛攤子,就甩給我主人,有你這麼當師傅的麼?你瞧瞧我小銀,不論再艱險,可曾臨陣脫逃過,還不是一樣和我主人一起面對。不過主人,今次敵人火力太猛,小銀先去研究研究對策。」

    言罷,這個「自吹自擂」的傢伙也很有「義氣」的消失了。

    天地歸於平靜,只有山風兀自襲來,涼颼颼的,叫人倍感孤獨。

    良久,古霏霜神色稍緩,道,「你為何不說話了?」

    段義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事已至此,我解釋還有用麼?

    古霏霜柳眉一橫,怒道,「難道你就不怕我誤會麼?難道……難道你就真的也不在乎我的感受!」說到這兒,她雙眸中滿是淚水,竟是忍不住要哭出來。

    「我段義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知道麼?」段義輕歎道,「你如若相信我,便根本不會懷疑我。你如若不相信我,我便是將嘴皮子磨破了又有什麼用?」

    此言一出,古霏霜一臉震驚的看著他,滿目的淚水撲簌而下,從她吹彈可破的臉蛋上劃過,落入腳下的土壤中。

    段義心中一痛,古霏霜還是不信他,他又能如何?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她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在段義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此舉叫段義措手不及,僵硬在原地,哪弄得清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推開她也不是,安慰也不是。

    可懷中的伊人卻抱他抱得更緊了,似乎怕他從眼前消失。

    哭聲急促,聞者心碎。

    段義見狀,心中更是沒來由一陣絞痛,輕撫她的後背,柔聲道,「傻丫頭,到底怎麼了?」

    古霏霜抽泣道,「他們欺負我,都欺負我,我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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