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五十章 一對老混蛋 文 / 鴻澤滄海
今次來到七大派派出的陣容，可謂空前強大。雖沒有大批弟子門人前來，但每一派都有成名已久的長老，且帶著各式各樣的珍奇異獸，其威勢之盛，可謂空前絕後，想也不敢想。
軒轅宮的兩名長老乃是一名老者和一名老嫗，一對夫婦，男的名叫劍玄，女的名叫劍素，號稱玄素雙劍。據傳，二人均是六天九境修為，但因心意相通，玄素雙劍合璧，足可與七重天強者抗衡。
風神教來的是胖瘦尊者，二人實力雖然及不上玄素雙劍，但也是十分厲害。
火神教來的二人均是兩名中年漢子，紅髮紅須，身形高大魁梧，一個叫火雲尊者，一個叫烈陽真人。二人雖然年紀及不上胖瘦尊者，成名也較晚，名氣亦不及二人，但氣度沉雄，可知實力並不輸於後者。
雷神教的只有一人，是個渾身肌肉虯扎的老者，腰間掛著錘鑿，名叫雷嘯。
而站在碧水青龍身上的兩人，卻是兩個女子，瞧年紀不過三十，身材曼妙，輕紗蔽體，容顏精緻，乃是少有的美人。不過可沒人會被她們的外表迷惑，二女可一點也不年輕，皆是年過半百的「老嫗」。
二女的名字頗為好聽，一個叫碧流波，一個叫水淼仙。
她們之所以能保持容顏不老，當然是另有訣竅。而她們的修為，皆在六重天以上。
至於八卦宗來的算是墨竹笛的老朋友了，年紀要比墨竹笛小上兩三歲，是八卦宗宗主道純大師的師弟，名叫道通。只見道通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隨時一臉笑嘻嘻的，看樣子和墨竹笛都是一路貨色。
墨竹笛與旁人見禮，都只是說兩句不痛不癢的客套話，一見了道通當真是比打了雞血還要興奮。
那道通也好不了多少，瞬時落將下來，與墨竹笛熱烈相擁。
「老小子，多年不見，你還是帥氣不減當年啊！」墨竹笛打量著道通，哈哈大笑。
道通也毫不客氣道，「墨老哥你一樣風采依舊，叫人一見傾心啊！」
二人互捧對方一句，繼而相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道通一臉褶子，和「帥氣」二字固然毫不沾邊，墨竹笛一臉皺紋更不見得有多大的「風采」，一見傾心更是讓人惡寒不已。
不論是七大派的長老，還是誅日山莊的弟子均渾身起雞皮疙瘩，下巴掉了一地。
二人笑了一會兒，也覺得有些太過張揚，均咳嗽一聲，一個道，「注意影響」。另一個道，「低調低調。」
言罷，又忍不住狂笑起來。
二人搖身一變，就像兩個小混混，哪還像掌門人、一派長老。由此可見，這兩個老傢伙當年在一起的時候，便是一唱一和，不是什麼「好鳥」。
「兩個老混球！」
其餘各派長老見狀，皆是又好氣又好笑。
墨竹拍了拍道通的肩膀，笑道，「怎樣，老哥哥還好麼？」
他口中的老哥哥，當然是指道通的師兄，道純大師。
道通哈哈一笑，大聲道，「你就放心吧，師兄飯量和酒量均雄風不減當年，而且，嘿嘿，每天早上起來都一柱擎天！」言罷，嘿嘿直笑十分猥瑣。
墨竹笛卻有些懷疑，道，「你不會騙老夫吧？他都那麼大歲數了，難道還能如老夫一般，保持冰清玉潔的身子？」
「瞧你這話說的，當年咱們兄弟三人立志終身不嫁，呃……終身不娶，保持咱們的童子身，難道你忘了？」道通問道。
墨竹笛正色道，「屁！當年的宏圖偉願，老夫可不敢忘。告訴你，老夫現在都還是童子身，一尿三丈遠！」
「墨老哥，你這話我就不信了，哪能有那麼遠？」道通臉上明顯寫著不信二字。
墨竹笛大怒，道，「你敢懷疑老夫的實力？哼，你要是不行，咱們比比！」
「比就比，這麼多年我也不是白瞎，功夫可沒落下！」道通顯然不服，大聲道。
墨竹笛一把勾著他的肩膀，大聲道，「好！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較量較量！」
於是乎，二人勾肩搭背，如若無人的便要離去。
場中一片寂靜，好似各派長老、誅日山莊眾弟子都人間蒸發一般。
看著兩個「老無賴」在眾人面前談笑風生，說著些當年「齷蹉」之事，所有人不忍抹了一把冷汗，暗罵一聲，「無恥！」
更有人不住慶幸，好在道純大師沒有在場，否則不是被二人氣死，便是被二人毀去形象。
就在這時，忽的一聲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墨竹笛，師兄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兒，你便全當看不見麼？」
所有人循聲望去，才見說話的是神農谷的那名白鬍子老頭。但見他年紀當在八十上下，比墨竹笛大了十來歲，說是後者師兄，當是不假。但那已經是陳年往事，墨竹笛早已經不是神農谷的人。
「別理他。」道通臉色一變，低聲道。
然而墨竹笛邁出的步子卻如何也無法落下，身子硬生生止住，然後鬆開道通，緩緩回過身來，死死盯著那老頭，目光中憤怒、痛恨、怨毒種種神色紛至沓來，最後變成森然！
「你來幹什麼！」他一字一睹道，好似不含絲毫情感。
那老頭嘿嘿一笑，道，「好師弟，你已經成了一派掌門，咱們師兄弟也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面，如今師兄來看看你難道有錯麼？」
噌！
墨竹笛雙目中立時怒火沖天，胸膛急速起伏，大喝道，「雪松明，你我早已恩斷義絕，老夫早已不是神農谷的人，你更不配當我師兄！」
雪松明，便是那老頭的名字，也是為何軒轅宮長老劍玄稱之為雪老頭。
「嘿嘿，師弟你當真是絕情絕義啊，不顧師兄弟之情便也罷了，連同門學藝，師父的恩德也忘得一乾二淨。」雪松明冷笑。
他句句誅心，顯然皆牽扯到當年的恩怨。也不知墨竹笛和神農谷之間發生了什麼，這才反出門派，和箭神結為師兄弟。
「你還敢提師父！」墨竹笛暴怒，雙目欲噴火。
道通一把按住他，低聲道，「且不可中計！」而後挺身而出，怒叱道，「雪松明，當年之事如何你心知肚明！你休要在此胡攪蠻纏！」
「哼！」雪松明冷笑一聲，卻不在言。
墨竹笛急促呼吸幾下，怒氣稍稍平復，繼而雙目射出冰冷的神光，掃在七大派眾長老身上，冷冷道，「比武在五日之後，要觀戰的到時候請早。其餘時刻誅日山禁止外人入內，否則休怪老夫不客氣！」
言罷，與道通拂袖而去。
「噗！」
遠去的山道上，一臉怒容的墨竹笛突然臉色一變，猛地一口鮮血噴出。鮮血灑在光潔的石階上，殷虹醒目。
「老傢伙，你怎麼了！」在一旁的道通見狀，臉色大變，趕忙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墨竹笛。他為後者微微一把脈，更是臉色劇變，失聲道，「你……你的傷……」
「別……別聲張！」墨竹笛打斷他，道，「別讓山下那些老傢伙知道，否則……就……就麻煩了。」
原來他一直外強中乾，實則內傷很重。方才動怒，氣血妄行，讓他的傷勢出現反覆。
道通略微一想，便知其中咎裡，怒道，「他們簡直欺人太甚！我……我……」他雖然怒極，卻又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扭轉局勢，頓時為之語塞。
反倒是墨竹笛淡淡一笑，寬慰道，「你不用動怒，這是遲早的事兒，終究無可避免。」
道通顯然想不到他竟如此豁達，為之一愣，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墨竹笛苦笑一聲，道，「除了盡力周旋，還能有什麼辦法？」
「難道你要動用……」道通滿臉駭然，驚呼不已。
墨竹笛則臉色一變，低聲道，「別說話，我的乖徒兒來了，千萬不要露出任何馬腳。」
道通再次一愣，下意識的抬起頭，才見十多丈開外的石階上站著一名銀髮少年。少年面容清冷，眉宇剛毅，臉上永遠帶著堅毅的神色，自是段義。然而道通一見那少年則是臉色劇變，渾身劇烈顫抖，駭異不堪道，「他……他……」
「嘿嘿，他當然就是老夫的徒兒，在七派會盟中大顯神威，乃是十日國十大好青年之首的段義，就是啦！」墨竹笛哈哈一笑，嬉皮笑臉道。
腦海中，小銀嘿笑道，「臭老頭，逢人就誇，你這個當師父的還真是稱職了。不過你旁邊的這位大叔很是奇怪，見到我主人這樣的大好男兒當驚歎讚美才是，怎的一副見鬼模樣哩？」
便在此時，才聽道通勉強一笑，道，「哦，原來這就是段賢侄。」
段義打量著道通，總覺此人方才神色有些怪異，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過別人來者是客，他自然不可能追問到底，轉而將目光詢問的目光投向墨竹笛。
「哈，義兒快過來，這位便是道純大師的師弟，道通。嘿，和為師可是數十年的摯友，當年……那可是再要好不過了。」墨竹笛笑道。
「道通？哼，名字倒也不錯，可和墨竹笛在一起的能有什麼好鳥，肯定又是老混蛋一個。」小銀先入為主，冷道。
段義當然不會理他，而是向道通行了一禮，道，「道通前輩。」
「你……我……這……」不想道通神色很是怪異，目光中很是驚慌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激動，變得語無倫次。
「我說你這個人簡直沒出息！」墨竹笛大怒，沒好氣道，「他娘的，又沒問你要見面禮，瞧你那肉痛的樣子，老吝嗇鬼！」
道通默然。
「這兩個老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小銀一頭霧水。
段義也好不到哪去，瞥了瞥道通，這才問道，「山下是什麼動靜？」
墨竹笛淡然道，「也沒什麼，就是七大派的一群老傢伙前來拜山，想要在五日後觀戰。」
段義神色一變，驚疑道，「觀戰？會不會有別的目的。」
「管他的，有為師在，諒他們也不敢胡作非為。」墨竹笛一臉若無其事，道。
段義又看了他兩眼，這才道，「我要閉關五日，不要讓人打擾我。」言罷離去。
望著段義離去的身影，道通的神色突然變得異常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