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六十三章 誰與匹敵 文 / 鴻澤滄海
方纔還氣勢如虹的劍素，立時臉色劇變！眼見著沖天劍光被擊得粉碎，變成片片光闌，心中震驚無比。然而她還來不及多想，便覺劍鋒上有一道極其強大的力量如山洪般湧來，瞬間進入身體。
她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趕忙運起真元準備卸力。
卻哪想，那股力量太過洶湧澎湃，而且還是一重接著一重，如波浪般激盪。她哪裡料到千雲叟隨手一箭，竟強悍如斯，猝不及防之下，身軀巨震。
其實即便是她有所準備，也無濟於事。箭神所創箭陣，融合五百餘人之力，又豈是她區區一人可以抗衡。
「哇！」
劍素便如被人狠狠一錘擊中胸膛，噴出一口鮮血，人已經如斷線風箏倒飛出去。
「嘶！好強的力量！」眾人不由得齊齊倒吸冷氣，心中駭異之情溢於言表，臉上更是震驚絕倫。
如若沒有箭陣，以千雲叟五天九境巔峰的修為，根本不是劍素的對手。然後當他站在箭陣中時，竟能一擊讓六天九境的劍素受傷，那種落差實在來的震撼。
而這一切，都歸功於神奇的箭陣。
六派剩餘的幾名長老均是臉色大變，顯然也沒料到箭陣的威力已經強悍如斯！
「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動手？」飛熊將軍看了「劉陽王子」兩眼，問道。
「劉陽王子」臉色數變，卻並不準備行動，低聲道，「不用著急，先讓他們鬥。看好段義，絕不能讓他落入旁人手中！關鍵時刻，可以……」說著目光凶光大盛！
飛熊將軍微微一愣，知道他的意思是「殺」，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
「我的乖乖，老主人創立的箭陣也太厲害了吧！那可是六天九境強者，連七重天強者都可一戰的人物，居然一擊受傷！」小銀駭異不堪，顫聲道。
而此時的段義，心下震撼之情，怕是比在場每一個人都要來的強烈。那是一種對未曾蒙面的父親的崇拜，極高的崇拜。
雖然他沒有見過箭神，可這些側面的東西已經讓他知道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而亦是因此，他更加想要見到父親。
十九年來，沒有哪一天，沒有哪一刻，心中的思念有如此強烈。
它就如潮水湧動，翻來覆去，不絕不休。
說時遲，那時刻，從劍素出手到被擊飛，也不過兔起鶻落的剎那光景罷了。
「素兒！」
眼見妻子受傷，劍玄又驚又怒，咆哮著沖天而起。
「哈哈，素兒，老小子也不嫌肉麻。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還這樣叫，也太過可笑了。」腦海中，小銀哈哈直笑。
他卻不知玄素雙劍二人早已年過花甲，但感情甚篤，不減年輕之時。故而稱呼時依舊是年輕時的暱稱，數十載不改。他二人名氣極大，雖然未免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但也無人敢說一聲不是。
只是遇到小銀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才張嘴就來。
但見劍玄瞬間搶過搶過數十丈之遙，飛臨劍素背後，左掌抵住後者背心。他立時便感妻子身上傳來一股巨力，沛然無匹。他臉色一變，這才明白為何妻子會如此「不堪一擊」，換了是他，也不見得能好多少。
腦中思緒如電，左掌真元吐出，助她化去那股力量，同時鎮住傷勢。
二人落地之後，劍玄迫不及待問道，「你沒事吧？」
劍素臉上恢復幾分血色，搖了搖頭，道，「不要緊！」隨即目中湧起興奮的目光，道，「玄哥，這箭陣真的很強。」
劍玄暗歎一聲，知妻子的意思。他生性柔和，妻子卻很是好戰。往往見了高手，什麼也不顧也要和人切磋過招。如若無人，那便肯定要纏著她。如今見了如此高明的箭陣，便如熊見了蜂蜜，明知可能被蟄得滿頭大包，那也顧不得了。
他自然不會忤逆妻子，大聲道，「好，便讓咱們雙劍合璧，和他們鬥上一鬥！」
眾人聞言，均是一驚，隨即又不忍興奮起來。素聞二人雙劍合璧，威不可擋，但不知和箭陣相遇，誰能佔得上風。
鏘！鏘！
劍玄黑劍出鞘，嗡鳴不止，竟如虎嘯龍吟一般攝人心魂。而就在他出劍的同時，劍素手中的白劍亦一陣劇顫。兩道劍鳴相合，竟產生一股奇異的力量，激盪開去，實力稍微不濟者，竟抵擋不住。
眾人大驚，這才知曉雙劍合璧的厲害。
嗡嗡！
只見二人手臂齊齊抖動，手中的黑白雙劍便幻出萬千劍影，吞吐不定。兩股狂湧的劍氣，交相呼應，竟能增強彼此的力量，十分神奇。
「雙劍合璧！」
二人突然齊聲大喝，隨即雙劍貼合在一起，怒指蒼穹。空出的手十指相扣，竟如一對情深意重的愛侶在練劍一般。雙劍貼合之後，一黑一白兩股劍光沖天而起，足有數百丈之長，沒入雲端，彷彿要將天捅破。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兩柄寶劍，竟如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柄黑白相間的長劍。二人雙手捏出一個劍訣，猛地點在劍柄末端。
嗡！
一聲更加巨大的嗡鳴驚起，好似千萬隻蝗蟲鋪天蓋地而來的響動。黑白長劍竟虛空懸浮，急速旋轉起來。每一次旋轉，都產生一道嗡鳴，但聽得嗡嗡嗡響個不停，一股股奇異的音波不住激盪開去，劍旋轉得更快了！
強大的劍氣從劍鋒上噴湧而出，隨著劍鋒旋轉，變成一個足有十丈方圓的巨大劍氣漩渦。漩渦內，劍氣堪比一柄柄寶劍，任何進入其中的事物都將被絞成齏粉。
說時遲那時快，雙劍合璧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去！」
就在劍氣漩渦暴漲到極致之時，二人同時堅決一引，使出以氣御劍的絕技，憑著氣機牽引，黑白長劍爆射而出，直取墨竹笛而去。
黑白長劍甫出，劍氣漩渦亦罩了過去。所過之處，劍氣與地面的石板瘋狂交擊，發出噹噹噹如金石交擊的巨響。可虧腳下的石板特別，連一點石屑也沒有揚起，依舊光潔如鏡。
要是換個場地，莫說是石板，便是整座山頭都將被劍氣漩渦吞沒，化作齏粉。
「來得好！」眼見雙劍合璧，氣勢強悍之極，墨竹笛不怒反笑，大聲道，「就讓你們知道，在箭陣面前，玄素雙劍也不過爾爾！」
說話間，但見他猛地跨出一步，牽動著整個箭陣的氣場隨之而去。然後那只碧綠的竹笛變魔術般的出現在手中，然後放到唇邊。
氣流湧動，悅耳笛音起。
「他還有心思吹笛，會不會太過托大了！」
圍觀眾人均是吃了一驚，眼見強敵攻來，墨竹笛竟還有心事吹笛，不免有些輕視玄素雙劍。二人雙劍合璧的這一擊，當真可媲美七重天強者爆發的力量，絕不是那麼好應付。
然而墨竹笛依舊我行我素，笛聲越來越悠揚。
「這笛聲！」
段義渾身劇震，虎目含淚，心中激動、震撼、詫異重重情緒一股腦湧來，將之淹沒。
這悠揚動聽的笛聲，自己在何處聽過，為何如此熟悉而陌生？
是了！那是在夢中，小時候的夢中！
那時候，自己還是個不久前才呱呱墜地的小嬰孩，尚且躺在母親柔軟的懷抱中。便是這笛聲，一遍又一遍的吹奏，刻在了心底，永遠無法抹滅。後來當時的場景完全模糊，只是在夢中一次次見到，但這笛聲從未消減，兀自清澈。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墨竹笛對自己的關愛從降生的那一刻便存在，十九年不減分毫。
他早已將自己看做了他的兒子！
淚水斷了線的滾落，濺在石板上，段義視線模糊。
就在此時，原本悠揚的笛音變得高亢尖銳起來，卻一點也不感刺耳。只見得每一個音符躍出，竟然從笛管中射出一枚尺許長，通體碧綠的小箭！它盤旋在墨竹笛身前的半空中，激射不休，化作縈繞滿天綠芒。
一隻小箭或許不算什麼，可隨著急驟的笛聲，千萬隻小箭激射而出，密密麻麻激盪在方圓二十丈之內，又當如何？
眾人只覺頭皮發麻，決然想不到墨竹笛竟還有如此絕技。
此時，黑白長劍已經射到跟前，劍氣漩渦也不知逼近，而墨竹笛的笛聲亦高亢到了極致。
啵！
最後一道音符，墨竹笛深吸一口氣，雙腮鼓鼓，猛地吹出。一道堪比洪鐘暮鼓的巨響從笛孔中發出，震盪天地。
霎時間，山頂風雲變幻，一股狂風從笛管中爆射而出，變作強大無匹的碧綠氣流。氣流翻滾出去，席捲著數千綠色小箭，如萬馬奔騰直撲劍氣漩渦而去。
電光火石的高速間，二者狠狠撞擊在一起。
轟隆隆！蓬蓬！
巨響比雷鳴還盛，瞬間爆發起來，直教人掩耳色變。劍氣漩渦和碧綠氣流糾纏在一起，發出不絕於耳的爆鳴聲。
每一聲爆鳴，無數小箭便被絞得粉碎，而劍氣漩渦亦不住削減。爆炸產生的氣旋，一道接著一道，不住激盪。
如此這般，持續約莫一息。
突然，碧綠氣流高度密集，如一根長棍，狠狠的擊中劍氣漩渦的中心，也就是旋轉的黑白長劍。
只聽得咚的一聲，黑白長劍立時凝立不動，劍氣漩渦也彷彿瞬間被禁錮。
轟！
下一刻，劍氣漩渦和碧綠氣流同時爆炸，巨響足可將山巒震塌。一道蘑菇雲以之為中心升起，強悍無匹的衝擊波掀起驚天氣流，朝四面八方激盪開去。
瞬間，眾人臉上血色褪盡，面如死灰！他們恐懼無比，自然是生怕如此強悍的力量殃及自己。
在那氣浪中，五重天以下修為根本休想活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但好在箭神又救了他們一命，八十一根石柱間連成一道氣罩，將那股衝擊力擋了下來。
而場中玄素雙劍可沒那麼幸運了，但聽得黑白長劍悲鳴一聲，重新變成黑白雙劍，被炸飛。至於它們的主人，更是不濟，被掀飛起來，口中鮮血狂噴不住。
墨竹笛渾身一震，隨即面如常色，退後一步，回到原位。硬抗玄素雙劍一擊，他當然也不是那麼好手，但比起敵人來，他自已自傲。
高下之別，立判之。
原本有心讓玄素雙劍打頭陣的六派長老再也坐不住，臉色難看之極，繼而暴喝，「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