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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百二十五章 別了師兄 文 / 鴻澤滄海

    在丹朱、黑衣女子、黑衣男子三人震驚絕倫的目光中,身處半空中的段義銀髮飛舞,殺氣騰騰,直如殺神再世。他也沒有任何絢爛奪目的招式,唯獨銀弓上青紅綠三色光芒,激盪不休,放出萬丈光芒。

    以肉眼難辨的高速中,三色光芒匯聚在一起,順著銀弓湧入弓刃,然後衝入猛虎物象體內。

    沒有振聾發聵的巨響,沒有氣浪翻滾的爆炸,沒有耀眼刺目的強光,天地間平靜得有些詭異。空氣已經凝結起來,就連人的呼吸也感不暢,有一種要窒息而亡的壓迫感。

    然後三色光芒包圍了猛虎物象,亦將強大的拳勁一併吞噬。

    下一刻,猛虎物像一聲悲鳴,竟自行消散瓦解。就連黑衣男子發出的拳勁也彷彿墜入了黑洞中,被吞噬得一乾二淨,不剩半點。

    一招威力無窮的百變神拳,竟就在這剎那間煙消雲散。

    無人不震驚。

    而且這還不算完。就在黑衣男子尚未反應過來時,三股詭異之極的力量瞬間衝入他的體內,立時產生巨大的破壞,他的真元竟毫無抵抗之力,三股力量長驅直入,勢如破竹!

    強大的力量震得他體內氣血翻滾,五臟六腑彷彿要碎裂一般,口中噴出一蓬鮮血,受傷不輕。

    他嚇得魂飛魄散,驚駭絕倫,也不敢再多想,急忙提聚真元抵擋。

    力量交爭,他的身體成了戰場,慘烈之象可想而知。

    蓬!

    下一刻,終於有一聲巨響,如天際的一道悶雷驚起。弓刃上產生一道巨大的反震力,朝週遭激盪開去。

    說時遲,那時快,從二人交手到現下其實也不過三息的光景。

    二人乍合倏分,黑衣男子吃受不住,慘叫一聲,口中鮮血狂噴,好似斷線紙鳶,朝地面跌落。段義則要好得多,凌空一個觔斗,朝地面落去。

    咚!

    如同一枚大石頭砸入水中,黑衣男子落入碧池中,激起數丈大浪,自己則被池水吞沒,一時半會兒也還浮不上來。反觀段義則輕若鴻毛的落在方纔那座涼亭上,姿勢雖然說不上輕鬆消散,但和地方相比絕對賣相好擠。

    「哈哈,瞧瞧,這就是差別。」腦海中,小銀哈哈大笑道,「主人你果然英勇神武,輕輕鬆鬆便將這傢伙打敗,落地的姿勢還這般帥,實乃廣大年輕人的楷模啊。」

    只可惜好景不長,小銀似乎高興得有些太早了,事實證明,這樣的結果往往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只聽得卡嚓一聲,段義腳下的涼亭裂開一道不小的裂縫,隨即一道道裂縫如蛛網密佈,隨著轟的一聲,涼亭傾塌下來。好在段義及時提氣飛身而起,落在池邊的空地上。

    不過他腳剛剛沾地,立即臉色一變,雙頰浮現一絲潮紅,而後悶哼一聲,連吐三口鮮血,氣勢立時削弱不小。

    「我說主人,你就不能再堅持一會兒麼。耍帥行動已經進入最後階段,卻被你毀了,你也太不地道了,竟在關鍵時刻拆我的台。」腦海中,小銀嘟著嘴,抱怨道。

    段義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你當我是鐵打的,對方的百變神拳是好消受的麼!」

    怒氣上湧,氣血翻滾,他差點壓制不住傷勢。

    「嘿嘿,這個嘛……我當然不是這意思啦。」小銀乾笑兩聲,這才道,「只不過我對主人你寄予厚望,才反應有些過了。嘿,你別激動,對傷勢可是不利哦。當然啦,主人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值得肯定的。等這一仗打完了,小銀我給你發一朵小紅花,以資鼓勵。」

    段義被他氣得哭笑不得,索性不理。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這一戰交手時間雖然不長,可激烈程度絕不輸此前任何一場戰鬥。且不說黑衣男子的修為,僅僅是鬥智,已經不是外人能夠想像。

    原來黑衣男子之所以這麼快落敗,絕不僅僅是實力的問題,還因他一開始便中計,一步步落入段義為他設計好的圈套之中。

    戰鬥尚未打響,段義便故意利用強大的精神力收斂氣息,不讓對方完全看出自己的實力。同時又故意散發出與自己實力不相符的氣息,從而迷惑敵人。果不其然,黑衣男子乖乖中計。他從段義的「氣息」中判斷,後者不過四重天修為,遠非自己對手。

    如此一來,他心下起了輕視之心,已然為正常戰鬥的勝負定下了格調。

    而後段義故意與他短兵相接,更硬生生挨了數十道百變神拳的拳勁,身子受了不輕的傷。

    他下了如此「血本」,不怕黑衣男子不落入陷阱。

    果不其然,黑衣男子自以為穩操勝券,不由得得意洋洋,警惕也放到了最低。段義等得就是這一刻,又豈會錯過良機。立時催動陰陽真元和生命力,三力合一,不但將對方的拳勁完全吞噬,還長驅直入攻入對方體內,大肆破壞。

    如若黑衣男子一開始有所警惕,三力合一即便是進入他的體內,造成的破壞也很有限。可如今他身體相當於毫不設防,慘敗重傷那是意料之中的。

    然後戰鬥的結果毫無懸念,黑衣男子遭受重創。其實以他的實力,一開始若無輕視之心,使出全力,那也不會落得如此慘淡收場。只可惜說什麼都晚了,勝負已定。

    雖然段義也受了不輕的傷,不過和對方比起來,自然不可同年而語。

    這其中的玄妙之處,外人雖然難以明白得十分透徹,可在場之人無不是修為高強之輩,細細一思量,也明白了個大概。

    「小箭神果然名不虛傳,我是敗得心服口服。」黑衣女子幽幽一歎,頗有些落寞的味道。

    丹朱亦是讚歎段義智勇雙全,不禁得意道,「他是咎由自取,敢小覷義弟者,還沒有誰能長久得意。」說著眉毛一挑,冷然道,「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免得自討苦吃。」

    他雖然不如段義殺伐果敢,但此時也不會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只不過能不用武力解決最好,根本原來還在於面對這個女人,他並沒有多少將其活捉的信心。

    而黑衣女子則顯得有些無動於衷,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就在此時,只聽得砰地一聲,池水中突然炸開,黑衣男子從中射出,落在池邊。但見其渾身衣衫濕透,更顯身子單薄,似乎池水有些冷,以至於他的身子顫抖不已,同時連站穩的力氣也欠奉,半跪在地上。

    如此狼狽摸樣,哪裡還有一絲開始時的意氣風發。

    腦海中,小銀冷冷一笑,道,「瞧瞧,主人你將人家害得好慘。原本陰陽怪氣,不男不女的一個帥小伙,被你弄得不人不鬼,真是可憐啊。」

    這傢伙典型的貓哭耗子假慈悲,段義才懶得理會他。

    良久,黑衣男子忽的提起投來,面罩下的雙目透出驚恐而不敢置信的神色,死死盯著段義,駭異道,「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僅憑四重天的修為,竟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你……你簡直不是人,不是人!」

    他做夢也想不到,「不可一世」的自己,修為已經臻至五天五境的自己,會落敗於此,且敗在一個修為遠不及自己的少年手上。

    段義冷然道,「天下間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更何況修為並不代表一切!」

    是自己大意了。

    黑衣男子聞言,懊悔、憤怒、失落種種神色紛至沓來,匯聚在他的臉上。他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否則也不會敗得如此慘。

    一旁的丹朱見大勢已定,懸著的心終於落下,目光轉而投向黑衣女子,頗有些詫異道,「你好像對他的生死漠不關心?」

    聽他們方纔的口氣,應當關係很是親密,黑衣女子當不至於冷漠如斯,更何況黑衣男子的落敗還關乎她自己的性命。

    黑衣女子以一種好笑的口吻道,「你這人真是有意思,他的生死和我有什麼干係?」

    「呃……」丹朱愕然說不出話來。

    「哎,最毒莫過婦人心,現實又給咱們上了生動的一課,同志們切記切記啊。」腦海中,小銀長歎道。

    段義則眉頭一皺,心下驚疑不定。

    「哼!」只聽黑衣男子冷哼一聲,冷冷盯著黑衣女子,蔑笑道,「你倒是能泰然處之!只是我死了,你更無逃脫的機會,還不是一樣得死!」

    黑衣女子竟咯咯一笑,輕撫胸口道,「師兄,你還不明白。段義之所以要拼著受傷將你重傷,那便是要同時生擒你我二人,所以啊,我們誰都不死。」

    黑衣男子也不笨,立時恍然。只不過他剛剛被段義擊敗,一時間並未想到此節罷了。現下想來,段義自是要讓他死去戰鬥力,然後同時生擒二人。他不由得心下一寒,震驚的目光掃向段義,道,「閣下真是好深的計謀!」

    「過獎!過獎!」段義還未說話,小銀便cha口道。

    可段義卻沒有一點勝利後的喜悅,反而心中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那種感覺就好似面對青青姑娘時,身子沒有一點秘密可言。而眼前這個黑衣女子,給了他同樣的感覺,甚至更久濃烈。

    「難道我遺漏了什麼?她如此泰然處之,到底有什麼依仗?」段義百思不得其解。

    思前想後,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破綻。

    這時,就聽黑衣男子冷冷道,「師妹還真是鎮定,只不過你忘了本門的門規,可力戰而死,不可被人生擒,否則……哼,後果你不是不知道!」

    黑衣女子笑意不減,道,「這一點,小妹當然明白。所以小妹決定在臨走之前送師兄一程,免得你落入敵手。」

    場中一靜。

    「哈哈,你是在我開玩笑麼?」黑衣男子先是一愣,隨即大笑道,「沒了我,你也想脫身,癡心妄想!」

    黑衣女子神色一冷,寒聲道,「誰有心思和你玩笑!」隨即又柔聲道,「不過小妹也得多謝師兄你,幫我除去一大敵,否則今夜小妹還真走不了。咯咯,別了師兄,希望你下輩子放聰明點。」

    黑衣男子臉色一變,驚怒冷笑,「奸人,老子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得出去!」

    「只怕你是沒命看見了。」黑衣女子語氣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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