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百二十七 轉機 文 / 鴻澤滄海
愕然、震驚、錯愕種種神色出現在場中眾人臉上,就連黑衣女子也不例外,目中射出詫異的目光。他們顯然都沒料到段義會如此果決,毫不猶豫的要以自己換下二女。
「呵呵,段公子,你果然是個多情種,憐香惜玉,讓人家好感動。」黑衣女子嬌聲嬌氣道,也不知是真的感動還是諷刺之言。
「這……這個傢伙居然會救我們!」女英一臉愕然,渾然忘了自己身處危險,有人相救應該高興才是。
「公子!」娥皇嬌軀劇顫,動容無比,淚光盈眶。
丹朱愣了愣後,立時道,「段兄弟,萬萬不可,要換人質也是我來!」
段義搖了搖頭,目光緊盯著黑衣女子。
後者嫣然一笑,道,「呵呵,人家可不傻,段公子你這麼厲害,才不敢讓你到人家懷裡來哩。」她說話時語帶雙關,極具挑逗之意。
女英氣不過,大怒道,「臭婆娘,把你的嘴巴放乾淨點!有本事你放了你姑奶奶,我們大戰三百回合,看本姑娘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黑衣女子兀自冷笑,卻是不言。
腦海中,小銀哭笑不得道,「你這丫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今次如不是因為你們,我主人定可將這臭婆娘捉住!再說了,就憑你那繡花枕頭的功夫,三回都擋不住還敢叫板。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無知無畏哦。」
段義卻神色冷然,殺氣騰騰道,「你如敢動她們一根毫毛,段某便要你後悔活在人世!」
他雖然氣惱二女不聽勸住偷跑出來,可她們畢竟和丹朱關係匪淺,段義又豈容旁人傷了她們。
「咯咯,段公子,你別緊張,人家不敢亂來的。」黑衣女子掩嘴嬌笑,道,「你要是喜歡她們兩個,那人家便都送給你吧。」
說著猛地將二女朝段義擲了過來,段義隨即飛身而起,準備將二女接住!
蓬!
突然黑衣女子詭異一笑,渾身衣衫炸裂開來,竟化作漫天粉霧。那股粉霧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在暴漲產生的巨大氣勁的推動下,瞬間激盪數十丈之光。
霧氣遮天蔽日,剎那便將段義和二女吞沒。
明眼人一看,便知霧氣有劇毒。
丹朱目眥欲裂,很想衝進去將三人救出來卻來不及,粉霧播散極快,眨眼已經到了眼前。無奈之下,他只得撐起護體罡氣,將那粉霧阻擋在外。
與此同時,但見霧氣中一條雪白如凝脂美玉的軀體,化作一條白電,沖天而起,眨眼間便消逝不見。
丹朱來不及多想,暴喝一聲,護體罡氣爆開,化作滾滾氣浪,將粉霧震開,同時人激射出去,朝著方才三人的位置射去。
剛剛射出十來丈,忽見的前方有一條人影閃動,丹朱心中一震,暴喝道,「什麼人!」
「大哥,是我!」突然一道聲音傳來,繼而一個女聲道,「咳咳,這是什麼玩意兒,還這般香,就是怪嗆人。」
聽聲音赫然是段義和女英!
丹朱倏地收住腳步,心中卻是驚疑不定,「難道義弟有什麼解毒的法寶,能夠無懼毒霧,還是他本身就有百毒不侵的體質?」
就在這時,段義奔到跟前,懷中還抱著娥皇和女英。
丹朱愣在當場,目中射出不敢置信之色,駭異道,「竟然沒毒!」
突然,空中傳來黑衣女子的嬌笑聲,「你們兩個傻瓜,女兒家的胭脂水粉也聞不出來麼?嘻嘻,很香對吧,看把你們兩個嚇得。好了,今夜便到此結束吧,下次見面,人家可不會手軟哦。」
段義和丹朱相視一眼,滿目震驚,又哭笑不得。
誰能想到,那駭人的粉霧竟然僅僅是女人家的胭脂水粉而已!更可笑的是,他二人還將他二人嚇得不輕。
「她到底想要幹什麼?」二人心下驚疑不定,不由得同時冒出一個念頭。瞧她手段,哪裡是生死對陣,反倒和小孩子惡作劇無異。
「義弟,還追的上麼?」丹朱神色一冷,低聲問道。
段義搖了搖頭,一臉黯然。莫聽聲音此女還在跟前,其實人早已在數里之外,她不過是以千里傳音之功將聲音送出而已。此時即便是以段義之能,要追上她也是不能。
「這個婆娘,真是不得了,居然在此種情況下還能讓她溜掉,心機讓人發指。主人你也真是,要是將神驢大人帶上,她哪裡還跑得掉。」
這次段義倒沒有怪小銀馬後炮,心下也頗為後悔。如若有小毛驢在,黑衣女子定然跑不掉。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買,此時說什麼也晚了。
丹朱也知今次功敗垂成,不免神色黯然,忽的又大喜道,「如若這屋中沒毒,那個黑衣男子豈不是也死不了?哈,正好,總算還有一個活口。」
段義亦是精神一震,便欲回掠過去。
就在此時,突然就聽一道淒厲無比的聲音傳來,「啊!小奸人,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啊……奸人,你竟敢對我下毒啊……你好惡毒,老子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奸人……啊……」
驚恐萬分的聲音帶著憤恨怨毒之氣,混合著讓人***的慘叫聲,直教人心下發怵。
慘叫聲赫然出自黑衣男子!
段義和丹朱二人渾身一震,不及多想,倏地射出去。就在他們射出去的同時,黑衣男子的慘叫咒罵聲越來越驚恐,也越來越弱。當二人趕到跟前時,黑衣男子的叫聲戛然而止,彷彿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嚨。
二人落地,望著眼前的場景,震驚當場,身子如遭電擊。
只見黑衣男子渾身衣衫稀爛,全部都是被他用手抓破的。衣衫襤褸下的皮膚,完全潰爛,被他抓得血肉模糊,黑面巾也早化作布條,卻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因為他的一張臉也被抓得面目全非,血淋淋的。
唯獨還能看見的是他的雙眼,變成詭異的粉紅,如死魚眼瞪得斗大。
可以想像,他在臨死前的一剎那,當經歷了何等的痛苦,才會將全身抓成這幅摸樣。
場中一片死寂,可聞落針。
微風襲來,二人均感遍體生寒。
良久,小銀才駭異不堪道,「娘呢,這臭婆娘好狠的手段,不但要殺死他,還要讓其經歷萬分痛苦!也不知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如此做。」
段義沒有說話,心下卻是遽震,為黑衣女子的心機而膽寒。自始至終,這都是她的圈套,都是她一石二鳥的計策。即可逃脫,又可除去黑衣男子,可謂機關算盡,步步無遺。
只是此女到底如何識破他和青青姑娘的身份,同時定下這條毒計,種種緣由,一時半會兒,他也實在弄不清楚。
就在他震驚之時,只聽丹朱凝聲道,「我當她為何那般好心沒有放出毒霧來對付我們,原來如此!」他自顧道,「原來她是要毒死她的師兄。奇怪,她到底是何時下的毒,難道是那股粉霧麼,可為何咱們沒事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抓耳撓腮,卻也找不出個答案來。
這個疑惑同樣困擾著段義,只是他也一樣搞不明白。
二人一頭霧水,卻覺自己就像個大傻瓜,被黑衣女子耍了一道不說,反而成了她的殺人工具,心中又是懊惱,又是失落。
更惱火的是,如今線索又斷了,要查清事實真相將更困難重重。
就在二女惱火之極時,忽聽得女英氣憤道,「死人臉,你……你還不快把我們放下來!」
段義心下一驚,這才想起自己一直抱著二女十分不妥,趕忙將她們放下,同時老臉羞得通紅。再看娥皇和女英亦一個個俏臉緋紅,嬌羞之色當真是美艷十分。
丹朱笑意濃濃,一臉曖昧。
唯有小銀滿不在乎道,「我說你們兩個丫頭,當真身在福中不知福。天下間不知有多少女人想投懷送抱我主人還不要呢,你們躺在我主人寬厚、溫暖而充滿男兒氣息的懷裡,沒找你們收費已經是格外開恩,還敢抱怨。」
段義當然沒他這般不要臉,這番話更不敢讓人聽見。
雙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空氣中異樣的情緒發酵,卻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重華帶人闖進來才將寂靜打破。
看著地上黑衣男子的屍體,以及方才動靜,重華已然知道了結果,神色悲痛黯然。
「對不起,我們……我們……」娥皇聲如蚊吶,女英也滿臉愧意。
如不是她們,那女刺客也逃不掉。
「無妨,這不怪你們。」他並非不心痛,只是更明白不能去怪二女,特別是娥皇。
丹朱對他好感倍增,動容道,「重華兄放心,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事情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話雖如此,可他有些底氣不足。
重華也知他不過是安慰之言,苦笑搖頭道,「罷了,事已至此,在追查下去不過徒增煩惱,反而連累諸位。嘿,也不知我重華何德何能,到底得罪了什麼勢力,竟引得這許多高手來對付我!」
自嘲的口吻中,充滿了憤怨之氣,雙拳攥得緊緊。
始終,段義都沒有開口說話,表面很平靜。實則,他心中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震驚之情絕非丹朱和重華能夠想像。
有兩個問題糾纏著他。第一,對方為何要對付重華。從日間重華心魔發作時無意間透露的消息來看,內中定有重大隱情。不過事關旁人的私密,他也不好多問。第二個問題他才最為關心,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
從今日之事可知,黑衣男女均屬於一個勢力龐大的門派。可九州中除了正道七派、魔教三宗之後,便只剩下天宮和神門這兩個超級巨頭。不過很顯然,二人絕不屬於它們中的任何一方。
段義曾懷疑對方是神門的人,不過僅從對方修煉的功法上便可排出。更何況,如是神門中人,絕沒有僅對付重華而不理他段義之理。
「難道九州之中還有未知的大門大派!」段義心中一驚。這個可能性極高,畢竟天下之大,有些隱世不出的門派不為人所知那也不無可能。
這時,小銀嘿嘿笑了兩聲,道,「我說主人你不覺得累麼,自己在這兒絞盡腦汁,卻毫無頭緒。明明有一個人知根知底你不去問,豈不是緣木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