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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百五十九章 前豺狼後虎豹 文 / 鴻澤滄海

    蝶兒終究退了,不是被嚇退,而是被那一招「威力無儔」的陰陽滅,生機斷」所驚退。當三色箭矢即將離弦的那一刻,她感到了死亡的威脅,靈魂深處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懼之心。

    她是不得不退,因她不願冒險,她比任何人都要愛惜自己的性命。

    人已遠去,如驚鴻一瞥,天地卻兀自平靜,似乎從未有人來過。

    青青姑娘長長鬆了一口氣,心中有震驚又是欣喜。

    她太瞭解妹妹,如無必定的把握絕不敢出手。今次半路攔截,正是瞅準了最佳時機,要在二人最「虛弱」的一刻將二人斬殺。卻不想段義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爆發出不亞於巔峰狀態的力量且令妹妹生出驚疑不定之心,最後被驚退,否則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想到這兒,她不禁將目光投向段義,笑道,「想不到你竟還深藏不露,連我都差點被你給騙過。」隨即嘴一嘟,埋怨道,「你為何不殺了她永絕後患,難道真的看在我的情面上麼?嘿,還是看上……」

    一句話沒說完,就見段義臉色劇變,挺立的身軀劇烈搖晃。

    「你……你怎麼了……」青青姑娘大驚失色,哪料得方纔還威風凜凜的段義,彷彿突然間被人抽去了力量。

    「你這女人啊,還當真以為我主人是無所不能的神麼?連番惡戰,早已是強弩之末,你妹妹如再不走,死的就是我主人啦!」腦海中,小銀怒道。

    然而此刻段義連生氣的力量也欠奉,只覺喉頭一甜,體內氣血壓不住的翻滾,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頓時,段義氣息大幅度衰弱,臉色蒼白如紙,哪復方纔之威。

    他不及多想,趕緊盤膝而坐,入定調息。

    今次可傷的不輕,先前一番惡戰損及經脈,如今又強行催動三力合一,傷上加傷,如不及時療傷,只怕會損及修為,大大的不妙。稍稍調息之後,段義才覺好受一些,更不敢大意,開始緩緩調度生命力修復身體。

    這個過程需要不疾不徐,否則生命力太過洶湧澎湃,非但無助於療傷,反而雪上加霜,那可得不償失了。

    一邊療傷,他一邊暗自思量。

    這一次蝶兒半路截殺顯然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預謀。如此說來,可知她非但和瞽叟、胡象勾結,更與軒轅仲風和軒轅季風二人沆瀣一氣,否則不能如此精確的掌握到自己的行蹤和情況。

    他心下更是驚異,蝶兒背後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勢力,竟有如此龐大的力量,甚至和皇族扯上關係。但不用說也知曉,他們定是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專門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暗殺是他們的特長,一擊不中隨即遠遁,正是他們的風格。

    段義暗感頭痛,這樣的敵人才更加難纏。你連對方什麼來頭都弄不清楚,對付起來自然更加困難。今後這個殺手組織肯定和自己不死不休了,暗殺怕是會接踵而來。

    不過他並不怕,他段義的敵人早已遍及九州,又豈會在乎多了這麼一波?

    根本之道還是提升自己的實力,任敵人再多再強,卻又奈我如何?

    他心下暗暗期待,不知極北之行會給他怎樣的驚喜,會讓修為得到什麼程度的提升?

    一時間,他心潮起伏,可謂神遊太虛,念頭飄忽不定,人卻反倒漸漸空明起來。

    他雖有閒情逸致考慮其他,雖然無懼敵人,可卻將青青姑娘嚇壞了。剛剛的一幕可夠驚魂的,便是現在她也為段義提心吊膽,生怕後者再出什麼意外。好在看樣子,段義已經成功壓住傷勢,臉上平靜如水,不見絲毫痛苦之色。如非他面色太過蒼白,僅從表情來說,根本看不出他身負重傷。

    芳心沒來由一顫,青青姑娘好不動容,望向段義的目光漸漸癡了。

    自從師尊為她佔卦之後,她便一直幻想自己的真命天子到底應該是怎樣。在她的設想中,他不需要很完美,但卻是蓋世無雙的英雄,肯為自己犧牲一切,能一心一意的愛自己。或許在每個女孩青春時代,都曾有過類似的幻想,她也不例外。

    只是待得她漸漸長大,這些不太切實際的幻想也隨著歲月的流逝而磨滅。她深知有些懷疑師尊的語言是否真的存在,或許只是當年逗她這個小女孩的戲言。

    然而當遇到段義時,她的一切都改變。她駭然發現,自己僅僅只需看著他的眼睛,便能讀懂他的一切心聲,甚至包括隱藏在心底的一切秘密。也正是因此,她即使沒有刻意調查過段義,卻也能道出他過往一切。

    他是個堅強的男人,歷經磨難,經歷了不知多少常人難以想像的苦楚。可他用他的堅強扛了下來,卻一步步向著自己的目標進發。

    他是個癡情的男人,雖然飽經創傷,可他依舊深愛著他的愛人,至死不渝。

    他更是個注定與眾不同的男人,身為箭神之子,身兼正邪,法俱陰陽,乃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絕世天才,與正邪兩道的對戰更是無可避免。

    其實他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一樣會受傷,一樣會痛,一樣會憤怒、心酸、無奈……只是他用他的堅強,扛住了這一切。

    她的芳心微微一顫,彷彿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生疼。她心疼這樣的男人,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為之奈何……

    就在青青姑娘心下患得患失之時,只聽得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段公子真是好興,在這風景秀麗、山水如畫之地與佳人為伴,難得的風流快活。不過讓老夫詫異的是,為何每次跟著公子的女子都不是同一人呢?」

    青青姑娘大吃一驚,沒空理會來人口中的諷刺之意,循聲望去,才見小溪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來人是個老者,鬚髮俱白,想來年紀不小,但面色紅潤,鮮有皺紋,看起來甚是年輕。他身材高挺,如一隻標槍挺立,雖然年歲已高,可身軀沒有辦法佝僂,更顯精神。再加上頗為英俊的面容,即便此時也頗有幾分魅力,更遑論年輕之時。

    但見他一臉笑容,如和煦的陽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可是青青姑娘卻大為駭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對方身負長劍,可知其定是劍道高手。其雖看似「站在」溪水上,但雙足離水面尚有寸許,乃是懸空而立。而能達到如此境界者,非六重天以上強者莫屬。

    「來的到底是什麼人,修為竟如此強悍!」青青姑娘心下更是驚駭。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對方看似和藹可親,卻肯定是來為難段義無異。即便是段義全盛之時,也遠非對方對手,更遑論此刻。

    「怎麼辦!」她心亂如麻,六神無主,忽的銀牙一咬,暗道,「拼盡全力也要護他周全!如若不成,我便與他陪葬!」

    心中萌生死志,她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心卻堅定到了極點。

    段義哪知她此時這許多想法,聽得那老者的聲音又驚又怒。來人他一點也不陌生,正是天宮長老龍太白!此時平素道貌岸然,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則心狠手辣,是個不折不扣的歹毒之人。

    當日在誅日山如不是他咄咄相bi,義父也不可能被bi自刎。再加上其打傷師父,殺了不少誅日山莊弟子,讓段義對其恨之入骨。

    二人間仇深似海,段義哪裡還能入定,倏地睜開雙目,怒火噴湧盯著龍太白。

    腦海中,小銀怒道,「靠,又是這個老王八蛋!也不知這老傢伙師從何人,竟然學得一身獨步天下,冠絕宇內的厚臉皮神功,演技比老子還好。人模狗樣,看起來到底道骨仙風,好似站在道德的高峰上,實則滿肚子壞水,心腸歹毒之極!」

    小銀當然有一百個一千個理由恨龍太白,非但因其與段義是敵人,更因對方搶了他的「飯碗」。他突然覺得,原來這個世上還有比自己更無恥的人,自己將承受多大的壓力。

    段義沒有功夫與小銀瞎扯,心直沉入谷底。

    龍太白在此時出現,自是針對自己。可莫說他眼下這幅摸樣,即便是全盛時期,即便施展渾身解數也不可能是龍太白的對手。

    七重天強者,已經不是他能夠抗衡。

    這真是前有豺狼,後有虎豹,自己便如一隻獵物,無數人都緊盯著,真可謂寸步難行。

    不過他天生堅毅,雖然身處絕境也絕不怯弱,倏地站了起來,凌厲的目掃了過去,森然道,「老匹夫,又是你!」

    對於段義「出言不遜」,龍太白倒似渾不在意,一捋長鬚,淡笑道,「誅日山一別,已有月餘,想不到公子你修為又連進兩個境界,真是可喜可賀,讓人驚歎。箭神之子果然了得,天下英才恐怕無出其右者。」

    他語言平靜,彷彿在述說著一件極為平靜之事,甚至頗有對段義讚賞之意。然而他的內心卻是震驚無比,「此子好生了得,修為居然又取得突破,如若讓他再以這般速度成長,後果不堪設想。」

    斬草要除根,龍太白多謝一劍將段義殺了永絕後患。可王母娘娘嚴令,不能傷及段義的性命和修為,他是決然不敢違抗天命的。

    腦海中,小銀怒道,「老傢伙,老子真想扯下你這張老臉開看看,你他娘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段義神色更是冷然,厲叱道,「收起你的假惺惺,讓人覺得噁心!你不是想要殺我麼,動手便是,廢話忒多!」

    龍太白大怒,雙目殺機暴起。他身為天宮長老,不論是誰都對他都畢恭畢敬,根本沒人敢如此羞辱他!他恨不得將段義碎屍萬段,可卻又偏偏不能,暗自矛盾的心理,差點讓他為之抓狂。

    只不過天命不可違,他絕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冷冷一笑,森然道,「好狂妄的小子,難道真的以為老夫不敢殺了你麼!」

    段義尚未說話,青青姑娘便已衝了過來,如老母雞護小雞一般護住段義,大喝道,「我不准你傷他!」

    段義渾身一震。

    龍太白上上下下打量了青青姑娘一圈,目中滿是不屑道,「小女娃,就憑你也想救……」

    話沒說話,忽的眼前一亮,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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