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九章 耳聾的老大爺 文 / 鴻澤滄海
一口氣疾掠十多里，段義只覺體內真元如長江大河奔流不息，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暢快無比。
又片刻，來到一處山幽水靜的山谷。
此山谷四面環山，僅有東北面有一小缺口與外界相連。谷中有一個不小的湖，少說也有百丈見方。湖水清冽，清澈見底，水草豐盛，游魚叢叢，更不不時有飛鳥從水面上疾掠而過，抓起一隻肥魚，旋即沖天而起。
天氣晴朗，晚霞將天空燒的通紅，倒映在不起波瀾如一面鏡子的湖面上，更是絢爛多彩。四周青蔥高聳的山體也投入湖面，與晚霞交相輝映，勾勒出一幅如人間仙境般的動人畫卷。
鳥鳴清脆，花香襲來，更給這幅畫面上增添了幾分鮮活的氣息。
段義頓覺神清氣爽，精神為之一振，瞬間便將過往的種種煩惱忘卻，不禁讚歎道，「好一個人間仙境！」心中更不由得暗自思量，如若能夠一輩子生活在這樣的地方肯定很是愜意。
只是他這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在腦中憧憬一番倒還可以，當真要付諸實現怕是不能。
他肩上的使命讓他根本不可能停下來，風景雖美，但也僅是走馬觀花，他是注定屬於江湖的。
不過今夜在此過一夜，順便醫治一下五臟也是是不錯的。
「靠，主人，肚皮都貼到脊樑骨了，拜託你老人家就別在這兒空發感慨了，趕快弄點吃的吧！」腦海中，小銀再次叫了起來。
「吃吃吃，你上輩子肯定是豬變的！」段義大叫掃興，沒好氣道。
小銀抗議道，「你懂什麼！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個道理你懂不懂？別廢話，麻利的！」
段義無奈搖頭，人卻從山頭上飛掠而起，雙臂展開，如一頭大鳥朝山谷中撲去。
如若有人看見，不被嚇得半死才是怪事。
這山雖然不很高，但少說也有兩三百丈高，就這般跳下去，除非是五重天以上修為，非得活活摔死不可。
不過這點高度或許能夠難住旁人，但自然不被段義放在眼裡。風馳電掣間，他一躍之力已經窮盡，身子如一塊大石急墜而下。突然他腳下一道氣旋爆開來，氣勁激盪之間，他的身子再次獲得上衝之力，竟又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重新掠起。
這一掠足有百丈之遙，已然來到了湖面上空，眼見就要墜入湖面。
忽的，他身在半空的身子既然突然一凝，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子突然將他吊住，眼瞅著距湖面不足一尺，可就是掉不下去。
虛空之中，他腳下倏地發力，人便如一隻利箭射了出去。破空之際，激起強大的氣勁，驚擾了平靜的湖水，在湖面上分開兩道巨大的水浪，似一條橫臥湖面的巨龍，不住的朝緩奔騰。
僅僅眨眼的功夫，水浪便足有百多丈長，好不壯觀。
啪！
段義如風中落葉般輕飄飄的落在湖岸邊，倏地回過神來，這才見被他激起的水龍攀到頂峰，然後又落入湖中，發出一聲大響。
響聲迴盪在空谷中，經久不絕，彷彿是在歡迎段義。
說時遲，那時快，從段義躍起到橫過湖面落在岸邊也不過三息的光景。可就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完成了一連串的高難度動作，身法靈動之極，令人歎為觀止。
段義微微點了點頭，心中頗為滿意。從剛才來看，他的八卦迷蹤步又有了不小的進步，身法之奇，當世之中怕是難覓第二。
他本以為一個多月的中原之行，自己疏於修煉，怕是有些荒廢，現在看來倒是他多慮了。其實他也不想想，在別人睡覺休息的時候，他卻在打坐入定，僅此一點便已非旁人能及，他也應該知足了。
小銀立時數落道，「哼，還經常教訓我莫要人心不足蛇吞象，其實自己才是最不知足的傢伙。你都這般妖孽了，還不滿意！再說了，這荒郊野嶺，你老人家耍帥有屁用啊，也沒人看見，更沒人喝彩！不管啦，我餓了，快點弄吃的！」
段義啞然失笑，也不和他爭辯。
忽的，一聲鷹鳴從頭頂傳來，將山谷中迴盪。段義抬頭一看，但見高空中一頭雄鷹正展翅翱翔，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大地，似乎正搜索者獵物。然而它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獵物。
段義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你最先闖進來，那麼便對不起了。」
話音未落，一箭倏地射了出去，化作一道冷電，眨眼間便消失不見。緊接著，雄鷹一聲淒厲悲鳴，瞬間失去了飛翔的力氣，如斷線紙鳶般從天空中盤旋跌飛下來，朝湖面投去。
段義當然不可能讓獵物落入水中，人影一閃便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再次回到原地時，手中已經多了一隻死去的雄鷹。
小銀眼睛都綠了，嘖嘖道，「哈哈，好大的一頭鷹啊，足夠飽餐一頓了！唔，這個時候還真是有一點懷念王山那小子，雖然此子卑鄙奸詐、油嘴滑舌一無是處，但他的燒烤技術還算勉勉強強過得去。當然，吃鹿鞭這等有挑戰性的事，還是交給偉大的主人你了。」
「你！」段義氣得差點吐血，這混蛋小子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值此即將享受美餐之際，他卻重提往事，讓自己不得不想起在琅邪山中噁心的一幕，真是大倒胃口。
「從現在開始，你最好給我閉嘴！否則咱們便一起挨餓，看誰扛得過誰！」段義冷冷道。
小銀嚇了一跳，忙得求饒道，「主人你可千萬別啊，就算是氣惱小銀我，也不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你老儘管放心，我馬上閉嘴，馬上。」
他終於乖乖閉嘴了，段義也難得有片刻的清靜，開始清理獵物。拔去鷹羽，開膛破肚，洗淨之後，生起火來，準備燒烤，一切都有條不紊，心下卻想，「不過話又說回來，王山的燒烤的確很好吃，肥而不膩，口齒留香……」
就在他回味無窮之時，忽聽得百十丈開外有沙沙腳步聲傳來，顯然是有人接近。段義也不理會，自己烤自己的肉，仿若不覺。
不一會兒，樹林中閃出兩條人影，卻是一男一女。
男的約莫三十多歲，身材不高，但頗為魁梧，腦袋上圓下尖，活脫脫一隻蘿蔔頭。尖尖的下巴上留著一撮鬍子，顴骨教常人高，眼珠子略小，卻滴溜溜的圓且不時亂轉。此人長相頗為不佳，但肯定是個賊精之輩，肚子裡肯定裝滿了鬼主意。
再看那女子，年紀稍輕，二十五歲上下，許是常年在外闖蕩，臉上頗有風霜之色。不過這並沒有掩蓋她姣好的面容，反而讓其渾身上下充滿一股野性，如一頭烈性難馴的野馬，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征服之心。
不過段義卻眉頭微皺，此女穿著也太「過分」了一點。
上身皮質短衣，露出大片大片小麥色的肌膚，很有視覺衝擊力，更將她傲人的雙胸襯托得高挺圓潤，走起路來還上下晃動……再看下身，一條皮短裙還不及膝蓋，修長的雙腿兀自晃眼。
她這樣的打扮，不易於是在引誘男人犯罪……
總的來說，此女很有驕傲的資本，算得上上等姿色，只是和金萱兒、李堇兒、青青三女還差一些。
「主人，想不到這荒山野嶺居然也能這樣極品的貨色，真是上天對你的恩賜啊。不用想了，趕緊上去，先把姓名、年齡、籍貫、家庭住址、家庭情況、婚配情況、過往交往史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後讓我一代情聖小銀為你出謀劃策，制定詳細的泡妞計劃，保管你在一個時辰內迅速俘獲對方芳心，然後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啦，哈哈哈……」小銀唾沫星子亂噴，慷慨激昂，言及得意之處不禁放聲大笑。
「……」段義抹了一把冷汗，冷道，「你不是餓了麼，現在怎麼又不叫喚了？」
「笨蛋主人，難道你米聽說過秀色可餐麼！」小銀恨鐵不成鋼道，「真是惱火，這般淺顯易懂的道理也要我來教你！」
「秀色可餐……」段義愣在當場，無言以對。
就這樣，段義從小銀身上明白了秀色可餐這四個字的真諦。這傢伙一看到美女，立馬雙目放光，口流哈喇子，就連肚餓也被醫治了。
不過他可沒有小銀那份本事，頭也不抬，自顧烤自己的肉。
「哥，怎麼搞得，剛剛明明就在這附近，怎麼又不見了呢？」忽聽得那女子詫異道，想來是在找什麼東西。
段義當然沒有心思管別人的閒事，置若罔聞。
就聽那男子又道，「我怎麼知道，我也瞧見就在這兒，一眨眼卻又消失了，真是奇怪。咦，前面好像有一個老大爺，我們過去問問吧。」
「噗！」
小銀一口狗血噴出，旋即狂笑不止，前仰後合，差點背過氣去，一邊道，「哈哈，主人你……你也太福氣了，搖身一變又成了老大爺……哈哈，讓我想起來古丫頭，也當你是騎驢的老爺爺，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段義卻是惡寒不已，心道，「你這人什麼眼神，我雖然滿頭白髮，但也還不至於瞬間老了幾十歲吧。」
心中這般想，二人已經來到跟前。
那男子恭恭敬敬向段義行了一禮，朗聲道，「老大爺，您好，問您個事兒成麼？」
「老大爺」一動不動，專心烤肉。
男子微微吃驚，旋即笑道，「原來老大爺有些耳背。老大爺，你好啊！」這一次他提高了聲音，震得山谷嗡嗡直響，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見。
哪曾想，那「老大爺」依舊埋頭不語，反而將手中的烤肉翻了一面，免得烤糊了。
「……」男子錯愕之極，搖頭道，「原來是個聾子，可惜了，算了咱們還是自己找吧，別打擾老人家了。」
「慢著。」那女子將男子攔了下來，冷笑道，「這老頭裝神弄鬼，讓我來！」說著湊到「老大爺」耳畔，大吼道，「老東西，你聾了啊！」
倏地，「老大爺」抬起頭來，冷冷掃向二人，森然道，「你們兩個沒完沒了是不是！」
二人震驚當成，駭異盯著「老大爺」，渾身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