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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百八十九章 蠱惑人心 文 / 鴻澤滄海

    肆虐的寒氣風暴終於漸漸平息了,地面滿目瘡痍,厚重的石板早已變成粉末,土壤被翻了過來,深深淺淺的坑洞遍佈,都是剛剛的劍光留下。

    人人震駭的看著眼前一切,不禁想方纔若是自己在風暴中心會有怎樣的後果……

    肯定是屍骨無存吧?段飛……

    眾人暗自搖頭,恐怕能夠留下一條命已經是奇跡了,今生算是給廢了。他們心中發寒,木余的手段果然一如既往的狠辣。

    「公子爺,您果然是武曲星下凡,武功超凡入聖,劍法震鑠古今,小的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僅僅是佩服還不夠,小人的敬仰之情更如長江大浪滔滔不絕綿綿不斷。以小人只見,公子爺當這個總教頭簡直就是對您的侮辱,憑公子爺的才智,應該當團長才是!」

    「哼,區區一個團長豈不委屈了咱們公子爺。公子爺的光輝應該普照整個木家,只有公子爺才有資格繼承家主,木英雄一幹不入流的小角色算的了什麼!」

    木余的手下終於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紛紛起哄,大放厥詞。他們深知木余的脾氣,最喜歡聽恭維奉承的話。只要馬屁拍得順了,過往便可一筆勾銷。否則秋後算賬,可有自己好受的。故而人人爭先恐後,打怕馬匹,什麼噁心肉麻的話都說得出口。

    而木余顯然很是受用,臉上浮現得意洋洋之色,頓感飄飄然,仿若羽化登仙。

    忠叔黯然神傷,淚眼婆娑,心中更是自責。如若他能早一步洞悉木余的實力,告知段義,也不會弄成眼下這幅田地。

    其實如若木余沒有練成「寒風獨舞」這一招,憑段義的速度再不濟也不會落敗。是他錯估了形勢,害了段義。

    「段公子,老奴……」忠叔望著場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突然他眼前一亮,彷彿在黑夜中突然看到了光芒,老邁之軀劇顫不止,也不知是激動還是驚恐。

    木余則完全沉浸在勝利後的喜悅中,掃視全場,大聲道,「看見沒有,這就是和本少作對的下場!誰要是不想死,以後就給本少乖乖的聽話,否則姓段的小子就是你們的下場!」

    場中鴉雀無聲,人人垂頭,噤若寒蟬,連那些溜鬚拍馬聲也戛然而止。

    木余更是得意,就差走路鼻孔朝天了。

    忽的,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飄來,「你是不是得意的太早了一些?」

    眾人渾身遽震,顫顫巍巍的移動著頭顱,將目光投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那一片廢墟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矗立在薄薄的灰塵中,仿若一尊不倒的山嶽,更有兩道銳利的目光透過空間,深深刺入每個人的靈魂。

    靜,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中好似灌滿了鉛,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胸腔內,那顆跳動不休的心臟先是一凝,繼而以難以置信的速度狂跳起來,彷彿要將胸膛撐破。心湖裡,驚濤駭浪再次掀起,前所未有的強烈。

    「嘶!」

    也不知是誰帶頭,只聽得倒抽冷氣聲此起彼伏,好似破舊風箱響動,駭異之情更如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哈哈,同志們的反應似乎很意外嘛。」腦海中,小銀哈哈笑道,「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反應,因為咱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如若不讓你們這些卑微的傢伙震驚絕倫,如何能夠顯示出我主人的騷包與偉大?」

    這傢伙和木余簡直就是一類人,得意忘形。不同的是,木余倒霉透頂,遇到了段義,而他是幸運無比,也遇到了段義。

    否則他們二人的遭遇,怕是要截然相反。

    段義沒有理會小銀,不疾不徐的走了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木余身前尋丈外立定,輕拂身上的灰塵,淡然道,「好像你的寒風獨舞,並沒有想像中的厲害。」

    方自此時,木余才從驚駭中回過神來,嚇得差點跳了起來,指著段義,顫聲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不可能,絕不可能!剛才我明明看見你被我的劍氣淹沒,沒可能的,你……你怎麼還能活著!」

    他的聲音中滿是恐懼,一如所有人的心情。

    小銀臭屁哄哄道,「蠢蛋,憑你的智慧當然不能理解了。你看到的不過是我主人的殘影,而我主人早已遠在天邊了。」

    其實說出來根本不值一哂,僅僅是殘影而已。只不過木余並未察覺,也根本不會相信那是殘影。所有的攻擊全都落在殘影身上,段義當然毫髮無損。

    不過別人雖然被嚇得夠嗆,但忠叔卻是激動的要命。剛剛並不長的時間內,他的心情數度大起大落,差點讓他的心臟難以承受。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段公子簡直就是妖孽,也不知其實力到底有多強。

    「忠叔,時間過了多久了?」段義忽的問道。

    忠叔微微一凜,旋即答道,「好像有小半個時辰了。」

    段義略一沉吟,皺眉道,「都過了這麼久了麼,看來要速戰速決了,不然來不及了。」說著目光再次投向木余,風輕雲淡道,「剛才你連攻兩招,接下來該換我了吧。就一招吧,實在耽擱得太久了。」

    木余又驚又怒,聽段義的口氣,十分輕蔑自己。此時他懼意早生,連自己最強的招式都奈何不了對方,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不過他尚且抱著一絲僥倖,心付,你再厲害,老子總能接下你一招吧。於是強自鎮定,大聲道,「來吧,本少怕你不成!」

    小銀一眼便看穿木余的心思,嘿嘿冷笑兩聲道,「你這傢伙,果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幸好我主人最喜歡成人之美。」

    段義神色冷然,銀弓早已在手。

    眾人見狀,都吃了一驚,暗呼道,「他竟是個弓箭手麼!嘶!怎麼可能!」剛剛段義速度驚人,身法靈動之極,他們還以為他練的是拳腳功夫,哪料得竟是弓箭手。

    「段公子的兵器竟是弓箭,可還從未聽說過有哪個弓箭手有如此了得的身手……嘶!」忠叔突然倒抽冷氣,驚駭欲死,「難道……難道是他!可是他們之間的修為相差很大啊!」

    一時間,他心中驚疑不定,看著段義的目光也充滿了敬畏之心。

    木余心下冷笑,「原來是個弓箭手,口氣還敢如此大。你若有其他本事,老子或許還會懼你三分。區區弓箭手,根本連老子的劍氣都破不了。」他又恢復了幾分信心,低喝一聲,長劍舞動起來,一層層劍氣屏障護在身前,同時不屑道,「來吧,看你的箭術有多了不起!」

    「主人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本人天生憐憫,心地善良,慈悲為懷,實在不願看著一頭蠢豬被你暴打的血腥場面,所以申請暫時迴避一下。」小銀哀怨道。

    段義暗罵這小子,對木余的心思卻瞭然於胸。如今箭術沒落,後者還有僥倖心理。正好,就讓箭術在北國之地大放異彩!

    他拉開了銀弓,弓如滿月,一隻銀白箭矢凝聚而成。

    「真元凝箭!」眾人吃了一驚,色變驚呼。

    木余更是心驚肉跳,心底湧起一股極為不妙的感覺。

    嗡!

    弓弦劇顫,銀箭離弦而出,直如一條閃電。不過尋丈的空間,轉瞬及至,電芒正中木余撐起的劍氣屏障中心。

    沒有想像中的震天巨響,沒有以為的強光萬丈,甚至難以察覺多少變化,只聽得哧溜一聲如裂布帛的聲音,看似堅不可摧的劍氣屏障便如紙糊般被擊破,電芒更是長驅直入,一閃而逝。

    當!

    一聲脆響,木余的寶劍寸斷成渣,叮叮噹噹落了一地,好似珠落玉盤。而他本人則慘叫一聲,向後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眾人這才見,他的右肩一道透明窟窿兀自觸目驚心,鮮血泉湧。

    「你……你……」木余又驚又駭,再加上劇痛難耐,昏死過去。

    段義收起銀弓,依舊風輕雲淡,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場中靜得可聞落針,只聽得人人上下牙關咯咯作響。

    也不怪他們反應如此激烈,實在太可怕了。僅僅是一箭,甚至都沒讓人看清,木余的劍氣屏障便被破,人也重傷。如非段義「手下留情」,那一箭射中心臟,他們實在想不到任何理由木余還能活下來。

    三天八境的高手都如此不堪一擊,段義當是何等實力!難道他其實是四重天強者?恐怕並非不可能。

    不管怎麼說,段義的實力已經完全鎮住了所有人。人人看著他的目光,都充滿了畏懼,特別是木余的手下,更嚇得瑟瑟發抖。

    「還有人不服麼?」段義的聲音響徹練武場。

    開玩笑,除非有人不要命才敢反對,人人頭搖得如撥浪鼓。

    段義滿意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想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來收服人心。只是時間緊迫,他不得不採取非常手段。他凝視眾人,朗聲道,「既然如此,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必須聽從我的調度!」

    「遵命,總教頭!」眾人忙不迭應諾。

    段義冷然道,「我知道,肯定是有不少人是口服心不服,以為段某不過是靠蠻力取勝。無所謂,因為我今天來,就是要把你們打醒!」

    眾人為之一愣,不明所以。

    段義道,「你們誰都知道木家傭兵團每況愈下,竟還在此勾心鬥角,真是愚不可及!焉不知敵人已經將刀架到了脖子上,還懵懂無知!如若繼續放任如此,木家傭兵團就真的完了,你們也全完了!」

    眾人神色慚愧,紛紛垂下頭去。

    「段……不,總教頭,木家傭兵團難道還有救麼?」底下一人試探問道。

    段義神色一凜,朗聲道,「那是當然,否則我來做什麼!」

    又有一人低聲道,「總教頭,您……您憑什麼有此自信。全城的人都知道,木家傭兵團已經沒有救了。」

    段義盯著說話那人,目光灼灼道,「我不是有自信,而是對你們有信心!」

    眾人一愣,齊聲驚呼道,「我們?」他們顯然很不自信,也不知段義是哪裡來的對自己的信心。

    「不錯,就是你們!」段義正色道。

    小銀插嘴道,「嘿嘿,聽好吧,我主人要開始蠱惑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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