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百九十五章 賭約 文 / 鴻澤滄海
回春堂，這個經營了數十載的老店，這個由虎賁鏢局在背後撐腰的丹藥坊，好久沒有遇到人故意找茬了。今天，她終於迎來了兩個挑戰者。
東方磊作為回春堂的執事已經有十個年頭了，十年可是個漫長的歲月，足夠經歷許許多多的事了。
在這十年中，他處理過無數危機，也見識過形形色色的的人，來回春堂鬧事的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可他自以為從沒有那一次有這一次遇到的對手難纏，因為眼前這個黑袍人他根本看不穿深淺。
要知道他已經臻至四天九境巔峰修為，再加上浸*這個境界快十餘載，眼力可想而知。即便是五重天強者，也不可能給自己這般深不可測的感覺。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何等實力，這些問題都讓他一頭霧水，好似被霧霾籠罩，又如無頭的蒼蠅。
一股極其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暗自警惕，「對方恐怕是有備而來，我必須得小心應付，否則當家的絕不會饒了我。」
就在這時，那黑袍客依舊是段義，冷聲道，「既然進門就是客，這難道就是你們回春堂的待客之道麼？」說著斜睨櫃檯上的補氣丹。
東方磊微微瞧了一眼，旋即道，「既然閣下看不上這種丹藥，我們回春堂的三品丹藥還有很多種類，您可隨意挑選。只要閣下看上的，我們回春堂分不取，就當是交下閣下這個朋友了。」
看來他是準備破財消災，將段義這尊瘟神送出門再作計較。
眾人也是吃驚不已，素問回春堂行事強硬，想不到這一次竟難得服軟。不過眾人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如不是「黑袍人」實力強悍，只怕東方磊根本不會與之廢話，早已給扔出去了。
小銀冷笑道，「主人，我敢打賭，這傢伙前腳把咱們送出門，後腳便會派出狗腿子來阻截我們。」
段義哪需他說，他又不是第一天闖蕩江湖的雛兒，這種淺顯的手段豈會上當，當即冷笑道，「哼，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孩麼！老子白拿了你的東西，你後腳就派人給老子連本帶利搶回去，這蠢當老子可不會上！」
東方磊刷的臉色陰沉下來，自然是因段義當著眾人的面揭露他的詭計而惱怒。
堂中眾人不禁低聲竊笑，均想，「想不到這個黑袍人還挺有趣，竟讓回春堂的執事吃癟。」
見眾人頗有嘲諷之色，東方磊臉色更是難看，強忍著怒氣道，「那你想要怎樣！」
段義朗聲道，「老子本也不想怎樣，但實在看不慣你回春堂橫行無忌。老子這個人別的缺點沒有，就是有一腔正義的熱血，容不下爾等宵小之徒！」說著冷眼盯著剛剛那掌櫃道，「剛剛可是你說，回春堂中的丹藥都是北朔城中最好的？」
東方磊目光移了過去。
掌櫃在二人目光注視下，只覺頭皮發麻，只得硬著頭皮點頭稱是。
不等段義說話，東方磊便道，「這話有什麼錯，我們回春堂是北朔城第一大丹藥坊，銷售的丹藥絕對是北朔城中最好的。如若你能在別家找到更好的，我東方磊給你當眾賠禮又如何！」
小銀嘿然道，「好傢伙，吃了大蒜麼，好大的口氣，也不怕嚇著別人，熏死自己。」
眾人卻知東方磊絕對沒有誇海口，回春堂的確有說這個大話的實力。
如今北朔城的丹藥市場，大部分都被回春堂壟斷，但凡有點名氣的煉丹師都被回春堂挖走。其餘丹藥坊根本不可能競爭得過回春堂，這也是東方磊說大話的底氣。
段義雖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咎裡，不過也猜了個大概。如若是旁人，今天肯定沒有辦法。可是他早已成竹在胸，回春堂就是刀俎上的肉，今天休想溜掉。於是嘿嘿冷笑兩聲道，「你好大的口氣，可老子偏偏不信這個邪！」
東方磊暗自鬆了口氣，自以為又將主動權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上。他知道對方是要以丹藥的質量做章，不過他對回春堂煉丹師自然有著十足的信心，諒對方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心中輕鬆，可臉上卻冷笑道，「我勸閣下還是及早收手，否則自取其辱，就休怪我們回春堂不給你留情面！」
「蠢材，要是你曉得我主人就是號稱天下第一天才煉丹師的小箭神段義麼，我看你連哭都來不及，更莫說笑了。哈哈，這一場我們贏定了。」小銀輕蔑道。
誠如他所言，憑段義的煉丹術，今天這一場早已穩操勝券。回春堂的那些煉丹師，又如何能夠與段義相提並論？
三品丹藥的煉製他早已爛熟於心，段義甚至有信心拼一把練出四品丹藥來。
這一場沒有硝煙的爭鬥早已沒有了懸念，就看回春堂這一次要損失多少了。
莫老二當然不知段義的底細，更沒有後者那般強大的信心，暗自拉了拉段義的衣角，低聲道，「總教頭，回春堂的丹藥真的很厲害，我們鬥不過他們的，還是算了吧。」
「哼，你這個傢伙真是沒一點出息，連這點臨危不懼的勇氣都欠奉，也敢出來闖蕩江湖。」小銀冷哼道，「再說了，抬轎的不累坐轎的腰疼，你他娘的瞎吵哪門子心，哪涼快哪呆著去。」
段義則根本沒有理會莫不二，盯著東方磊，狂傲道，「老子實話給你說了吧，老子就是木家傭兵團請來的煉丹師。你們回春堂的那些個狗屁煉丹師根本不被老子放在眼裡，你如是不服，可敢和老子打個賭！」
「什麼，木家傭兵團的人！」眾人狂駭色變，倒抽冷氣聲更是不絕於耳，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
哪有人想到，段義竟是木家傭兵團的人，就連東方磊都著實吃了一驚。
木家傭兵團和虎賁鏢局的恩怨，近一年愈演愈烈，誰都知道後者一心要搞垮前者，取而代之。幾分龍爭虎鬥，終究是還是虎賁鏢局勝出，木家傭兵團一敗再敗，以至於一敗塗地，已經到了要分崩離析的地步。
近幾日但凡不是聾子、瞎子，都知道木家已經危在旦夕，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勝算。
哪曾料到，今日竟突然冒出個神秘的煉丹師，前來給木家找回顏面。眾人這才明白，怪不得「黑袍人」一進門便氣勢洶洶，原來是替木家復仇來了，一直便「不安好心。」
場中議論聲鼎沸。
「原來是木家的人，怪不得進門便氣勢洶洶，原來是有備而來。嘿嘿，看來這一次木家傭兵團是要反擊立威啊。」
「哼，我看木家這一次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回春堂雲集了北朔城最優秀的煉丹師，豈是區區一個外人就能夠挑戰的。」
「話雖如此，不過我看此人氣度不凡，恐怕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一時間，人人各持己見，絕大部分都不太看好木家。畢竟回春堂在北朔城屹立數十載，底蘊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嘿嘿，主人，看來大家都不太看好你啊。」小銀嘿笑道，「這樣正好，一會兒等你大放異彩，正好讓這些傢伙眼珠子掉出來。」
段義心中不起波瀾，眾人的反應他早已就預料到，且是他樂見的。更是要這種巨大的落差，才能讓木家傭兵團的威勢重新樹立。
「哈哈哈！」忽的，東方磊仰天大笑，目中殺機迸射，寒聲道，「我當是何方高人，原來是木家的餘孽。你是無臉見人麼，還藏頭露尾！就憑你們木家，也敢挑戰我回春堂，真是不自量力！說吧，你要如何賭，我回春堂奉陪到底！」
他一顆心徹底落下了，特別是聽到對方是木家傭兵團的人，便一點也不擔憂了，甚至感到興奮。
現在木家是將傾之大廈，根本不足為慮，他沒有任何理由擔憂。眼前這些人實力雖強，可並不代表其煉丹術也了不起。需知煉丹術和實力根本是兩碼事，前者的修煉更是困難重重，沒有歲月的磨礪根本不可能有所成就。
聽對方聲音不過二十多歲，他何懼之有？
而且正可借此再狠狠打擊木家一次，最好是木家因此瓦解，自己可就立了大功，那麼當家一定不會吝嗇賞賜。
東方磊越想越興奮，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那一刻。
不過莫老二卻早已還得渾身發抖，如不是段義在旁，早就奪門而出。他只覺自己簡直就是給人送到嘴邊的肥肉，今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他可不相信，段義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就能鬥得過回春堂的煉丹師。
這一仗，還沒有打，似乎已經結局注定。
而對方這種輕視的態度，正中段義下懷。他冷冷一笑，斜睨東方磊，不屑道，「別高興得太早，老子可不是吃素的。聽好了，老子的賭約就是，你回春堂隨便派一名煉丹師出來和老子比試煉製這補氣丹。」
「嘶！」眾人倒吸冷氣，只覺咽喉發乾，驚詫無比，「他竟然要和人比試煉製三品丹藥，活得不耐煩了麼！」
如今的三品煉丹師，哪一個不是修為在五重天以上，哪一個不是年紀一大把。聽「黑袍人」的聲音，也不過二十來歲，即便是從娘胎裡學習煉丹，也不可能有如此境界。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致認為段義不過是囂張過頭，不知死活。
「比煉丹，你今天必死無疑！」東方磊心下冷笑更盛，獰笑道，「好，閣下果然有膽量，我回春堂如不應戰豈不被眾英雄恥笑。不過既然是賭約，那麼就得有綵頭，你有什麼可賭的！」
段義嘿嘿笑道，「雖然老子自信絕不會輸，但若不立下賭約，豈不是有耍賴的嫌疑。老子就和你們賭這條命，只要老子輸了，當場自刎。若你們輸了，老子也不要太多，拿兩百顆補氣丹就成了！」
「什麼，賭命，他瘋了！」眾人更是狂駭，嘩然一片。
莫老二再也忍不住，失聲道，「總教頭，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東方磊也是大吃一驚，想不到段義如此捨得下血本，不過如此正好，不屑道，「既然閣下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段義道，「給老子立下字據，老子可不信你們這些奸商。」
於是乎賭約寫下，白紙黑字，在無可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