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百零五章 兩塊石碑 文 / 鴻澤滄海
賈老闆心中實在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在段義凌厲而冰冷的目光下,他竟生不出違抗之心,乖乖的起身上車。
他身為老闆,他當然不可能騎馬,有一輛豪華的馬車。上得馬車,賈老闆頓覺內中如蒸籠一般,滾燙無比,汗水立時涔涔如雨下。他哪裡受得了,立時大叫大嚷道,「哎呀熱死了,你不是說有辦法麼,還不快點!」
「死肥豬,你就你娘的屁話多,還敢對我主人大呼小叫!」腦海中,小銀怒沖沖道,「要不是看在此次任務不容閃失,你看我主人怎麼收拾你。」
段義則沒有理會賈老闆的大呼小叫,在馬車後面坐下,雙目一閉,似乎呼呼睡起大覺來了。
賈老闆大怒,呵斥道,「臭小子,你搞什麼鬼,還不快點,否則我就下車去了!」
倏地,段義雙目睜開,冷芒如電,令他肥胖的身軀顫抖不止,噤若寒蟬。
也就是這片刻的光景,賈老闆竟然覺得有一絲絲涼氣傳來,立時驅散了不少車內的熱氣,讓人精神為之一震。
「這小子果然有些門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他也知道定是段義弄得,心中又是震驚又是疑惑。
漸漸地,涼氣越來越盛,充斥於整個車廂內,灼熱的溫度已經蕩然無存,轉而變得涼爽無比,與外間炎熱不堪的夏季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那種感覺,就如同在車內放了一塊大冰塊,讓人歎為觀止。
「好舒服!」賈老闆只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人間天堂,不禁舒服的叫出聲來,大臉盤更是笑開了花。
「死胖子,你他娘的倒是舒服了,可我主人卻不爽了!告訴你,時候準備好一萬金的酬勞,否則看我主人翻臉無情!」小銀怒道。
他也真感獅子大開口,其實這對段義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大事。他只需要將純陽真元化作寒氣催出體外,自然而然能夠降低溫度。這點消耗還及不上他吸收靈氣的速度,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段義對賈老闆當然不會有什麼好感,冷聲道,「還快命人趕路!」
賈老闆哪敢說一個不字,忙的點頭如小雞啄米,連連稱是,同時沖外面大吼道,「外的人聽著,別磨蹭了,快點趕路!」
於是乎,車隊又行動了起來。
木英雄和木傾並騎而行,心中均是詫異,自然想不到段義是如何讓賈老闆涼快下來的。
「這可真是奇了,那死胖子居然將車窗關得嚴絲合縫,難道不怕被熱死在裡面,變成烤肥豬麼?」木傾城驚奇道。
木英雄瞥了一眼,見賈老闆的大馬車果然車窗緊閉,心中也是差異,嘴上卻道,「那還用說,肯定是段兄弟的本事。」
木傾城嘖嘖稱奇道,「這傢伙,平時就像一根木頭半天憋不出兩句話來,關鍵時刻卻又總能派上用場。這一次如不是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拾那死胖子。不過話說回來了,他該不會是動粗了吧?」
「嘿嘿,那怎麼可能,妹妹你以為每個人都如你一般麼?」木英雄嘿笑道。
木傾城臉色一寒,怒道,「我怎麼了!」
木英雄哈哈一笑,道,「你心知肚明,又何必來問我?」說著也不給木傾城動手的機會,催動坐騎一溜煙就跑了。
「你給我站住,有本事別跑!」木傾城氣得夠嗆,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哥哥抓住大卸八塊,卻奈何後者早已跑遠。
車隊以正常速度前進著,氣氛輕鬆了不少。
車廂內,段義盤膝而坐,雙目緊閉,仿若老僧入定,一動也不動。賈老闆舒舒服服的躺在軟榻上,心中別提有多美了。他總算是發現,冷氣都是從段義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如不是親眼所見,他幾乎要以為段義身上塞滿了冰塊。
他心中大為驚奇,暗道,「這小子到底用的什麼辦法,居然能夠不斷的散發出冷氣。唔,他是修煉者,肯定是真元奇特吧。不過這都好幾個時辰了,冷氣都沒有絲毫衰減,真是厲害!嘿,管他娘的,反正不用我出力就是了,先睡一覺再說。」
想著想著,倦意襲來,竟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呼呼!
不一會兒,鼾聲如雷,震得車內嗡嗡作響,好似要將車蓋震破一般。
「他娘的,我傢伙的祖先一定是豬,打呼嚕這麼響,吵死人啦!」小銀大怒,喝罵道,「主人你定力也太強了,連這麼響的呼嚕也能入定,我真是服了你了。」
段義冷冷道,「和他的呼嚕聲比起來,你每天在我耳邊聒噪不休又如何?哼,都好幾年了,這點響動算得了什麼。」
小銀聞言一愣,旋即哈哈乾笑兩聲道,「這人,這個……這個當然不能等同而論了。他這是噪音,而我說的話卻是字字珠璣,發人深省,對主人你的人生之路有著莫大的指引,多聽一點是絕對好處多多的。」
段義情知這傢伙臉皮厚到了極致,也不與他廢話,自顧打坐修煉。
一路顛簸,倒是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到得日暮時分,不多不少,正好趕了百多里路。時間不早,車隊也不準備再趕路,木英雄命人尋找合適的營地,準備過夜。
氣溫下降,段義自然也不需要再呆在車裡,從車內跳了下來。
「哈,段兄弟可真有你的,輕輕鬆鬆就將那死胖子搞定,非但一整天也沒有鬼哭狼嚎反而打呼嚕睡大覺。嘿嘿,放不方便透露一下,你是怎麼辦到的?」木英雄立時便湊了上來,笑嘻嘻道。
小銀大怒,斥道,「靠,輕輕鬆鬆,你他娘的說得倒輕鬆,果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主人當牛做馬,你坐著數錢便是,也太過分了。主人,快叫他拿個萬兒八千金當補償,否則我們就罷工!」
「你們兩個……」段義一個頭比兩個大,直接道,「不方便。」
「呃……你果然還是這般直接。」木英雄被段義直接頂回來,愣在當場,無言以對。
「咯咯,你這是自討沒趣,活該!」木傾城則咯咯嬌笑,樂於見木英雄吃癟。
突然,前方的探子狂奔回來,神色頗為驚惶,也不知遇到什麼事。
探子衝到木氏兄妹跟前,趕忙道,「啟稟團長、副團長、總教頭,前面……前面……」因為太過緊張,他突然變成了結巴,後面的話如論如何說不出來了。
木氏兄妹相視一眼,又是凝重又是詫異,眾人更是驚駭。
段義卻面色不改,冷冷道,「慌什麼慌,幹我們這一行的切記自亂陣腳,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那探子這才發覺自己反應有些過於誇張,將直接影響整個傭兵團的士氣,又是羞愧又是後悔,連連道,「是,屬下知錯,請總教頭責罰!」
其實他之所以如此慌張一來的確事出詭異,二來木家連番遭受重創,他頗有些驚弓之鳥的味道,這才亂了分寸。不過經木傾城這一陣當頭棒喝,驚懼之情早已去了大半,漸漸平靜了下來。
傭兵團其餘人剛剛著實被那探子嚇了一跳,還以為遇到了什麼極其危險的情況。不過聽得段義一番話,不禁皆暗總教頭膽識過人,臨危不懼,受其感染,再也沒有任何懼意,反倒隱隱有些期待。
木氏兄妹更是慚愧,其實剛剛那一刻他們也嚇得不輕,還以為有大批盜賊殺了過來。段義雖然年紀比他們小,可膽識手段不知要高明了多少,他們自愧不如。
見眾人恢復鎮定,段義趕忙問道,「說吧,到底發現了什麼。」
那探子趕忙道,「啟稟總教頭,前面路上有兩塊石碑。」
「石碑?」眾人大吃一驚,微微一凜之後,立時有人罵道,「開什麼玩笑,兩塊石碑把你嚇成那副慫樣!」
那探子見眾人惡語相向,更加慚愧,埋頭不語。
恰逢此時,賈老闆從車內探出頭來,驚恐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遇到盜匪了!」
段義回頭盯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最好呆在車裡,不要有任何廢話!」
賈老闆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說半個字,腦袋立時縮了回去,想來是躲在裡面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接著,段義又掃了眾人一眼,哄鬧咒罵聲立時戛然而止,竟無一人敢與之直視。
腦海中,小銀拍手大笑道,「好一個霸氣側漏的主人啊,僅僅一個眼神就將這些傢伙鎮服,了不起,了不起!」
段義卻沒有一點得意之色,反而平靜如常,大聲道,「留下一半人原地等候,其餘人跟我來!」
如今他在眾人心目中威信極高,絕不亞於木氏兄妹,他的話更無人敢違背,紛紛行動起來。
由那探子前行帶路,奔出約莫三里地,果見道旁立著兩塊石碑。石碑潔白如新,高越一丈,矗立在道旁極其顯眼。走近一看,可見碑上刻有字,全以朱漆染紅,鮮艷奪目卻又給人一種驚悚的感覺。
那猩紅,好似鮮血淋淋!
眾人望著石碑上的字都傻了眼,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均是一臉震驚。
原來左邊的石碑刻著「此山有盜賊,信否?」,右邊的石碑又刻著「此山無盜賊,信否?」,兩塊石碑上的字就像是小孩子胡鬧,卻又給人一種不敢感,也難怪眾人驚疑不定了。
小銀倒是滿不在乎,反而哈哈大笑道,「他娘的,是哪個山上的盜賊這麼有化,居然豎起這麼兩座石碑。嘿嘿,果然應了那句老話,強盜有化,看你怕不怕!」
段義則暗自冷笑,這兩座石碑顯然是有人故佈疑陣,其居心可想而知,不過他正求之不得。
如今的木家傭兵團雖然士氣高昂,但說到底信心依舊不足,只有打一場硬仗,殺幾個不開眼的盜賊才能喚起被眾人雪藏已久的血性。他本以為不會這麼快遇到盜匪,心中還有些失望,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沒什麼好看的了,回去吧。」段義吩咐道。
眾人則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去了,與剩下的一眾兄弟說了,人人都面色難看,雖說不至於驚恐,但惴惴不安是難免的。
段義也不多言,吩咐人準備宿營。
安營紮寨時,賈老闆又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