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百七十八章 緣由 文 / 鴻澤滄海
段義豈會輕輕鬆鬆讓二人跑掉,弓如滿月,倏地射出一箭。箭矢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以流星趕月的速度直撲二人去了。
花昱又驚又怒,哪料得段義的箭技竟如此強悍,暴喝一聲,「湛藍劍氣!」
指尖一道湛藍色氣流激射而出,化作一道鋒銳無比的細長氣劍,迎上射來的箭矢。
蓬!
湛藍劍氣與箭矢高速間撞擊在一起,激起震耳欲聾的聲響。二者力量皆是一般的強悍,對擊後產生巨大的爆炸,空中氣浪翻滾,猶如怒海狂潮般奔騰湧動不休。不過花昱和葛梅也正是接著這道氣流的掩護,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可惜啊可惜,居然讓這兩個傢伙就這般容易跑掉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叫花昱的傢伙使出的湛藍劍氣還真不是蓋的,居然能夠一擊當下主人的攻擊。」腦海中,小銀又是懊悔又是震驚道。
見直追不及,段義也沒有多少懊悔之色。反正自己還要去極北之地,總會再遇到他們,到時候再決一生死也不遲。不過令他疑惑的是,葛梅幾乎是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非但容貌迥然不同,而且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過往。
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認錯人的,也不知神門到底在她的身上做了什麼手腳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至於花昱,實力之強的確出乎自己的意料。特別是那湛藍劍氣,不愧是冰夷族的至強絕技。但他心中並無半分驚懼之情,反而很是興奮,甚至有些熱血沸騰。愈是強勁的對手,才越能惹起自己的戰鬥**,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強。
有時候,有一個強大的對手才是最幸運的。
定風波當然不知段義心中所想,否則非得嚇一大跳不可,見葛梅和花昱被段義驚退,又驚又喜,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旋即,震驚佩服之情湧上來,不禁渾身一震,感慨道,「段公子實力之強,實乃當世罕見。久聞九州天下出了個箭術超凡入聖的小箭神,而您的箭技居然能夠與本族的湛藍劍氣對抗,恐怕不會比小箭神差吧。」
「嘿嘿,你這老頭,讓我主人自己和自己比較,當然不可能差啦。」小銀好笑道。
段義也不禁莞爾,似笑非笑看著定風波,一言不發。
「公子你這是……」定風波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突然間他看到段義手中的銀弓,心中一震,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段義那滿頭銀髮,忽然間猶如遭電擊,渾身劇顫不止,駭然道,「原來……原來……嘶,老朽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您就是小箭神段義!」
小銀哈哈一笑,大咧咧道,「不用客氣啦,所謂不知者不罪,我主人和我小銀可都是大氣、胸懷廣闊的人,不會和你一個沒見識的老頭一般見識的。」
段義惡寒不已,小銀這傢伙口上說不計較,實則小肚雞腸,說漂亮話的本事倒也不錯。他當然不會和定風波計較,趕忙將其扶住,言道,「老先生不必客氣,什麼小箭神那不過是別人安在我頭上的而已,當真不得。」
定風波神色激動道,「公子您過謙了,您非但修為高強又俠義心腸,絕對當得起這三個字。」
段義倒也不和他繼續爭論此事,不可置否一笑道,「別的暫且不提,你先療傷吧。」
定風波也知自己傷的不輕,又說了一大堆感激的話這才盤膝坐下,運功療傷。他剛剛被花昱的湛藍劍氣擊中,傷勢頗為嚴重。但好在花昱並無殺人之意,也沒有性命之虞。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定風波從入定中醒來,肩頭的傷口已經停止流血,氣息也順暢了許多。其實湛藍劍氣威力強固然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其擊中人之後,會瘋狂的攻擊經脈,令經脈凝滯,從而導致受傷者瞬間喪失戰鬥力,任人宰割。
他能夠怎麼快恢復過來,也頗為了得。
小銀卻頗為不滿,抱怨道,「這天寒地凍的,就應該找個香噴噴的美人兒一起在被窩裡做一些簡單的運動暖暖身子,同時順便探討一下人生。全都因為你這個臭老頭,我主人卻要陪你在這兒吹冷風,損失不可謂不慘重,你得負責賠償!」
段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小銀這傢伙腦子裡稀奇古怪的想法數不勝數。雖說這傢伙很是齷齪,但關鍵時刻也能有大用,而且也的確給人帶來不少歡樂,便也懶得與之計較了。
這時,定風波站了起來道,「公子,老朽已無大礙。」
段義見他欲言又止,笑道,「老先生有什麼話,但講無妨。」
定風波咬咬牙,似乎很是猶豫,旋即又似乎下定了決心,沉聲道,「本來這件事老朽不該將公子牽扯進來,可老朽實在沒有辦法才……」
段義擺了擺手道,「你不必多言,我都明白。我段義並非怕事之徒,而且你的敵人中也正好有我的敵人,所以我們起衝突在所難免。如若能夠幫你點忙,也不過舉手之勞。」
「既然如此,老朽就直言不諱了。」定風波見段義如此豁達,心中鬆了口氣。說實話,他很怕段義因此而不再理會他的事,那樣的話憑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保護好聖物,巧兒也會慘死在那群兇徒手裡。如今有了段義這一大助力,一切當然又另當別論。
定風波繼續道,「實不相瞞,我們定家世世代代都以守護本族的聖物,至今已經快要千年了。不過我們定家人丁稀少,向來都是一脈單傳,即便巧兒是個女孩也要肩負起家族的使命。所以老朽便帶著巧兒在九州遊歷修行,已經足有三載了。然而卻不想半年前突然有一幫神秘人來追殺我們爺孫二人,逼問聖物的下落。也是那時,老朽才知道巧兒的爹娘已經死在這群畜生的手上。」
說到這兒,響起兒子兒媳慘死,巧兒從此孤苦無依,他不禁悲從中來,霎時間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真是可憐,那麼小的小姑娘便沒了爹娘,還要躲避這些人的追殺。」小銀同情道。
段義心下更惻然,自己深知失去爹娘的痛苦,甚至一度以為自己不過是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巧兒小小年紀,卻要遭受此等磨難,真是可憐。於是問道,「老先生,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定風波收起悲痛,目中射出堅定無比的光芒,沉聲道,「老朽久未回到極北之地,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可以料想,一定是本族內部發生了重大變故,且有人與外人勾結。老朽死不足惜,但聖物絕對不能落入這群狼子野心之輩的手裡,而且巧兒爹娘的深仇大恨老朽更不能不報!」
段義知他心意已決,於是道,「既然如此,便讓段某助你一臂之力。」
卻不想,定風波搖頭道,「公子有所不知,此事乃是本族內亂,您一個外人不便插手。老朽但求您能夠護送巧兒回到極北之地,剩下的一切便交給老朽。哼,他們想要一手遮天,卻也沒那麼容易。」
腦海中,小銀不禁愕然道,「好你個老頭,還挺倔。你可知道多少人求著我主人幫忙也沒那個福分,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
段義見定風波神色堅定,也明白他的想法,點頭道,「老先生的心思我明白了,放心吧巧兒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到家裡。」
定風波聞言大喜,有了段義這個超級保鏢,巧兒定可平安回到家中,自己也可放開手腳和敵人放手一搏,當即感激無比道,「公子大恩大德,請受老朽一拜。」
說著當真朝段義深深鞠了一躬。
段義也知道他脾氣倔強,這一拜無論如何也要受,便也沒阻止。心中忽然一動,順口問道,「老先生,你們冰夷族最有聲望的人是誰?」
定風波微微一愣,旋即神色怪異盯著段義道,「要論聲望,當屬本族的武聖,他老人家的修為超凡入聖,乃是本族第一高手。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嘛,你這老頭一點也不爽快,能不能不要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像個娘們似的。」小銀很不是不滿道。
段義卻被勾起了興趣,問道,「不過什麼?」
定風波神色怪異,又有些尷尬道,「其實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傳言如此。武聖他老人家性格怪癖,極難與人相處,鮮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故而關於他的傳聞多如牛毛,又荒誕不羈,不提也罷。」
「嘿嘿,性格怪癖,緋聞一大堆,這他娘的不是和墨竹笛一個德行麼?這兩個老傢伙一定是臭氣相投,交情肯定不錯,怪不得墨老頭要你主人你來找他。」小銀嘿嘿直笑,神色猥瑣。
段義也很是贊同,看來師父要自己找的人肯定就是這個武聖了。至於武聖到底有多少緋聞,定風波即便是不說,到了極北之地他自也能打聽到,倒也不多問,轉而道,「要如何才能找到武聖?」
定風波聞言大驚,詫異道,「公子你想要拜訪武聖!」
「有何不可麼?」段義奇怪道。
定風波老臉一紅,連忙擺手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有些困難而已,不過以公子的本事應該不會太難。武聖他老人家住在從極淵,那地方很好打聽,你到了就知道了。」
打聽完一切,段義也沒什麼好問的,一同返回。
回到客棧,都快要天亮了,二人並沒有驚動旁人,瞧瞧回到房中,權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清晨,稀稀落落的小雪總算是停了下來,一眾商客自然大喜過望,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又可以繼續上路了。
定風波將巧兒叫到段義面前,言道,「巧兒,爺爺還有要事要辦,不得不先行離開。就讓段飛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巧兒也甚是乖巧聽話,點頭道,「爺爺您儘管去吧,我會和大哥哥在家裡等你的。」
定風波顯然沒有將昨夜的事告訴巧兒,雙目微微一紅,揉了揉巧兒的頭,這才對著段義道,「段公子,一切拜託您了。」
段義點頭。
定風波心下感激,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告辭一聲,策馬而去。
他前腳剛走,後腳冒牌段義便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