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百七十八章 再度交鋒 文 / 鴻澤滄海
湛藍劍氣乃是冰夷族的一項不傳絕技，雖然幾乎人人都知道修煉法門，但真正能夠練成的卻寥寥無幾。之前花昱也使過這一招，但與武聖比起來簡直就是個笑話，有天壤之別。如果是武聖的湛藍劍氣是巨人，那麼花昱連螻蟻也算不上。
二人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功力修為上，對力道運用法門的把握，花昱均是遠遠不及。
武聖不愧是冰夷族人人敬仰的人物，實力超凡。
「好！神王大人武功蓋世，武聖老兒不足為慮！」雖然這一回合二人打成平手，不過本著幫親不幫理的態度，神王的一干手下又不忍大肆叫好起來。
腦海中，小銀平復心情，笑嘻嘻道，「我本以為神王這人雖然陰狠毒辣，但也還是高人一個。想不到他也一樣好溜鬚拍馬這一口，俗不可耐啊。」
段義卻沒心思和他開玩笑，兀自沉浸在剛剛二人交手的一剎那。
在外人眼中，或許僅僅看到二人無匹的力量，可段義卻捕捉到了更加深層次的東西。特別是神王指尖劃出的那黑芒波紋，絕非僅僅是力量和真元的運用那麼簡單，他似乎看到了一種更加特別的東西。
忽然，他心中一跳，一個讓他又興奮又害怕的念頭湧了上來，「難道……難道……那就是所謂的道！」
這個念頭一出現，便如一盞明燈照耀在他的心頭，瞬間將他心中的迷霧驅散大半。他可以肯定，剛剛武聖和神王都用上了各自的道。
武聖的道是劍道，劍乃殺器，故而武聖的攻擊凌厲，威力巨大。而神王的道正是那毀滅之道，那只見迸出的黑芒，蘊藏毀滅之道，形成的黑芒波紋才能將湛藍劍氣抵擋住且卸開。毀滅之道，可毀滅一切，自然包括對方的招式。但毀滅一途，千變萬化，並非吞噬瓦解一途，讓對方自生自滅亦是毀滅之道，剛剛神王運用的便是後一種。
至於他們是如何將自己的道運用武功招式中，這一點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看得出來。不過段義並非貪得無厭之輩，深知自己能夠領悟到這一步已經極為難得，至於其他的只要自己多看多想也總有明悟之時。
想到這些，段義愈來愈興奮，彷彿小孩找到了一個極其有趣的玩具，愛不釋手，癡迷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他卻哪裡曉得，如若讓武聖和神王知道他現在的想法，非得嚇得目瞪口呆不可。能夠參透他二人交手之道已經極為難得，更讓人不敢相信的是，段義竟能將他們的道分析得極為透徹，這份領悟力實在可怖。
「段郎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如此興奮？」金萱兒瞥了段義一眼，見其沉醉模樣，幾次三番想要叫醒他，卻終究忍住了。
小銀對這些「道」顯然不大感興趣，打了個哈氣道，「什麼道道道，聽得人頭都大了。唔，我們你們兩個不要乾瞪眼，到底還打不打了。你們不著急，我們這些觀眾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這小子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自也沒人去理會他。
神王虛空而立，身子不著痕跡的輕輕晃動兩下，將身上的勁力化解於無形。別人或許不清楚，他卻明白剛剛拿到湛藍劍氣的厲害。他雖然將之卸開，但身上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這老傢伙，十年不見卻是越來越厲害了。」他冷眼掃了武聖一眼，目中頗有忌憚之色，旋即又冷笑道，「十年不見，你的湛藍劍氣長進不少嘛。」
武聖淡然道，「彼此彼此。」嘴上雖然這般說，心中卻是無比震驚。剛剛那道湛藍劍氣自己幾乎使出全力，神王還是能夠卸開，可見後者手段高明。
他二人表面上神色不動，實則心中警惕性大盛，誰也不敢小覷誰。
忽的，神王笑道，「剛剛我接你一招，現在你也接我一招吧！」
他這可不是在徵求意見，話音未落，就見他雙手虛空一抓，兩股黑色氣流激引而出，猶如柔柔的絲帶朝地面墜落下去。
兩股黑色氣流頃刻間便已延展千餘丈之長，猶如兩條黑龍，瞬間便將下方的兩座雪峰牢牢纏住。
眾人皆是一愣，不知他到底要幹什麼。
忽見神王嘴角揚起一絲冷弧，旋即大喝一聲，「起！」但見他雙臂發力，兩股黑色氣流瞬間緊繃起來，不斷的收縮。
恐怖的一幕發生了，眾人只覺地面劇烈搖晃起來，就聽得卡嚓一聲脆響，那兩座雪峰竟然攔腰而斷，被那兩股黑色氣流牽引起來，不斷朝高空中飛上來。
「嘶！」饒是在場之人皆非泛泛之輩，也不禁倒抽冷氣，臉色煞白。兩座雪峰有多大有多重，可想而知，然而神王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之提起，這力量實在太可怕了。
「我的乖乖，那可是兩座雪山，他……他哪來的那麼大勁，也不知是吃什麼長大的！」小銀咋舌不已，聲音也不禁顫抖起來。
段義則看得渾身遽震，也不知該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這毀滅之道，當真是毀滅一切。
神王將兩座雪峰提了起來，嘴角冷然，卻兀自笑道，「老朋友，咱們十年沒見，今日送你兩份大禮，可要接住了！」
話音未落，但見他雙臂一震，兩股黑色氣流碰的斷裂，那兩座雪峰並排在一起，朝武聖激射過去。
那兩座雪山，少說也有五百來丈高，這般射出，立時便將天遮住一半，更帶著呼嘯的勁風，以碾壓一切之勢向武聖壓去。
眾人嚇得面如死灰，只覺連心臟和呼吸也停止了，驚懼之極。任何一座雪峰便足以將他們壓成肉醬，這兩座壓過來，豈是人力可以抗衡？
九重天強者的力量超乎他們的想像，這些人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怪不得普通百姓會把他們當做神明來膜拜。
眼見兩座雪峰從天而降，即便是以武聖之能，也不得不屏氣凝神，神色凝重之極。
他深吸一口氣，一身湛藍長袍無風自鼓，鬚髮飄舞激盪，直如天神下凡，威嚴不可逼視。只見他雙手並指，指尖藍芒湧動，自是集聚劍氣。待得湛藍劍氣凝聚到極致，指尖的藍芒也濃郁到了極致。
所有人心中一顫，剎那間感受到他雙指間恐怖的力量，一股可以破開一切的力量。
「劍氣縱橫！」武聖陡然一聲暴喝，雙目猛地放出如有實質的厲芒，雙指飛快在虛空中揮舞起來。
刷刷刷！
只聽見劍氣在空氣中不斷切割的聲音，刺耳清晰，讓人頭皮發麻。不過眨眼的功夫，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張猶如巨大的棋盤的縱橫劍氣。
那「棋盤」碧藍如水，縱九道，橫九道，交織在一起，足有尋丈高，橫在武聖身前。武聖也不猶豫，大喝一聲，「去！」那「棋盤」就激射出去。
這縱橫劍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和兩座雪峰比起來，便如滄海一粟，實在不值一提。
神王的手下眼前一亮，立馬就逮住時間，大聲嚷嚷道，「喂，臭老頭，就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出來丟人現眼。什麼狗屁縱橫劍氣，米螢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蚍蜉撼樹……」
幾乎同時，只見縱橫劍氣迎風就漲，他們話還沒說話，縱橫劍氣便已暴漲至百丈見方，而且還在不斷的暴漲之中。
如此一來，便如狠狠一耳光扇在他們身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敢聒噪了，剩下的話也硬生生嚥回去。
電光火石之間，縱橫劍氣與兩座雪峰在空中相遇。此時縱橫劍氣已經暴漲到千丈見方比兩座雪峰還要大，猶如一張大網罩向雪峰。
它們一個來勢洶洶，一個去勢甚急，兩廂相遇，剎那間便擊在一起。
沒有形象中的巨響轟隆，只聽得嗤嗤響個不停，兩座雪峰從縱橫劍氣中錯過，沒有絲毫異狀，反倒是縱橫劍氣噗嗤一聲消弭無形。
「這……這是怎麼回事？」眾人無不震驚疑惑，顯然還鬧不明白結果如何。不過這次他們都學乖了，不再輕易說話，直勾勾盯著場中，等待著塵埃落定。
過了約莫一個呼吸的時間，兩座雪峰又射出百十來丈，距武聖還不足五十丈。眼瞅著就要將之壓住，驀地裡砰地一聲猶如石破天驚般的巨響，就見那兩座雪峰上突然現出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裂紋，裂紋越長越大，忽而砰砰兩聲，兩座雪峰就變成無數方方正正、大小一致的碎塊墜落下去。
而武聖眼看著雪峰崩於前，卻面不改色，一臉淡然，風範一時無二。
孫二良和那小童兒再也忍不住，高聲叫好起來，就連段義和金萱兒也不忍暗暗叫絕，心中佩服。
剛剛那招劍氣縱橫，乃是以湛藍劍氣組成，威力自是不言而喻。看似只有縱橫九道劍氣，實則那一剎武聖也不知劃出幾百幾千道劍氣，組成密密麻麻卻又隱而不見的劍氣網，方能將兩座雪峰切割成無數碎塊。
武聖對湛藍劍氣的運用，簡直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也意味著他的劍道趨於大成，至於神王，恐怕不會比他差。
這第二次交手，雙方又是旗鼓相當。
二人均忌憚的盯著對方，兩度交手，對對方實力也估摸得差不多了。他們深知想要分出勝負，絕非一時半會兒，心念快速動了起來。
神王倏地回頭，冷眼掃視自己的一干手下，寒聲道，「看戲也看累了吧，還不快動手！今天要是找不到那東西，你們都得死！」
他的一干手下嚇了一大跳，哪裡敢多言半字，頭如搗蒜。
武聖也衝著孫二良等人道，「這些人就交給你們了！二良，你莫要為師交代給你的事。」
孫二良正色道，「師尊放心，弟子一定辦到。」
武聖點了點頭，這才將目光移向段義，神色中寄托著無限的期許，顫聲道，「段義，你一定要進去，拜託了。」
段義身子一震，目光駭異，說不出話來。
武聖猛地收回目光，衝著神王大吼道，「有本事，我們再戰過！」
神王神色一凜，冷笑道，「我怕你不成！」
一言未落，二人又展開劇烈的交鋒，身形卻越攀越高，直至不見其人，僅聞交手的巨響呵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