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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九百十七章 過眼雲煙 文 / 鴻澤滄海

    原本一場謀算已久的結盟,就這樣被破壞了,西王母等人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不過要讓他們如此輕易就放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西王母冷眼掃了墨竹笛等人一眼,怒哼道,「三位手段高明,本宮今日算是見識了。不過你們以為這般輕輕鬆鬆就能將段義推上位,那也未免想得太簡單了!」

    墨竹笛頭搖的如撥浪鼓似的,連忙道,「你這是哪裡話,道純大師剛剛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自認有能力的年輕俊彥都可以參加,也沒將你們天宮排除在外啊。」

    道純大師與武聖相視一眼,笑而不語。

    西王母豈會不知三人心思,冷笑一聲道,「那就擂台上見好了!」說著,一掃眾人,朗聲道,「今日本宮身子不適,武道大會延至明日!」

    話聲方落,她已經帶著門下弟子怫然而去。

    望著那沖天而去的鳳凰鑾駕,眾人心中一陣冷笑,這一次高高在上的天宮宮主西王母,終於領會到了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滋味。

    既然這武道大會要明日才舉行,眾人也沒有呆下去的意思,紛紛散了去。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廣場,不大一會兒只剩稀稀落落幾個人,顯得格外冷清。

    雪松明從段義身旁經過時,陰鶩的眸子裡滿是凶光,又看了墨竹笛一眼,森然道,「你們兩師徒都好得很,等著瞧吧!」

    他冷哼一聲,人已走遠,卻留下神農谷首席弟子戴鈞。戴鈞目中射出寒光,冷笑道,「段義,我們明天擂台上見。」

    他說這話就相當於發起挑戰了,段義又豈會畏懼,淡淡道,「隨時奉陪。」

    戴鈞冷冷一笑,跟著雪松明去了。

    腦海中,小銀不屑道,「兩年不見,戴鈞這王八犢子也長進不少。不過他要是以為因此就可挑戰主人你,那不過是自尋死路。」

    段義神色冷然,並不做聲。

    「哈哈哈……」回到住處,墨竹笛卻早已忍不住,發出一長串爽朗的笑聲,「瞧他們那副吃癟樣,差點沒氣得吐血,老夫心裡就高興的要命,哈哈哈……」

    道純大師、武聖等人皆心領神會,微笑不言。天宮謀劃有已久的大計被破壞,他們沒被氣得吐血已經是奇跡了。

    「老小子,還真有你的。」道通拍著墨竹笛的肩膀道,「你當時雙手贊同,老子還以為你臨陣變節,看上那楊回的美貌,要成為人家的裙下之臣呢!」

    眾人又是震驚又是好笑,道通這老頭不愧是和墨竹笛一路貨色,連西王母的玩笑也敢開。也虧得西王母聽不到,否則非得將他活剝了不可。

    墨竹笛臉一黑,故作震怒道,「胡說八道什麼,老夫是那麼品味的人麼?楊回雖有幾分姿色,但在老夫眼裡那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與旁人無異。更何況,老夫高風亮節,為人正派,那是有口皆碑,你莫要詆毀老夫名聲。」

    道通嘿嘿一笑,陰陽怪氣道,「我看是人家看不上你這個又無恥又色瞇瞇的糟老頭子吧?」

    「放屁!」墨竹笛氣得暴跳如雷,喝道,「老子英俊瀟灑,風流俊朗不減當年!」

    「哈哈哈……」眾人見他裝模作樣,噴笑不止,就連段義也忍俊不禁,又是無可奈何。

    金萱兒拉住他的手,小聲道,「段郎,你師父也真夠無恥的,我卻不明白,你為什麼沒有和他一樣呢?」

    段義嚇了一跳,神色大凜道,「為什麼要和他一樣,我豈不是要受盡唾罵而死。」

    金萱兒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當真是一笑百媚生。

    說笑一番,道純大師正色道,「眼下雖然已經度過一關,但切不可放鬆警惕,西王母是不會甘心失敗的。」

    武聖深以為然道,「只要這盟主之位由天宮弟子得了去,她在幕後操縱也是一樣。」

    石剛滿不在乎道,「以小師弟如今的修為,我看年輕一輩中根本無人是他的對手,這盟主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這話如是在見識段義的實力之前,自是沒有幾人相信,此刻卻叫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哎,這就是人太優秀的壞處。即便是主人你將自己的有點藏得那麼深,可依舊被這些有心人給發掘出來。果真是主角光芒太強大,擋也擋不住啊!」腦海中,小銀感慨不已,煞有其事。

    段義暗暗白了小銀一眼,不理這傢伙胡說八道,正色道,「大師兄你切莫小看了天下英雄,這天宮中更有勁敵存在!」

    見他神色凝重,眾人也不禁好奇起來是誰如此厲害,還能與極其**的段義抗衡。

    孫二良問道,「段兄弟,到底是誰可與你這個**的傢伙匹敵,快說來聽聽,我好去看看他的長相,還有沒有人樣。」

    段義哭笑不得,「什麼**,說得那麼難聽。此人名叫白慕鴻,乃是天宮最傑出的的弟子,修為高強,不可小覷。」然後他又將白慕鴻的事跡略微一講,眾人也暗暗心驚。特別是聽到白慕鴻一年多前便已臻至六重天,更是駭然。

    「此人竟如此了得,怪不得你要將之視為勁敵!」司馬朗面色一變,沉聲道,旋即又展顏道,「不過我相信小師弟你一定能夠贏得了他!」

    道純大師也目光灼灼盯著段義道,「年輕人,莫要妄自菲薄,你身上潛藏的力量甚是遠超你自己的想像。你要記住你的目標,你的敵人不是天宮裡的任何人,而是神門,那個號稱神王的狂妄之徒!」

    「您的意思是!」段義渾身遽震,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

    武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話說得太直白就沒什麼意思了,你只管好好休息,明日全力應戰便是。」

    段義心中震驚,但見他二人似乎不願多說也就不問,告辭出去。折騰了一天,大家也都倦意上湧,紛紛散去。

    夜這個字眼在天宮裡面根本不存在,一天十二個時辰皆亮如白晝,沒有變化。唯有週遭寂靜,整個天宮都冷卻下來,那便算是夜深人靜了。

    凌霄寶殿上只有二人,偌大的大殿內空空如也,顯得格外冷清空曠。西王母高坐在鳳座上,一臉冰冷。

    大殿內氣溫急劇下降,連空氣也要結冰。站在下方的那女子垂頭不語,噤若寒蟬,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堇兒,今日的事你可看到了!」西王母掃了那女子一眼,冷冰冰道。

    那女子正是李堇兒,許久不見,她玉顏又憔悴了許多。她輕輕點了點頭道,「師父,徒兒看到。」

    蓬!

    西王母一掌拍在鳳座的鎏金扶手上,一聲巨響震得整個凌霄寶殿都震動起來。但見她怒目圓睜,凶光霍霍,怒道,「此子與他爹一樣,處處與本宮作對,本宮絕饒不了他!你趁早死心吧,莫要怪本宮心狠!」

    李堇兒落淚如雨下,猶如一樹被雨水打過的梨花,輕泣道,「師父,徒兒……徒兒辦不到……」

    「你!」西王母霍的站起來,目中射出凌厲的殺機死死盯著李堇兒,突然暴喝道,「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西王母憤怒的咆哮聲震得凌霄寶殿瑟瑟發抖,修長的玉頸上青筋暴起,神色猙獰可怕。李堇兒反倒是平靜了下來,擦開淚水,向她拜了一拜,緩緩退了出去。

    待得李堇兒完全消失在大殿門派,西王母彷彿突然被抽乾了力氣,咚的一聲癱坐在鳳座上,容顏慘白而無血色,瞬間猶如蒼老了十歲。

    望著這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的凌霄寶殿,也不知為何她忽的生出一股悲涼孤寂,眼眶漸漸的模糊。

    滴答,滴答……

    鹹鹹的液體從嘴角滑過,打落在一塵不染以金磚鋪就的地上,在這寂靜的凌霄寶殿中兀自清脆響亮。

    她居然落淚了,赫赫威名的西王母居然落淚了,要是傳出去可謂駭人聽聞。而也唯有這一刻,她才像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哼,即便是成為天宮之主又如何,即便是凌駕天下又如何,你也不會看我一眼,更不會將我楊回放在眼裡!我恨你,我之所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全都因為你,后羿!」西王母忽然嚎啕大哭,歇斯底里的尖叫震盪不休。

    良久良久,西王母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卻聽一個聲音從傳來,「師姐,你也會落淚,你居然也落淚了。」

    西王母渾身一震,猛地將眼角淚水揩去,凝重大殿門口,只見一道女子的虛影徐徐的走了進來。雖然僅是一道一道虛影,但見她肌膚如玉,眉若黛蛾,剪水雙眸清澈明亮,就如雪山上的一池湖水,一塵不染,高貴聖潔。她彷彿就是從天上走下來的仙子,好似冰雪中盛開的雪蓮,高潔不可褻瀆。

    西王母雖然美艷,但和她比起來也不禁黯然失色。

    西王母冷眼掃了那虛影一眼,冷哼道,「你來做什麼,想來看本宮的笑話麼?」

    「不,師姐你誤會了。」那女子的虛影踱步上前,在西王母座下止步,搖頭道,「你我情同姐妹,我心疼還來不及,為何要嘲笑與你?」

    西王母冷哼一聲,不屑道,「少在那假惺惺的了。如今你的丈夫重出江湖,麟兒威名赫赫,心裡恐怕早已笑開了花。」

    「后羿,義兒……」那女子口中喃喃,臉上露出暖如春光的笑容,盈盈道,「看著他們平安無事,我自然高興,因為他們都是我的親人。然而看著師姐你備受煎熬,我也一樣痛苦,因為我們也是親人。」

    「親人……」西王母嬌軀遽震,如遭電擊,臉上神色複雜之極,時而茫然時而憤怒,忽而又冷笑道,「你說得倒是好聽。本宮將你關在那廣寒宮二十餘年,讓你不得與夫兒團聚,你恐怕早就恨死本宮了!」

    那女子黯然搖頭道,「你想錯了,我從來沒有恨你。其實我們都沒有錯,我們都是可憐人,只因我們都愛上了同一個人。」

    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此刻猶如決堤洪水般奔騰滾落,西王母淒厲大叫道,「滾,你給我滾,我不要你來可憐!」

    望著她痛苦而瘋狂的模樣,那女子微微歎道,「一切富貴榮華不過是過眼雲煙,你好自為之吧。」

    話音未落,那淡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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