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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色不異空 文 / 雲海一客

    「忙什麼呢?」

    「忙事兒呢,要不吃什麼。」

    「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呀?怎麼整得神神秘秘的,一點都不實在。」

    「不是神秘,那時候我確實是待業青年。」

    「那現在有活幹了唄?」

    「算是吧。」

    「現在幹什麼?」

    「做些工程方面的事。」

    「哦,你還懂這個呀,是力工吧?」

    「你這是小瞧人,大小咱也是個知識分子。」

    「嘻嘻,偶老爹也是幹工程的。」

    「呵呵,沒想到遇到同行了,有空交流一下。」

    「嘻嘻,你說說是做哪方面的?」

    「我是工程合夥人。」

    「哦,一定很累吧?」

    「是啊,經常熬通宵。」

    「是嘛,是不是經常欠款啊。偶爹他們那邊的甲方就經常拖欠著工程款不給,真夠煩人的。」

    「我這不會,都是當場結算。」

    「還有這麼好的事?你們那兒幾個合夥人?」

    「四個。」

    「什麼工程啊這麼好?等跟偶老爹說一下。」

    「你應該聽說過。」

    「什麼?」

    「砌長城。」

    隔了幾分鐘。

    「討厭,就知道你沒個正經,不理你了。」

    說是不理,等呂天凡拿了一瓶礦泉水重新回來,電腦屏幕右下角的企鵝頭像又閃動起來,還是那個「紫瞳」。

    「明天就要上機了,美好的休假生活結束了。」

    「你這假休得也算美好?整天貓在家裡。」

    「換了你也一樣。」

    「為什麼?」

    「如果你也整天滿世界亂飛亂跑,也會喜歡窩家裡。」

    「你這空姐做的也太憋屈,連個男朋友都沒混上,要不也能陪陪你。」

    「嘻嘻,追偶的人多了,沒看上眼的。」

    「現在不是流行傍大款嗎,你咋沒傍一個?」

    「嘻嘻,那些大款算什麼呀,比偶家還窮,到底誰傍誰呀?」

    「你想找什麼樣的?」

    「反正不是你那樣的。」

    「你這位小同志說話也不委婉點兒,太傷自尊了。」

    「偶不小,也不是同志,別亂扣帽子。」

    「我也是單身,你們單位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介紹幾個?」

    「幾個?胃口還真不小,想包圓了?告訴你,一個都沒有,尋花問柳千萬別打偶這邊的主意。」

    「唉,天地茫茫,知音難尋。」

    「假深沉。你住哪兒啊?」

    「星苑,暫時的。」

    「嘻嘻,真沒想到還能住那,了不起。」

    「你以為我睡街上?」

    「你是官二代還是富二代?」

    「我爹媽都是地道的貧農,四十年前我就是紅二代。」

    「嘻嘻,四十年前你在哪?」

    「和你在一起。」

    「淨瞎說,我都不認識你。」

    「那是你失去了前世的記憶。」

    「嘻嘻,編瞎話也得靠點譜,就這水平還想泡女孩子?」

    「哪有的事,都是女孩子來泡我。」

    「真的?那偶真想見你一回了。」

    「怎麼又改主意了?」

    「這假期過的沒意思,一點兒想頭都沒有。」

    「啥意思?」

    「找個醜八怪刺激一下,至少能添個印象。」

    「你住哪兒?」

    「就不告訴你。」

    「我這幾天實在沒空,你可真會挑時間。」

    「嘻嘻,當真了?逗你呢。」

    ……

    呂天凡在搬進星苑小區之後,只開著山寨手機,無論是做假證的,還是房屋中介,留的都是這個電話號碼。智能電話關上了,現在是關鍵時刻,能不能成事在此一舉,他不想再受雜七雜八的事情幹擾。同時給魏倩玉發了一封郵件,告訴她電話已關機,有事通過郵件聯繫。

    無聊的時間靠上網聊天打發。他qq號上羅列的女網友不少,大多聊過幾次之後便索然無味,就那麼掛著互不干擾。唯有這個紫瞳,大起大落讓人捉摸不定,一會兒純真得讓人心痛,一會兒又精明得讓人心悸,但至少比其他人有趣得多。

    他所在的這套一百餘平的房子,客廳和主臥均是南朝向,另一間面積相對較小的臥室朝北開的窗,窗台離地約有半米,剛好讓固定在支架上的望遠鏡和照相機露出了頭。窗玻璃因為長時間沒人清理,布著厚厚的灰塵,呂天凡只好自己動手將下半截擦得錚亮。主臥室那張折疊床搬了過來,鋪上被褥,就是他睡覺的地方。

    另外他經常逗留的地方是客廳和廚房。只有客廳才有寬帶網線。廚房自不必說。搬進來的時候,呂天凡在外面的便利店帶回了一大包吃食,方便面火腿腸麵包搾菜,還有一大箱礦泉水。這些能夠保證他就算一個星期不出門,也不至於餓死。

    這樣的房子曾經是呂天凡夢寐以求的奮鬥目標,現在卻是以另一種方式得以實現,雖然只能住上那麼短短的一個月。

    這已經是他在這裡的第六天了,可以拍胸脯地說,在這個世界上,對於李萍的瞭解,除了李萍本人之外,恐怕也就是他了。

    沒看到李萍在外過夜,日常起居也算有規律,一般來說,上午九點鐘起床,吃過早飯,看報紙,看電視,打電話,一派從容。那情形彷彿不是一個暴發戶,而是有著一定地位的官員。中午前後她就出門了,似乎她很少在家裡吃過午飯,當然也沒看到過她駕駛的那輛紅色寶馬。晚上回來的時間並不固定,基本上都在前半夜。只有一天晚上是在後半夜回來的,進門後腳步踉蹌,顯然是從某種應酬的場合回來,就在廳裡不管不顧脫得一身不掛,將她雪白**的身體毫無遮掩地呈現在呂天凡的望遠鏡裡。

    屋子裡除了李萍之外,還有一個保姆。保姆是一個五十餘歲的中年婦女,紮著髮髻,穿著乾淨利落,手腳勤快。李萍不在的時候,家裡面到處都有保姆的身影,收拾衛生、晾曬衣物、買菜做飯,或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有時候呂天凡甚至怨恨起這個保姆,有這麼個電燈泡在眼前,李萍和林海東何時能成好事?

    然而奇怪的是,當李萍回家的時候,那個保姆大多時間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只偶爾過來送杯水什麼的,隨即就不見了蹤影。想來這個保姆絕對是訓練有素,知長知短。

    還有一點呂天凡頗感疑惑。李萍這個女人應該屬於長得非常漂亮的那種,身材相當惹火,豐乳細腰,尤其是上午起床後的一段時間,穿著睡衣悠閒自得的樣子,很有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她的眉宇之間,原先看到的陰霾之氣已經不見,透著一絲女人罕見的英氣,卻更能勾起男人征服欲。不知為何,當她出門的時候,卻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化妝,撲上厚厚的粉底,墨黑濃重的眼影,八爪魚似的假睫毛,鮮紅欲滴的嘴唇,再加上滿身的珠光寶氣,霎時變成了一個庸脂俗粉。以李萍的審美觀點,再不濟也不至於這麼庸俗吧?

    私生活上,李萍只能用放蕩不羈來形容了。頭一天晚上,就讓呂天凡大開眼界,讓他欣賞了半出活靈活現的虛凰假鳳好戲。

    那是一個穿著白襯衣黑短裙、模樣俊俏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看裝束呂天凡知道她應該是「波爾海」的某個公關經理。兩人沒說上幾句話,李萍擰暗檯燈,像一個色急的男人,把女孩子摁倒在沙發上。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通過望遠鏡仍可看個清清楚楚,女孩子的襯衣扣子已被解開,露出雪白豐腴的胸脯,任憑李萍手口並用,狂吻不止,一會兒工夫,便插橫鬢亂,嬌喘吁吁。

    呂天凡看了個瞠目結舌,不知不覺哈喇子流了一地。

    二人親暱一番,女孩子指了指那扇落地窗戶,說了句什麼。李萍的手向下滑去,直到女孩子全身打顫,狀似討饒,方停了手,拉起女孩子相擁著一同離去。

    呂天凡趕忙將望遠鏡鏡頭對準主臥室的窗戶,良久,黑洞洞的窗戶毫無動靜,悵然若失。看來她們應該進了別的房間。

    第二天晚上,李萍領回來一個濃妝妖艷的女子。這女子似乎非常拘束,倆人坐在沙發上說了挺長時間的話,李萍便對她上下其手,最後擁吻在一起。女子站起身,李萍幫她脫掉了套裙,露出了洗衣板似的前胸和醒目的喉結。呂天凡的眼珠子差點凸出眼眶,這不是他在「波爾海」見過的偽娘嗎?敢情這位大美女無論真假媚娘,一律通吃。

    二人似乎不再給呂天凡飽眼福的機會,相偕離去。主臥室仍是一片黑暗。同頭一天的女孩子一樣,早晨的時候這個偽娘就不見了,想來可能半夜就離開了。

    林海東是在第三天晚上出現了。呂天凡興奮起來,真正的好戲終於要開場了。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兩個正主兒始終正兒八經地坐在沙發上說著話,保姆送來了茶水,大廳裡燈火通明,不像要做什麼的樣子。許久之後,兩人似乎爭吵起來,李萍甚至摔了茶杯,最後林海東悻悻而去。

    呂天凡心裡暗暗祈禱,這一對兒野鴛鴦千萬別就此散伙才好。

    第四天就是李萍喝多了那次。呂天凡苦熬了大半夜,能飽覽秀色也算沒有白等。

    昨天晚上李萍沒再演出那麼多節目,早早地就睡了。呂天凡鬆了一口氣,這幾天晚上一直就處於心驚肉跳的狀態,總算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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