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巾幗英雄 文 / 雲海一客
穿仔裙的女孩低著頭,走進來坐到趙熾的身邊。她的上身穿著一件圓領藍色緊身t恤,在一眾著涼裝吊帶的女孩子之間,顯得格格不入。她的前胸的兩團並沒見有多大,卻凸顯了嬌巧玲瓏的身材,與寬寬肥肥的趙熾並排坐著,形成了界渭分明的視覺落差,不禁使人感到好笑。
趙熾顯然對自己的選擇頗為得意,女孩子尚未坐穩,他的唾沫星子就開始飛濺,渾然不覺包括待選小姐在內的一屋子人驚異的目光。
馮旭亮有些為如同八輩子沒見過女人的趙熾頗覺汗顏,隨意留下了兩個女孩子,其他的人緩緩退了出去。
這邊趙熾巧舌如簧打聽穿仔裙女孩的名字。女孩子就坐在呂天凡和趙熾的中間,原本呂天凡就無意聽他們有一搭無一搭地閒扯,當時他含著一口茶水正待嚥下,隱隱聽見女孩報出「梁紅玉」三個字,一呆,緊接著天女散花般將嘴裡的水一口噴出,仰天大笑。
眾人不知他笑得哪出,均有些莫名其妙。趙熾和那個「梁紅玉」察覺出呂天凡是因他們而笑,卻不知哪兒出了毛病,看著他一愣一愣地。
「帥哥,什麼事讓你樂成這樣?」一個略有些肉感的女孩子坐在他身邊,豐滿的胸脯緊貼著他的胳膊。
呂天凡看著她,喘著大氣,說道:「妹子,實在對……對不住,讓你受驚了。」
女孩子笑嘻嘻地說:「我倒沒啥,看樣子是你受驚了。」
呂天凡搖搖頭,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讓女孩子倒滿酒,舉起酒杯,對趙熾說到:「趙胖,來,讓我們敬一下名垂千古的巾幗英雄。」
趙熾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穿仔裙的女孩反應過來,不悅地說:「什麼呀,人家叫『梁衡鈺』,你聽成什麼了?」
這個叫梁衡鈺的女孩子,顯然入這行沒多久。剛才不知為何得罪了客人,甩門而去,這回又被三言兩語輕易套出了真實姓名,無論哪一樣,都是這一行的大忌。
「哦,那我還真是聽岔了,」呂天凡搔搔頭,說:「不過你姓梁終歸是沒錯吧?既然姓梁,那就和梁紅玉跑不了關係,說不好還是一脈相承,要不名字的發音怎麼那麼像。知道你旁邊這位不?宋太宗趙光義第三十六代玄孫,怎麼樣?想當年你祖上梁紅玉替他家保江山,結下善緣,五百年後的今天,在你們這一輩人得成善果,好好珍惜吧,千萬別辜負老祖宗的美意。嗯,你們繼續,不打攪了。」
坐在沙發另一頭的馮旭亮笑著說:「天凡,你這個同志真夠可以的,明明自己鍋裡就有,偏偏惦記人家碗裡的,差不多就行了,給他們倆留點再續前緣的時間吧。」
呂天凡雙手抱拳,做出作揖姿態,狀極冤屈,引起眾人哄笑。
肉感女孩緊挽住呂天凡的胳膊,頗為配合地撅著鮮紅的嘴唇不依道:「帥哥哥,你也太花心了,難道自己家裡的不比別人家的好看麼?」說話間,手指頭輕輕揉捏著他手臂上的肌肉。
這兩個女孩是馮旭亮欽點出來的,同屬於那種身材欣長黑髮披肩的那種,從背後看,和歐陽彤極為相似,引得呂天凡不無惡意地想像,馮旭亮在挑選女孩的時候,是否不經意間按照歐陽彤的標準去衡量取捨的標準。
肉感女孩的言行非常老道,三秒鐘之內便如同與你認識了三十年一般,絲毫沒有滯澀生疏之感,顯而易見,她即使不是這一行當裡的翹楚人物,也絕對是一個風月場裡的老手。
有便宜不沾可不是呂天凡的作風,他的肩膀輕輕晃動,感受著女孩豐滿胸部的彈性質感,一邊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嬉皮笑臉著說:「小紅妹子,你不知道,我那兄弟看到好看一點女孩子就疲軟,我這不是幫著他堅挺一會兒。」
被稱作小紅的女孩子伏在他的肩膀上「吃吃」笑著,手指頭卻猛地用力,疼得呂天凡差點蹦起來:「你真壞,什麼疲軟堅挺,哪有你這麼編排兄弟的。」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的肌肉真結實啊,告訴我,為什麼叫人家小紅?」
呂天凡手掌在小紅裸露的肩臂緩緩摸索,曲起拇指在她的吊帶上勾了一勾,壞笑著說:「這不紅色的嗎?省得你亂起名字,我就替你搞定了。名字就是個代號,有個稱呼就行了。」
小紅在他耳根子上吹了一口氣,又握起拳頭錘了一下,並未在名字上多做糾纏,吐氣如蘭地說:「只要哥哥喜歡怎麼地都行,今晚人家就是你的人了。」
即使明知道是逢場作戲,呂天凡也不禁心裡一蕩,剛要有所動作,屋裡的燈光一暗,渾厚的音樂聲響起。小紅趁機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不著痕跡地脫出身來,說:「哥哥,妹子陪你喝杯酒吧。」
唱歌的是馮旭亮。在學校期間,馮旭亮「白馬王子」的名頭絕對不是靠著一張小白臉得來的。除了在排球場上的運動天賦,他的民族唱功亦堪稱一絕。此時,他唱了一首《草原之夜》,聽得眾人如醉如癡,感覺上較之專業的水平也差不了多少,贏得滿堂喝彩。那個陪他的妹子眼睛出奇地閃亮,一臉的憧憬。
趙熾也不甘示弱,拿起麥克風,唱了一首《披著羊皮的狼》。這首歌對於一般人來說,難度之高可以想像。但是趙熾憑借深厚的丹田底蘊,在高音區處理得恰到好處,絲毫不落下風,加之演繹得聲情並茂,極有韻味,連梁衡鈺也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竟主動端起酒杯以示獎勵。
「哥哥,你唱首什麼歌?」
看著小紅充滿希冀的眼神,呂天凡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那個嗓子連個音都找不準,更別說唱歌了,只能對馮旭亮和趙熾的臨場發揮,望洋興歎。
「我唱歌真的不行,別人唱歌要錢,我唱歌那是要命,好妹子,你還是饒了我吧。」面對著小紅不斷地慫恿,呂天凡只好一個勁自嘲地推辭。
馮旭亮和趙熾竟歌似地,你方唱罷我登場,輪番地使出渾身解數,將氣氛一波一波掀上**。幾個陪唱的女孩子再也不甘寂寞,或獨唱,或合唱,甚至小紅都搶著分別與馮旭亮和趙熾合唱了一回。呂天凡只能乾瞪著眼一杯杯喝酒,頂不濟拉著小紅到中間的空地,摟緊了晃了幾圈舞,算是意淫了一番。
音響裡面再次響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馮旭亮擎著麥克風,招呼趙熾和呂天凡一起來唱,這是一首《兄弟》。
包房裡只有兩個麥克風,趙熾也不客氣,拿起另一隻和馮旭亮一同吼了起來。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者被澎湃的歌曲所感染,呂天凡鬼使神差要過趙熾的麥克,跟著馮旭亮濫竽充數地唱了起來。
身後響起小紅激勵的掌聲。
唱著唱著,呂天凡終於感到不是滋味。原本熟悉的旋律就在腦子裡環繞,怎麼吐出口就變了味道,而且從音響裡傳出來的聲音極其難聽。膽怯地降下音量朝馮旭亮望去,卻見後者早已放下麥克笑吟吟看著他,四下坐著的人更是聽得目瞪口呆。心裡頓時明白這是給馮旭亮和趙熾聯手耍寶了。
呂天凡垂頭喪氣坐了下去,小紅笑嘻嘻端起酒杯,說:「哥哥,你可真夠謙虛的。你唱歌哪是要命啊,簡直是要老命了。」眾人一陣哄笑。
就在此時,包間的房門忽地被推開,進來一個四十餘歲的男子,擰亮大燈,陰霾的目光在一眾人臉上掃視了一遍,最後定格在梁衡鈺的身上。後者心虛地低下了頭。
三個人認出,這正是先前被梁衡鈺摔了門的「劉哥」。
在他的後面跟進一個男服務生,不斷地低聲下氣說:「劉哥,您別生氣,一會兒經理就來,咱們出去說好不好。」
說歸說,他卻不敢真的上來拉人。
「劉哥」抬起一隻手,頭也不回地說:「你閉嘴,這沒你的事。」
服務生寒蟬若噤不敢再言語。
三個人同時站了起來,趙熾搶先一步走到「劉哥」跟前,問道:「你有什麼事?」
「找人。」「劉哥」的聲音淡淡的,毫無波動。
「找誰?」
「劉哥」看了三人一眼,說:「對不起,走錯門了。」便退了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這歌看來是沒法唱了,所有高漲的情緒彷彿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瞬間化為烏有。
「你們玩吧,這事跟你們沒關係,我這就走。」說話的是梁衡鈺,但她依舊低頭坐著,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哪成,一個大男人欺負個小姑娘算什麼章程?你別怕,一會咱們一塊走,我就不信了,還沒王法了。」趙熾信誓旦旦拍著胸脯,小紅和另一個女孩均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呂天凡皺著眉頭,依剛才的情形看,這個「劉哥」絕對不是個善茬。但是事到如今,就算沒有趙熾,按照他的秉性也不能放任不管。便讓小紅找吧檯的服務生過來結賬。
期間梁衡鈺有所動作,她跑到屋角打了一個電話,聽意思好像找個什麼人來接她,眾人也未在意。
三個人出了包間,走廊裡空空蕩蕩,其他的包房的人都已散去。經過吧檯時,有服務生告訴他們,「劉哥」先行離開了。
此時已近午夜。梁衡鈺要去拿她的包,三人便先一步走到歌城門口。門外的大街上看不到人的影子,偶爾有出租車閃爍著大燈一哄而過,街道兩旁的路燈亮起昏黃寂寞的光。
呂天凡心裡一鬆,卻聽馮旭亮在一旁低聲說道:「有點麻煩了,對方的人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