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章 別怪我不客氣了 文 / 南拳王
當夏嵐來到皇城根陳元龍家門口時,不由得一愣,沒想到陳元龍住著這麼好的房子。她輕輕摳打房門,一個半大小子把門開開說「小姐,你找誰?」夏嵐一笑說「小弟弟,我找陳元龍,他在家嗎?」順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夏嵐心說「這姐姐,真漂亮,就跟畫裡的人一樣」。
這時,順子的媽也出來,看見站在大門口的夏嵐。然後趕緊把順子拉到一邊,笑的對夏嵐說「這位小姐,你找七爺,那快進來吧!」「七爺,七爺是誰?」夏嵐不解的問。順子媽抱歉的說「你瞧我這嘴,說順了七爺就是您說的陳元龍。」夏嵐一邊往裡進一邊問「你們為什麼叫他七爺,他排行老七嗎?」順子媽在前引路說「那倒不是,因為道上的人都這麼稱呼他,我們也這樣叫他。」
「道上,是什麼意思。」夏嵐不解的問。順子媽又笑說「你瞧我這張嘴,怎麼給你說呢?我還不好說。」夏嵐說「他不在家嗎?」順子媽輕輕扇自己一嘴巴子說「你瞧我,光說一些不著調的事,陳爺,就是陳元龍去一朋友家裡了,可能一會就回來,要不你等一會?」夏嵐想了想「也對,今天就是來瞭解他的,如果連面都沒見著,實在是說不過去。」就說「那好吧,我就在這等等他。」
此時此刻,陳元龍正在喬槐家裡。喬槐看著這尊紫金玉座佛發愣好久說「七爺,你把他拿回去吧!」這句話好懸沒把陳元龍從椅子上摔下來,「不是,你什麼意思。我可是費了老大的勁,冒著日本人的炮火,從夏寅楚家偷來的,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這不是耍我嗎?」實際上,這根本就不是陳元龍偷出來的,是段雲飛為了想叫陳元龍加入軍統地下組織,而給他的見面禮。
喬槐一臉苦笑說「七爺哎,我哪敢耍您,咱們也不是合作一兩次,我實話告訴你,這尊紫金玉座佛的買主是誰嗎?」「是誰?」喬槐歎了口氣說「王克敏。」陳元龍皺著眉頭說「王克敏,就是那個大漢奸王克敏。」喬槐點點頭說「七爺,這紫金玉座佛,可是咱中國的國寶。要是把這寶貝交給王克敏這個大漢奸,他還不把這尊寶貝獻給日本人。那咱的罪過可就大了。所以,我教你拿回去。」
陳元龍想想也對,盜亦有道,不能幹出賣祖宗的事。這幾天,他聽了不少夏嵐講給他的一些道理,思量再三,陳元龍說「喬爺,您仁義,沒的說,就沖您剛才那句話,我陳元龍佩服您,定金,我也不要了,趕明個我把錢給您送過來。」
喬槐說「那倒不必了,是我先壞的規矩,錢您留著,就當我賠罪。」陳元龍這時看喬槐精神不太好說「喬爺,我看你精神頭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事,憋在心裡。對了,我怎麼沒見嫂夫人。」喬槐歎了一口氣說「家醜啊,家醜。那個敗家的,去她弟弟那住了。」陳元龍急切的問「到底怎麼回事?」喬槐這才把見到自己小舅子的是說了出來。
薛東平吃過飯後,用牙籤剔著牙,吩咐管家老張被車,自己要去姐夫家一趟,勸勸姐夫,讓他跟大日本皇軍合作,為皇軍去尋找北平的寶物。薛東平加入聯絡會並沒有人強迫,是他自己爭取來的,聯絡會是北平淪陷初期,由日本佔領軍策劃成立的親日組織,這個組織吸收成員也是有規矩的,最好是社會名流,名氣越大越好,本來以薛東平戰前的身份加入新民會並出任副會長是不可能的,一個小流氓無論如何不能算做「名流」,但薛東平有自己的辦法,他知道,若指望同是中國人的聯絡會核心層接納他無異於與虎謀皮,國人內鬥的傳統在聯絡會裡表現得尤為激烈,連當漢奸都要爭出個高低來,會長王克敏和幾個副會長之間誰也不服誰,都把戰前的身份亮出來加以比較,爭論著誰的身份更為尊貴,經常吵得不可開交。
自己戰前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打死自己也不能跟這些大漢奸比,咋辦,對於薛東平來說,世界上就沒有自己辦不到的,好事是需要自己去努力的,被動地聽憑命運的安排,這不是薛東平的風格,他要主動出擊,與其和奴才商量不如直接去找主子,主子倒是往往比較好說話。他直接找到日本駐華北派遣軍聯絡部部長喜多誠一毛遂自薦。理由是自己是土身土長的北平人,對北平的風土人情頗為瞭解,尤其是自己能幫皇軍搞到,大量的文物。
喜多誠一琢磨了一會兒,覺得薛東平的話有幾分道理,聯絡會剛剛成立,再多安排一個副會長的職務也無所謂,反正上峰也沒有規定聯絡會的具體編製,於是薛東平便如願以償地成了副會長。
薛東平發跡後在西四劈柴胡同買了個四合院,也雇了管家和傭人,日子是好過多了,一開始他還不大習慣,長這麼大還沒讓人伺候過,有時傭人給他端茶,他還下意識地說句「您受累」一類的客氣話,倒把傭人嚇了一跳,其實薛東平並不是真過意不去,而是小人物當久了產生的慣性。
薛東平坐在黃包車上哼著歌,這幾天心情很愉快。自己不再是讓人看不起的小混混,而是北平的有身份的頭面人物。到自己姐夫家的門口時,真好見一個人夾著一個包裹從姐夫家裡出來,薛東平瞅了對方一眼,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了。薛東平一見姐夫說「姐夫我來看你了。」
「你是夜貓子進來,無事不來。又到我這來幹什麼?」
「姐夫,不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吧!我姐一直惦記著你,說了過幾天就回來。我說姐夫,不要那麼不開眼,現如今是日本人的天下了,國民政府怎麼樣。南京不也丟了嗎?老蔣跑到重慶。我還給你這麼說,日本人可相當看重姐夫你,松井太久郎大佐說了只要你幫他找到紫金玉座佛,他老人家就給你一個北平文物管理局主任。姐夫,你覺得怎麼樣?」
喬槐冷笑說「說完了,你給我滾,告訴你的主子,我不會幫他找什麼佛,也沒那本事。當不了什麼官。」薛東平還要說,喬槐往門外一指「趕緊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滾。」
薛東平也冷笑說「好,姐夫,你既然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告辭!」
段雲飛這幾天過的日子不太好,首先是錢不值錢再,有就是糧食太難吃。日本佔領當局先是宣佈國民政府發行的法幣禁止流通,取而代之的是日本「軍票」。誰也說不清這種軍票的發行量,是否有硬通貨作為儲備,它能否叫做貨幣也很難說,說它是某種票證或代用券倒是沾點兒邊。由於日本軍隊所需的糧食全部取之於佔領區,再加上華北連年乾旱,各地普遍歉收,引起北平糧價暴漲,日本佔領當局採用了轉移目標的手法,將責任歸罪於糧商的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日本憲兵隊對北平的糧食商號進行了突擊檢查,在一天之內逮捕了一百二十八個糧商,查封了大批存糧,同時宣佈對糧食實行管制,偷運糧食屬於走私罪,違者處死。下令全市各糧號禁止按過去的正常方法加工糧食,要求各糧號將各種雜糧混合在一起,攙上麩皮、米糠、橡子等物,磨成混合面供應市民。
北平的市民還沒遭過這種罪,以前再不濟也有窩頭吃,棒子面雖然不好吃,可好歹是純糧食,比起現在的混合面來就算是美味了。混合面的顏色灰暗,牙磣,口感苦澀還有異味,吃下去不是腹痛拉稀就是大便干結拉不出來。更糟糕的是,即使是混合面也要憑證定量購買,甭想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