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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雙征殘局 文 / 十三樓主

    小元看了看向他招手的白鬚老人,又看了看腳下那條白龍,戰戰兢兢地吞了吞口水,隨後躡手躡腳地向小舟走了過去。他走到小舟前面,向白鬚老人作揖說:「弟子乃武界無極門弟子角,解小元,見過老前輩。」

    白鬚老人笑了笑,自顧添上一杯說:「小娃別拘謹,上船喝一杯如何?」

    小元瞥了一眼白鬚老人手上的那杯香氣飄逸的美酒,上船接了過來,然後坐下聞了一聞,隨即一飲而盡,頓感醇馥幽鬱,便好奇地問:「老前輩,此酒醇香撲鼻,弟子未見其形先聞其香,入口柔和,再而細膩,餘香未盡,不知是何佳釀?」

    白鬚老人喝上一口,笑了笑說:「此酒乃老夫的娘子自釀而成,不曾有名。既然是好酒,小娃又何必在意其名字呢?儘管喝便是。」話語間,他瞥了小元一眼,又給他滿上。

    小元笑了笑,連連點頭說:「對對對。好酒就是好酒,有名字是好酒,沒名字也是好酒。哈哈哈!」說著,他又一飲而歡。

    小元如此豪爽,白鬚老人反而怔了一怔,然後又給他滿上。小元端過酒,笑了笑,正想問白鬚老人什麼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栽頭倒了下去。白鬚老人見小元倒了下去,笑了笑,又若無其事地繼續低聲哼唱:「巍巍乎,意高山兮。洋洋乎,形流水兮······」老人家的歌聲裊裊,在這幽靜的山谷裡頭久久不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元逐漸清醒過來。他猛一睜眼,坐了起來一看,頭上月朗星疏,已是入夜已久。他坐在一所竹寮院子裡的竹榻上,竹寮裡燈火通明,飄出陣陣熟悉的酒香。在竹榻旁邊有一台石桌,石桌之上有一副棋盤,棋盤紋理微妙,香味特別,造工精緻,小元棋藝不湛,可也知道這棋盤價值不菲。

    他坐起來,向棋盤看去,上面是一局殘局。殘局內黑白兩方互相攪殺在一起,從右上角蔓延至兩邊,殺的個地暗天昏。再細一看,此處局部是黑星位,白掛角後變招導致的亂戰棋型。在兩塊白棋中蜿蜒曲折伸出一隊黑棋,將白棋一分為二。雖說黑棋處於白棋的包夾之中,可白棋卻有難言之隱。如果吃住左邊兩顆黑子,那麼白棋右邊數子就被征吃。如若白棋長出右邊,左邊數子又難逃被征吃厄運。正當是,圍魏不能救趙,顧此必然失彼,白棋有立刻崩潰之型。

    正當小元看得入神,身後飄來一縷清香,白鬚老人從竹寮裡頭捧著一壺清茶出來。他來到小元的身邊,見小元對著石桌上的殘局苦思冥想,便笑了笑,說:「你終於醒了?」

    聽得白鬚老人的話,小元先是嚇了一怔,隨後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說:「弟子酒量甚淺,才喝兩杯便躺了下去,讓老前輩見笑了。」

    白鬚老人坐了下來,為小元沏了一杯,笑了笑說:「小娃今日喝的是老夫的娘子用瓊漿仙露所釀成的千年老窖,修為一般的人未見酒色先聞酒香便酩酊大醉。你一下子喝了兩杯,才醉八個時辰,可見小娃修為非同一般了。」

    小元接過茶,喝了一口,感覺茶香宜人,口感清爽,立刻氣血通順,精神百倍,於是便好奇地問白鬚老人說:「老前輩,這茶如此甘香,喝後讓人精神颯爽,不知又是何種仙藥提煉而成?」

    白鬚老人坦然一笑,說:「此茶只不過是一般的解酒茶而已。小娃感到精神充沛是瓊漿仙露的原因。這種瓊漿仙露由萬物之靈氣聚集而成,只是一滴便消千年之久,故此有固本培元,增加修為之功效,是世間少有的靈丹妙藥。」

    小元聞言大驚,心頭一緊,立刻放下茶杯向白鬚老人拱手致歉說:「弟子不知老前輩的美酒如此珍貴,一時貪杯,還請老前輩恕罪。」

    白鬚老人坦然一笑,又從石桌上端起面前那精緻的黑子棋盒,深有感觸地說:「這天羅棋盤由榧木所製,可謂是無價之寶。可是,縱然有好的棋盤,沒有好的對手,這也只不過一種經不起眼的普通擺設而已。價值的體現在於使用,若不用之等同棄物,何惜之有?」

    小元聞言,似懂非懂。他看了看那桌上的殘局,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了自己來異界的目的,便向白鬚老人問道:「老前輩,你在異界居住了那麼長時間,不知有沒有聽說過異界裡的火光神獸呢?」

    白鬚老人看了看小元,遲疑道:「你是來找火光神獸的?」

    小元聞言一怔,心想:這裡真有火光神獸?見小元遲疑,白鬚老人看了看桌上的殘局,又問小元說:「小娃可有推薦血符?」

    小元苦笑一聲,聳肩說:「弟子也是被一個奇怪的道士推進來的,身上並無本門的推薦血符。」

    「這樣啊?」白鬚老人想了一下,一個念頭閃過,他兩眼冒光,眉飛色舞,隨即指著那局殘局對小元說:「這樣吧,小娃。你陪老夫下完這局,倘若你贏,我便將火光神獸的去向告訴於你,如何?」話罷,他便執起黑子,表現出一副滿心期待的樣子。

    小元再次向桌上的殘局看去,這黑棋後守,左右逢源,白棋先攻卻舉步為艱,儘管他棋藝不精,也不難看出黑子只消一著便可讓白子全軍覆沒。可白鬚老人先提黑子,他定然是白方,如此一來,他又哪有贏的機會呢?

    正當小元躊躇不定之時,白鬚老人似乎看通了小元的心思。他苦笑一聲,說:「這局棋是老夫多年前與一位好友下的。老夫當年用的就是黑子,一路殺著,眼看白子已無退路,可棋還沒下完,老夫的這位好友竟突然長笑一聲便揚長而去。老夫深知此人桀驁不馴,若不是成竹在胸,他定然不肯離場。可是,老夫的這位好友離開之後,我對著這局敗棋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白子還哪有翻身餘力。小娃,你說呢?」

    小元聞言,提起白子,再次仔細地向棋裡看去。他緊皺著眉頭,捻著白子的手在棋盤裡四處游動,可無論他如何下手,結果白子還是必死無疑。幾經遲疑,只消片刻,舉棋不定的他已經是大汗淋漓。

    就在這個時候,竹寮之內響起了一陣尖銳的罵聲:「老頭!你又跑出去琢磨那局棋啦?白天叫你去釣魚,你卻連一條小魚都沒釣上來,今晚又沒魚,你叫我用什麼下酒?!」

    罵聲是由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發出的。她身材窈窕,穿著一件緊身露背衫,背後掛著一個比她還要大的葫蘆。大葫蘆上面寫著大大的一個「酒」字。從竹寮裡出來,她走路就東倒西歪,又邊走邊罵。一直走到白鬚老人的身邊,她便撐起腰,毫不猶豫地一手就向白鬚老人的耳朵扯了過去,扭得白鬚老人呱呱直叫,連連倒退,嚇得小元呆若木雞,就連手中捻著的白子都掉了下來。

    被年輕女子扯住耳朵的白鬚老人忍住痛,拚命地用手指著小元,年輕女子這才發現小元的存在。她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嗝,口中吐出一陣酒氣。見到目瞪口呆的小元,她本來就通紅的臉上立刻加深了一層,見她登時鬆開扯住白鬚老人的手,連忙整理了一下,隨後尷尬地笑了笑,又輕輕地推了一下白鬚老人,矯揉造作地說:「老頭,這位是?」

    然而,白鬚老人並沒有理她。他瞪大著雙眼盯著桌上的棋盤,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就連手中的那枚黑子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理,卻喃喃自語說:「好棋!好棋!」突然,他一個勁衝到石桌上面,盯著那局殘局一直興奮地喊道:「一子解雙征!妙!太妙了!」

    原來,就在那年輕女子出現的時候,小元被她嚇了一怔,手中的白子掉了下來,剛好掉在殘局上面,碰巧解開了這一死局。看到白鬚老人那興奮的樣子,小元一時之間也說不上話來。然而,那年輕女子卻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的醉意似乎消減了不少,隨後對小元笑了笑說:「我家這老頭每日對著這局破棋,已經好幾百年了。今日得小兄弟你破解了其中的奧妙,我替我家老頭謝謝你。」

    這年輕女子稱白鬚老人作「我家的老頭」,這一般是老夫婦互相之間的稱謂。莫非這女子與這白鬚老人是夫妻?可這年紀也相差甚遠了吧?聽得年輕女子的話,小元遲疑了一下,也沒作聲。

    年輕女子似乎看出了小元所想,隨即笑了笑,豪爽地說:「小兄弟,難得今夜如此開心,你一定要和我酒癡、棋癡兩口子痛飲三百杯才行!」

    莫說三百杯,這酒癡釀的酒小元兩杯就醉。聽得酒癡說來,他連連招手,說:「不了不了,前輩,弟子酒量甚淺,不敵兩杯。況且弟子是從武界來這裡找火光神獸的,不宜待得太久。」

    「火光神獸?」酒癡聞言一怔,遂問:「小兄弟說的火光神獸是否是七殺那傢伙養的那頭?」

    「七殺那傢伙?」小元怔了怔。

    這叫棋癡、酒癡的一老一少竟然是一對夫妻?他們和七殺星君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酒癡對七殺星君懷有怨意?小元又是否就是七殺星君轉世呢?他是否能找到火光神獸呢?下章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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