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雲海殺機 文 / 十三樓主
郭冠天離開了青玄等人之後,沒有回到崑崙寺東面的別院,而是直接向著崑崙山玉虛峰下的雲海城飛去。
這夜裡,月色慘淡,雲海城裡的百姓已經安然入夢,整個城鎮顯得格外的寂靜。
雲海樓,是雲海城裡面最大的客棧。
平日間,來自四面八方各門各派的修真在這裡進進出出,熙熙攘攘,好生熱鬧。
到了夜裡,修真們安然入睡,這時候的雲海樓靜悄悄,靜得讓人感到可怕。
「篤篤篤,篤篤。」隨著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響起,一隻灰溜溜的老鼠竄了出去,轉眼之間躲進了草叢之中,再也沒見出來。
「吱呀——」開門的聲音特別的刺耳,前來的正是郭冠天。
「呃,郭兄弟,你才到啊?怎麼這麼遲?」開門的一名高大健碩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青龍七宿中的亢宿。
他臉上掛著不悅的神色,開門之後便在了房中的圓桌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是一間普通的客房,不是很大,中間有一圓桌,可坐六人,兩邊設有四座,還有一張床,簡簡單單。
裡面有八人,三人圍桌而坐,四人坐兩側,青機正在床榻上閉目打坐。
他與過去沒大區別,還是一身青綠道袍打扮,只是沒掛青龍令牌,見到郭冠天進來,緩緩睜開眼睛,沒有說話。
坐在亢宿旁邊的那人肥頭大耳,頭頂方冒,留著兩撇八字鬍,一身員外打扮,十指上戴著各色各樣的玉戒或玉扳指,手裡攢著一個金燦燦的小算盤。
見到郭冠天進來,他連忙起來,哈腰讓座道:「郭大爺,您來了,坐,您坐。」
在他旁邊的那人身穿黑衣,一頭白髮蓬亂無光,枯瘦如柴,面如塗蠟,顴骨突出,兩隻眼睛深深凹了進去,如果他不說話,誰都以為他只是一副乾屍。
他冷眼瞟了一下那拿算盤的,不屑道:「屁啊,你這貪婪的奸商,只會阿諛奉承,見到人就拍馬屁!開了這麼一間客棧,賺了那麼多,還只給了我們幾間這樣的破房間,難怪你叫鐵公雞,真是一毛不撥!」
那拿算盤的男子笑了笑,正想說些什麼,坐在左側凳子上的一人就站了起來,手中一把折扇一張,笑道:「呵呵,你這老色鬼,要不是堂主把你拉進無極門做了青龍七宿的房宿,天下間的美女都會被你摧殘了,你還好意思說箕宿吝嗇?」
這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出頭左右,可外貌俊朗,龍眉鳳目,白衣輕紗,手執一扇,開放自如,既是風度翩翩,又是瀟灑不羈。
拿算盤的箕宿瞇起眼笑了笑,客客氣氣地說:「見笑了,見笑了,箕宿已死,風四爺,你還是隨妙手郎中春回光大爺叫我鐵公雞好了。」
妙手郎中春回光冷眼斜看了一下那叫作風四爺的英俊男子,不屑一笑,又道:「氐宿,不,應該叫你風四爺才對,你這是在嫉妒我上過的女人比你還多,勝過你天下第一的採花大盜的名號嗎?唉,看來長得俊俏也不一定吃香。」
風四爺輕輕扇著折扇,笑了笑說:「風四爺我雖然風流,可每個與爺交歡的女子都是心甘情願的,偷心才是採花的至高境界。你只顧著**上的享受,半夜三更摸進人家閨房,淫人妻女,頂多算個淫賊而已,又怎能與爺相提並論呢?」
「哼,我是個淫賊,我認,可總比你這個偽君子來得光明正大!」春回光冷哼一聲,蹭了一下身子,讓郭冠天坐了下來。
這時候,坐在右側邊上的其中一人站了起來,他看上去比較成熟,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長衣,高大魁梧,不厭其煩地瞥了一眼這吵架的兩人,一撥衣袖,對著坐在風四爺身邊的沉默不語的男子冷冷地說:「好了,好了!你們天天爭論這問題到底煩不煩人啊?看看人家莫言,自從做了青龍七宿的心宿之後就沒說過一句話,就像啞巴一樣,哪有你們這樣吵鬧的?」
在風四爺身邊的男子低攏著腦袋,披著一頭參差不齊的長髮,穿著一身無袖布衣,兩隻胳膊黝黑健壯,抱著一把冷劍屈膝坐在凳子上,當藍衣男子看過來時,他稍稍抬頭,目露凶光。
郭冠天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當下,他向那藍衣男子笑了笑,說:「行了,行了,角宿,你先坐下。堂主這次叫我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的。」
話罷,坐在莫言旁邊的唯一一名女子姍姍站了起來,說:「哎喲,郭大哥,人家角宿大哥如今不叫角宿了,叫上官正。」
這女子生得很俏,尤其是柳葉眉下的那雙丹鳳眼,特別迷人。
她穿著一件青紗衣,薄如蟬翼,走起路來搖風擺柳,一對挺拔的玉峰顛簸不止,若隱若現,比起人來,她更像一條妖艷的青蛇。
她來到郭冠天的身後,用那雙**緊貼著郭冠天的肩膀彎下腰來,附耳細聲道:「我尾宿也用了以前的名字青河,您可別把奴家叫錯了才好。」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嬌,郭冠天不由一顫,稍稍移動了一下身子,眼睛一直盯著前方說:「清河妹子的名字叫冠天怎能忘記?咱們,咱們還是先來談談正事吧。」
這叫青河的女子不但丰姿綽約,妖艷動人,而且穿著暴露,儘管是四大皆空的佛門弟子也難以抵抗得住這般誘惑,可是,在場的男子就連那兩個好色成性的風四爺和春回光卻都對她避而遠之,甚至誠惶誠恐。
青河狐笑一聲,就在郭冠天的身邊坐了起來,眼睛一直盯著郭冠天不放。
郭冠天沒敢看她,那春回光更是一聲不吭就獨自跑到了對面的空位上坐了下來,完全不敢跟青河對視。
「冠天,為什麼這次你遲了那麼多,是不是在崑崙山發生什麼事給耽擱了?」這時候,青機慢慢坐了起來。
郭冠天轉過頭去,神情凝重,說:「是的,原來解長風並沒有死,而且很可能做了冥幽宮的宗主。」
「什麼?解長風還沒有死?!」
眾人聞言,臉上都掛著不同程度的驚愕,也只有那叫莫言的男子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青機瞪大雙眼,直盯著郭冠天問道:「怎麼會這樣?當日黑白陰司不是把他打進了南海的死亡地帶嗎?怎麼還沒死?」
郭冠天冷笑一聲,說:「那有什麼奇怪的,當日你們不也見到了斗宿他們還活著嗎?既然連他們都能從死亡地帶裡走出來,解長風自然能輕而易舉地做到,堂主早就已經料到了。」
亢宿倒吸了一口冷氣,驚道:「看來真的什麼也瞞不過堂主的眼睛!」
郭冠天冷瞥了他一眼,又道:「堂主早已在百年前就定下了這個驚天動地的計劃,在無極門埋下了那麼多的棋子,武德君,你跟了堂主他老人家那麼久,難道你以為堂主能被這跳樑小丑的鬼蜮伎倆騙到嗎?他老人家知道的可遠遠不止這些呢!」
武德君憨笑一聲,沒有作聲。
青機又問:「不知堂主這次這麼急召我們來有何吩咐?」
郭冠天沒有說話,只是從懷裡掏出一張白紙,然後放在桌面上,打開,白紙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個字:小雲雀!
眾人一看,當下面面相覷,青機又向郭冠天怔怔問:「怎麼?這計劃有變嗎?提前了那麼多?」
「是有一點點改變。」郭冠天的臉色疾速閃動了幾次,接著又說:「時間定在後天巳時。」
春回光驚道:「後天?小雲雀不是還在崑崙山上嗎?如今正是群英論道大典之際,山上修真高手如雲,我怕我們就算能把小雲雀······」
沒等他說下去,郭冠天冷眼射來,他馬上緘口不言。
如此看來,郭冠天在這些人當中地位不低,甚至青機也屈居其下。
郭冠天冷哼一聲,隨即拍案而起,他瞪了一眼戰戰兢兢的眾人,厲聲道:「到時我會把小雲雀引到這裡,之後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
話罷,他頭也不回,直徑就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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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時間裡,青玄離開了崑崙山,也獨自一人神色匆匆地向著離玉虛峰不遠的頭陀山飛去。
頭陀山是崑崙山脈的一個分支,山勢陡峭崢嶸,巖壁高峻突兀,深夜裡籍著幽月遠眺過去,儼然是一個僧人倒跪在地,潛心苦行,故有此名。
頭陀山是七星隔魔印法七星之中的一個星位所在,自從上次饕餮差點破印出洞,在這頭陀山的底部就出現了一個幽暗的大洞,時至今日,那饕餮大洞依然清晰分明,幽幽森森。
在饕餮大洞的邊緣上站著一人,他披著黑大袍,看上去在四十歲左右,長鬚愁容,迎風佇立。
他抬頭仰望著烏雲遮月的夜穹,時而發出哀歎,讓那張佈滿滄桑的面容更顯憔悴。
「解老弟!」
一道白光落下,青玄才剛落地便匆匆向著這人走去。
那被喊作解老弟的男子回身一轉,喊了一聲:「青玄師兄」便連忙伸過手來,緊緊抓住青玄的雙手,神情是那麼的激動。
解老弟?難道這人就是十七年前被黑白陰司打到死亡地帶的解長風?他果真沒死?又怎會和青玄在黑夜裡會面?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