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死門密室 文 / 十三樓主

    古亦兒說：「我們不會跟他們一樣，都要化作一堆堆的白骨吧？」

    小元搖了搖頭，再次向這孤獨陵墓看去，除了一具具坐在地上的骷髏和這鋪滿灰塵的木架子之外，就剩下四面白皙皙的石牆了。

    沒辦法了，四處找一下吧。

    結果，三人在這個一眼就能看通看透的密室裡頭四處查找了將近一個時辰，搜遍了每一寸地方，最終一無所獲。

    累了，還是不得不放棄，於是就在進來的那堵石牆的牆腳下靠著石牆坐了下來。

    「難道我們真要死在這裡嗎？」

    失落的小元抬起頭來，看著頭上的穹頂，長歎了一聲。

    古亦兒就坐在他的右邊，看了他一眼，累了，沒有作聲。

    柳雲飛皺了皺眉，問：「九師兄，真的沒其他辦法了嗎？」

    小元想了想，舉起了那隻，搖了搖頭，又歎道：「我們眼前這三面石牆都在孤獨堡下方，堆積著岩石沙泥，根本無法強行爆破。唯一有機會的就是我們現在靠住的這堵石牆了，但是它裡面還有一層堅厚的鐵板，就算用無極門的印章爆破術恐怕也是徒勞無功。如果用九幽黑龍炎噬波的話······」

    柳雲飛怔了怔，問：「九幽黑龍炎噬波？是什麼東西？」

    小元看著那只裹滿了黑繃帶的左手，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那是一種很特別的召喚法。這裡空間太小了，如果我召喚出黑炎龍，你們會受不了的。」

    九幽黑龍太霸道了，他在靈塚第一次成功地召喚出第一條黑龍後，黑龍不但殺死了三頭冥蛇，還將靈塚裡面半數以上的靈族幽靈統統吞噬乾淨。

    後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九幽黑龍收回到左臂裡面，整條左胳膊都被燒傷了，差點弄成了殘廢。

    不僅如此，他後來發現在他左臂上的九幽黑龍並不是每時每刻都要吸取他的剛氣的，而是每三個月一次，每吸取一次，他必須維持靜止來轉化剛氣將近半個時辰，在這半個時辰裡頭，整條胳膊就像第一次被灼傷一樣，劇痛難當。

    所以，若非情非得已，他決不敢再召喚出九幽黑龍，如果再用，也就代表著再召喚出一條，到時候不要說能否控制得住，就算真能把兩條黑龍收回到體內，三個月兩次的加倍劇痛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

    何況他也說得沒錯，在這麼小的空間裡頭放出九幽黑龍，恐怕到時連古亦兒和柳雲飛的骨頭也找不著。

    「那太好了！」

    沒想到柳雲飛一拍大腿，跳了起來，朗聲道：「九師兄，竟然你有辦法出去，就不要管我們了。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總比三個人死在這裡來的划算。」

    「咚」的一聲，小元都還沒作出反應，他又跪了下來，笑了笑，作揖道：「九師兄，既然如今我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去了，在雲飛臨死之前，您就了了雲飛這個心願，收了我這個徒弟吧！」

    說著，他也沒管小元答不答應，「咚咚咚」地連磕了九個響頭。

    古亦兒看了，忍俊不禁，笑道：「這小子，還真能把握機會！」

    「不行！」

    可是，小元臉色一沉，又是冰冷冷的一句「不行」。

    柳雲飛抬起頭來，額頭都磕破了，皺了皺眉，問：「為什麼？既然我們都逃不出去了，九師兄，您在雲飛臨死之前也不能了了雲飛這個心願嗎？」

    古亦兒笑了笑，附和道：「是啊，小元。既然大家都要死了，那還管他什麼孤星逐日？反正橫豎都是死，你又為何不肯收這個徒弟呢？」

    「不行！」

    小元還是那句，站了起來，看著柳雲飛，道：「雲飛，雖然你的資質不錯，還心存正道，是一塊可雕可塑的璞玉，可是，可是，唉，你還是回無極門吧！」

    話罷，他轉身過去，一聲不響地就走到了另一旁的石牆邊上，再一次試圖尋找機關。

    「解小元！」

    古亦兒被他氣了個七竅生煙，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對著他大聲罵道：「你這懦夫！只為了當年道一半的一句話，就把那麼多關心你的人無情地置之不理了！蕭智哥哥、天成哥哥、你無極門的一幫兄弟，還有我，我們都在擔心你，你卻一個人躲在這個鳥不下蛋的地方不敢見我們。你這樣做叫對我們好嗎？當年從不向命運低頭，一身傲氣的解小元哪裡去了？！」

    小元怔了怔，在牆上摸索的手停了下來，沒有轉身，低下頭去用幾乎是嘶啞的聲音回道：「不向命運低頭又怎樣？一身傲氣又怎樣？段大哥、謝師兄、娘親、爹、小雲雀、月姨還有樰芸，這些在我身邊的親人，他們一個個因我而去。這種傷心，痛苦，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最後，他的聲音嘶啞了，還能聽到陣陣的抽泣。

    「你們本來都好好的，一個在冥幽宮，一個在玄武山，相安無事，可是一來到葫蘆島就被我害死在這個地方。我是一個不詳之人，你們千萬不要跟我扯上任何的關係，最好就遠遠地遠離我！」

    「胡說！都是胡說！」

    古亦兒又是一聲怒斥，質問道：「我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嗎？憑什麼說就是你害了我們？」

    接下來，大家都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小元才說：「放心吧，我會想辦法把你們弄出去的。」

    古亦兒冷笑一聲，又坐了下去，冷冷道：「不用了。既然你說我們跟你在一起就必死無疑的話，那還用找什麼出口？想什麼辦法？不如就坐在這裡，跟你們的孤獨祖先一樣活活等死好了！」

    說著，她還真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場面又靜了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元終於屈服了，重重歎了一口氣，又繼續在牆上摸索，淡然笑了笑，說：「好吧。如果，如果我們還能走出這個孤獨陵墓，雲飛，我就破例收你為徒。」

    「真的嗎？！」

    沒想到小元答應了，柳雲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次。

    閉上眼睛的古亦兒聽了，也微微睜開了雙眼，聽得小元應了一聲「是的」，抿嘴一笑，又合上眼睛，沒有作聲。

    「太好了！」

    柳雲飛太高興了，跳了起來，連聲說：「好好好，我也去找找，一定會有出路的！」

    說著，他二話不說，就跑到密室的另一邊到處查找。

    可是，又過了一個時辰，兩人幾乎把整間密室都翻了過來，重複仔細地檢查了四五次，最終還是沒能找到任何玄機。

    小元漸漸失去了信心，又在古亦兒的身邊坐了下去，看著這密不透風的密室，半天也說不上一句話來。

    比起小元，柳雲飛這傢伙就樂觀多了，找了半天沒找到出路，索性脫下外套，把靈牌從木架子上面拿下來，然後把木架子和靈牌都擦拭乾淨了，又放了回去。

    接著，他還把那四十八具骷髏一一清理乾淨，當小元坐下來的時候，他正在把一具具骷髏小心翼翼地擺放整齊。

    乍眼看去，墓室裡整潔有序，徒然多了出幾分莊嚴。

    不知道古亦兒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看著忙碌的柳雲飛，笑了笑，輕聲道：「你看這小孩，像不像你以前那個傻乎乎的樣子？」

    小元笑了笑，沒有作聲。

    古亦兒又抬起頭來，看著米白色的穹頂，若有所思，感歎道：「爹爹、義母、小雲雀、你的段大哥、謝師兄還有樰芸姐姐，他們真幸福！」

    小元怔了怔，臉色一變，咬了咬牙說：「他們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沒有害他們。」

    古亦兒把頭低了下來，看著小元，溫柔笑了笑，又說：「他們都是為了你，心甘情願。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而死，是一種幸福。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受苦，是一種快樂。所以，我說他們都很幸福！如果有一天，我也可以為自己心愛的人去死，我也會毫不猶豫。」

    小元聞言，低下頭去，久久沒有作聲。

    古亦兒看著他，又笑了笑，轉過頭來，臉上不知不覺地泛起了一絲絲的紅暈，低聲道：「小元，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毫不保留地去愛你身邊的每一個人，所以才會得到他們一心一意的愛。你不顧一切要保護身邊的人，那份執著深深地吸引了他們。如果你不想被孤星逐日這詛咒永遠支配住，那你必須要勇敢地站出來，用那份無比的毅力去戰勝它，而不是一味懦弱地逃避。」

    說著，她又把目光轉向了柳雲飛，欣然道：「這個孩子跟你一樣，有正義感，倔強，只要是自己認定的事就決不會輕言放棄。也許他的出現，就是來給你一個重新振作的機會。你說，是嗎？」

    小元也抬起頭來，看著大汗淋漓的柳雲飛，若有所思，卻沒有說話。

    「終於搞好了！」

    這時候，柳雲飛終於把最後一具骷髏擺放好了，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又在這支整齊的骷髏隊伍前面走了幾圈，滿意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他發現在骷髏堆前面還放著一個蒲團，蒲團雖然積滿了灰塵，卻還保存完整，於是，他走了過去，隨手拍了幾下，跪了下來，對著這些孤獨前人雙手合十，笑了笑道：「諸位孤獨前輩，雲飛把墓室重新打掃了一番，您們看，乾淨吧，舒服吧。」

    說著，他放低了聲音，繼續說：「孤獨復前輩，我知道您老人家不想後人入道修真，用心良苦，我們三人也是無意之中闖進了您的陵寢，打攪了您老人家的安息，雲飛在這裡陪您老人家也沒什麼問題，可是，您的後人解小元是武界百姓們的大英雄，他不能白白在這裡枉死啊。這樣吧，雲飛給您磕頭，重一點的，您老人家顯顯靈，讓九，讓師傅出去，好不？」

    「咚咚咚——」

    說著，他就磕頭下去，連續九下，每一下都發出沉重的響聲，當最後一下磕完的時候，他已經頭破血流，眼冒金星，幾乎要昏倒過去。

    「卡卡」兩聲，怪了，他磕頭的那方石磚突然動了一下，接著下沉半分，又向一邊收了進去，竟然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暗格。

    「怎麼了？」

    這時候，小元和古亦兒聞聲趕了過來，卡卡卡幾聲，突然，一股如煙似霧般的寒氣從地上的暗格湧了上來，小元大叫一聲小心，雙手一抓，把古亦兒和柳雲飛一拉，急忙往後退開一丈。

    難道柳雲飛又觸動了什麼機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