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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門下一馬之偶遇張獻忠 文 / 更童

    在蒙古包,古上玄喝了將近一斤,頭腦卻無比清醒,因為他喝的是羊奶,「朋友,酒已燙上,我去準備手抓羊肉。」烏拉格洛部落的男人們聚在一起招待這位遠來的客人,所謂手抓羊肉,聽著很有食慾,但吃起來以後,除非是已經餓傻,否則吃一口吐兩口,他們把手抓羊肉劈成兩半,將內臟掏干,羊皮剝下,剝下的肉用羊尿泡泡,撈出來架上,手抓一塊是鐵簽穿起來再烤,烤的外焦裡嫩再撒些不知名的草粒,就著酒,一口酒一口肉。古上玄發現這裡的人喝酒真是太實在了,他也不得不硬撐著,很快便狂吐不已,醉倒在地。蒙古人見狀哈哈大笑,「這安答夠義氣!」他們抬古上玄回帳休息。古上玄醒來吃了些手抓羊肉,膻味濃烈,他又吐了。在蒙古包作了幾天客,給古上玄留下了終身難以磨滅的回憶,以至於他在此後很少時間一看到羊肉就感到噁心反胃。

    古上玄跨過黃河又見長城蜿蜒在前,找個豁口穿過去,黃土漫漫,溝壑縱橫,景觀很雄偉,但嗓子眼兒難受的要死,他已經一整天未喝到水了,蒙古人贈的羊奶袋子早已乾癟癟的,即使找到一條河谷,卻也不知乾涸了幾百年,只見沙石無聲,壁立千仞的黃土崖上撐著一片無絲毫無生機的天空,慵倦的牛羊與同樣慵倦的牧童像是貼在這片令人窒息的黃色上。古上玄走著走著覺得頭暈眼花,胸膛似乎與這地表一般龜裂開來,他想找個人家投奔,否則將渴死在這片令人心悸的土地上。人,終於見到了,一個疤臉漢子,一個絡腮鬍子,一個瘦臉小個兒,但不幸的是,他們非但不會給古上玄水喝,還要搶光古上玄身上所有的東西和馬。

    古上玄苦苦哀求:「各位爺,銀票我可以留下,馬也可以給你們,看在我與高迎祥的交情上,放我一條活路吧。」

    疤臉漢子手握鋼刀,目光凶狠,「什麼高迎祥!老子幾天都沒吃人肉了,今天先喝了你的血。」

    旁邊溝裡突然傳出一聲「住手」,一個瘦高個子年輕人從溝裡爬上來,疤臉漢子笑曰:「今日發財了,兩個過路人。」三人圍上去,瘦高個飛起一腳踢掉疤臉漢子手裡的刀,接著連起兩腳將疤臉漢子和絡腮鬍子踹翻在地,又一把拽住瘦臉小個兒的頭髮猛得往膝蓋上一磕,小個兒當場暈倒,而絡腮鬍子剛想爬起卻被跟上一腳踢喉結上登時翻了白眼,疤臉漢子撿起刀又挨了一腳,然後被一肘擊額頭上仰面在地,當他再度掙扎要起來,刀已架在他頭上,瘦高個冷冷說了一句:「高迎祥是我朋友。」疤臉漢子舉手求饒,瘦高個放他起來,疤臉漢子一溜煙跑了。

    驚魂未定的古上玄趕緊抱拳告謝,他這才注意到這個瘦高個子留著一尺多長的鬍鬚,剛才盤到脖子上沒看到,這個人看起來才二十多歲,面色土黃與大地相仿,目光冷峻,眼角下垂,額頭有橫紋如虎,顴骨高突,下巴尖長,古上玄清楚,凡有此相的人一般都彪悍果敢,非軍即匪。

    「在下古上玄,河北人敢問好漢姓名?」

    「在下張獻忠,定邊柳樹澗堡人氏,家在附近,看先生渴壞了,請隨俺來吧。」

    張獻忠在前步履輕快,古上玄只能騎馬跟進,約莫一個時辰,二人來到一村寨,張獻忠的家在一土崗邊,兩間土坯房,外加兩間窯洞,木頭柵欄圍成三分地的院子。

    「現在家裡就俺自己,現在就湊合過一晚吧。」張獻忠從院裡一小小水窖裡取出一罈子,罈子裡有多半壇渾水,下面一層淤泥,「先生請用些,我去大哥家借點乾糧。」張獻忠轉身出去了。

    古上玄捧著罈子,一股酸腥味撲鼻而來,他知道如果不喝這壇救命水,可能熬不到走出去的那一天,於是眼一閉,一口氣喝下少半罈子,喝完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真不知道這裡的人是怎麼活下去的。

    等了一會兒,張獻忠帶著幾個干饃和一小塊臘肉回來了,只是兩眼通紅,像剛哭過,放下干饃和臘肉讓古上玄先吃,自己去窯洞找東西。

    古上玄不知道該如此打破這種沉寂,張獻忠先開口了,「先生與高迎祥是何關係,以前可曾到過陝北?」

    「吾在銀川驛站與其外甥李自成相識,是他讓我這麼說的。」

    「哦,你們有何交情?」張獻忠咬口臘肉。

    「我只是看他憂慮不安,幫他算算命,寬慰其心罷了,他還送了我一件棉袍。」

    「我當年在延安府當捕快的時候,遇到一個隴西人,姓羅,他用三枚洪武通寶算卦,我幫了他一點小忙,他贈我一卦,我當時搖了個解卦,唯記得他說利西南。後來我犯了錯,被革職,又去延綏鎮當兵,犯了兵法,險些被斬,幸有長官替我求情打一百軍棍除名了事,我現在亦不知該何去何從。」

    古上玄點頭,「真乃無巧不成書也,那個羅崇道所用的洪武通寶是我前年送給他的,百占不失,解卦言利西南因往西南會得眾人支持也,吾觀汝相威武無比,日後當率兵征討四方,西南四川為盆地,又為死門之地盤,不可久居,早去吉利,且解卦象辭曰『君子以赦過宥罪』即赦免寬恕之義,觀汝氣質過於嚴厲,應當寬待下屬及民眾也。」

    「先生有所不知,俺老父被官吏活逼至死,我殺之報仇,現大嫂有被鄉紳姦污後自盡,我現在真恨不得揭竿而起,殺盡天下貪官污吏。」張獻忠憤慨而言,面色怖人。

    古上玄不敢再說什麼,天色漸漸轉黑,古上玄與張獻忠睡一張床上,夜裡古上玄被噩夢驚醒,聽著外面呼呼起來大風,風聲嗚咽像是在控訴,張獻忠一陣一陣的打鼾,大鬍子繞頸看來如同斷頭兩處,古上玄覺得空氣寒冷逼人,遂扯過棉被替張獻忠蓋嚴實,自己也蒙頭強睡,那被子面兒都是塵土,古上玄幾乎喘不過氣來。

    天亮,二人一人吃了一個昨天剩下的饃,張獻忠告訴古上玄往南走不遠就到安塞地面,高迎祥就在此,到了延安之後路途就太平了,自己還有些事做,恕不能遠送了,古上玄道謝之後將身上所剩碎金銀留與張獻忠備用,跨馬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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