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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掌 此情可待成追憶 文 / 更童

    幾個人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較乾淨整潔的農家安頓好,飽餐一頓房東夫婦精心準備的農家飯,便分屋睡去,古靈和龍騰偉睡一雙人間。

    「山上溫度就是低,咱們在家一般都蓋毛毯了,這裡還得蓋厚被子。」古靈早早鑽進了被窩。

    「這山上從來不用毛毯,夏天也得蓋被子,否則就著涼了,這裡最適合夏天來避暑,沒什麼蚊子,山泉水特別清甜,我夏天每次來都要待幾天。」龍騰偉匆匆洗漱完也躺在床上。

    古靈一陣感慨,「這兒還真他媽貧困,山民的生活是城裡的孩子無法想像的。」

    「這裡除了交通不便,還算有山有水有風景。如果你到陝北內蒙河套一帶看看,會更受震動,甭說兔子不拉屎了,鳥飛到那兒都得便秘。」

    也許是白天累壞了,說著說著兩人便進入了夢鄉。

    「古先生,」一個穿著粗布棉衣的老嫗問到:「俺家那頭老黃牛丟了,你給算算上哪兒找啊?」

    「請搖卦……吆,風水渙變成巽卦,兄弟持世主破財,兄弟爻與子孫爻同動,子孫辰土化官鬼亥水。今日庚午,戌亥旬空,子孫動而化空,臨玄武,有人給牽走了,難尋矣!」

    「古先生,」一個二十出頭一身古代秀才打扮的年輕人一臉沮喪道:「俺爹非要逼俺跟鄰村一女子成婚,您看最後能成嗎?」

    「搖卦吧……嗯,天山遁,卦中官鬼兩重,妻財不上卦,伏在一官之後,定有爭鬥,不成,你還是先躲幾天吧,以免麻煩。」

    「古老友,」一位身著古代官服的中年男子笑瞇瞇打招呼。「這次巡檢史考核官吏,你看我這通判可有升為知府的機會?」

    「搖一卦試觀之……呃,火地晉變火山旅,兄弟酉金持世,忌神官鬼動化進,臨朱雀,恐有背後微言,汝將調往他鄉,應在仲夏時分。」

    「古先生……」

    「古賢弟……」

    古靈翌日清晨睜開眼,頭腦一片昏沉,累得坐起身還在犯迷糊。

    龍騰偉已經起來洗漱了,見古靈精神不振,「怎麼了,沒休息夠?」

    「身子倒不覺得怎麼累,只是頭暈。昨晚做了一宿夢,盡給人算卦,太費神了。」古靈慵懶地下了床。

    「呵呵,有意思,改天你也給我算算,我想投資股票,看看行不行。」說完就出屋去招呼其他同伴起床。

    吃過早飯,龍騰偉他們要起車往回趕,古靈因為是第一次來,就想留下來爬爬山。龍騰偉來過幾次,簡單地為古靈介紹一下旅遊路線,便同伴們浩浩蕩蕩下山了。

    古靈決定先去回音壁看看,順著路線拾階而上穿過一線天地帶,他望見一環形山體,許多遊客向對面高呼,回聲綿蕩。古靈興奮地喊了幾聲,回音不絕於耳。他本想原路而返,但看了看山洞縫隙之間的那段石階,腳有些發軟。遊人的頭在自己腳下一尺餘寬窄的陡梯上蠕動,石頭台階看起來是那樣陡峭,一旦站不穩便可能滾下去,一串人連躲都沒法躲,真乃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

    有一個女的也發愁道:「哎呀,這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難,下怎麼下呀?」

    旁邊一人用手指著一處,「那邊有條道是下山專門用的,跟樓梯一樣舒服。」

    夜幕降臨的山村,籠罩著一層薄霧,顯得如此幽靜。晚風中輕輕搖曳的燈籠,一串一串,點綴著這塊魄力十足的地方。古靈坐在農家旅店的院子裡,其實也是鄰家的房頂上,靜靜地發呆。

    第二天古靈又起個大早,他今天要攀登海拔1800米的主峰,雖然海拔比泰山還略高些,但古靈覺得這兒沒有泰山那麼雄奇。走了一個小時來到小天梯處,古靈沒歇氣,而是一鼓作氣蹭蹭直上。

    一個看樣子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幾乎一路始終在古靈身邊,腳步從容輕逸,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大天梯頂部一段,見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便不約而同地坐上去休息。

    古靈喝一口礦泉水,率先打開話匣子,「大叔的體力真好,我們年輕人都不敢比,呵呵。」

    「唉,快老嘍,哪裡趕得上年輕的時候。我三十年前來這裡時,這兒還沒修路呢。我半夜摸著石頭爬到這一片看日出,霞光就從那九女峰上掠過,那才叫漂亮,你看,就在哪兒。」中年人把手一指。

    「哦,那一堆石人像嗎,嘿,九座,九女峰,真形象。在山下面根本看不到,登高不僅能遠望,還能看得更高。」古靈搭著手,感覺心曠神怡。

    「三十年了,風光沒變,只是人為的東西多了,你看那玉皇廟,看樣子應是才修的。現在旅遊業大發展,靠山可以吃山。就拿九寨溝講吧,以前窮的娶不上媳婦的地兒,現在富裕了。嶂石巖這裡是老區,以前很是貧窮落後,這幾年也發展起來了。」

    「大叔,您去過不少地方吧,請問您是做什麼工作?」

    「我以前在國家登山隊,退役後在江蘇體委工作,老家是淮陰的,足跡可說是遍佈大江南北。」

    「哇——失敬失敬,說實話我剛才在路上還不服您呢,現在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敢問尊姓大名?」

    「呵呵,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姓徐,雙人徐,徐克峽,現在南京定居。」

    古靈不願錯過這麼一次採訪的機會,他想出一個問題,「大叔,您爬過名川無數,想聽聽您對攀登本身有什麼樣的體會與追求?」

    徐克峽爽朗一笑,「追求談不上了,呵呵,說說自己的體會吧。攀登本身其實是一種不斷超越自我的過程,與人生一樣,是分境界的。第一種境界,對了,小老弟,你去過北京的香山嗎?」

    古靈點點頭,「去過。」

    「站在香山頂上,遠眺京城,看著高樓就在腳下,汽車如螞蟻般穿梭,這時你會覺得塵世是如此無聊,心頭不由得生出一種超脫的感覺,這就是攀登的初級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那第二層呢?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呵呵,爬山不比做學問,犯不著憔悴,你去過泰山嗎?」

    古靈忙說去過,「看過泰山的日出。」

    站在泰山之巔,俯瞰四周,你會產生一種五嶽獨尊的豪邁,這便是攀登的第二層境界——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古靈神情飄揚,「那還有比這更高的境界嗎?」

    徐克峽喝口水,緩緩吐字,「二十多年前,我代表國家隊攀登珠穆朗瑪峰,過程就不細說了,一般人難以想像,距山頂二三十米的地方,一個同伴動不了了,我和另一個同伴架著他,幾乎是挪著走完最後的幾步,站在世界之巔上,我的大腦當時是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覺得任何語言都很蒼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想喊一嗓子也不敢,怕雪崩。望著四週一片白花花的冰雪,我們駐足了一兩分鐘便下山了。事後回憶起自己曾登過地球上最高的地方,覺得此生沒有什麼遺憾了。這就是我所感悟的攀登最高境界——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古靈很是羨慕,「我只能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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