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6章 什麼都買 文 / 更童
週日，古靈來到裝修完畢的新房，檢查一番，感到非常滿意，窗簾和櫥櫃後天安裝，衛生間潔具和燈具尚未選定，這些東西只需兩天就能徹底搞定，傢俱家電算一塊也不過三四天時間。古靈並不太著急住，他現在只是有些惆悵，這麼大的房子竟然沒有女主人，東西什麼也可以缺，唯獨不能缺乏愛和陽光。
古靈輕輕打開向陽的一扇窗，窗外秋意正濃，光線倒還充足，空氣格外清爽，樓下的綠化帶已泛起大塊的枯黃。新植的龍爪槐被切斷了枝條，活像一棵倒栽的樹根，古靈的車就停住在槐樹下方四米處。那個車位號也沒人跟他爭，二區十四號，一般的中國人不想要，但對於古靈而言，那是財富密碼，他只要連續猜中十四場足球比賽再投入兩元錢，就可以換來一筆不菲的收入，起碼能吃好幾年的煎餅果子，長此以往，真得需要雇些人來替自己數錢才行。
正出神間，白靈的電話來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靈哥哥，你吃早飯了嗎？我剛起床，你在哪兒呢？」
古靈看了看時間，九點二十一了，「在新家，維明路那一帶，我說你怎麼才起來，晚上幾點睡的？」
「人家只是喜歡賴床嘛，今天我想吃煎餅果子，想讓你送來。」
「好吧，待會見！」古靈今天早上也是碰上心情好，想體驗一下心疼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好哥哥，我等你。」白靈的歡樂可以通過聽覺來感受。
白靈的吃相讓人看著的確不舒服，古靈真想打開車窗，「想去哪兒？我今天沒什麼事。」
「去你新家看看吧，中午正好請我吃飯。」白靈的語氣讓旁人聽了會以為古靈在苦苦追求她。
古靈只有苦笑的份兒，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輩子攤上這麼個債主。
白靈進了屋四周轉悠，露出一絲竊喜，小辮子一甩一甩的。「怎麼樣？」古靈懶洋洋問了一句。
「嗯——我比較滿意，什麼時候買傢俱啊，要不要我幫你選？」
「那今天下午陪我去看看吧，想聽聽你的意見，走吧，今天中午想吃什麼，隨你。」古靈攤攤手。
中午吃飯時白靈給古靈講了幾個笑話，把古靈逗得開懷大笑，上了車還合不攏嘴。
「去紅星美凱龍吧，那邊正搞活動呢。」白靈繫上安全帶，一臉滿足的神情。
古靈專注地開車，這條街道太繁華，不敢多分心。
「靈哥哥，你都這麼大了還單身，你家人不替你著急嗎？」
「怎麼不著急，把我耳朵都磨出繭子了。」
「你自己不發愁嗎？」白靈追問道。
「呵呵，愁啊，不過我的腸子太脆弱，愁不起啊！」
「哈哈哈，你有中意人了嗎？」
古靈搖搖頭，「暫時還沒有，如果有，我會優先考慮你。」
「啊？」
「優先考慮你的意見，讓你給參謀參謀。」
「討厭！」
紅星美凱龍家居廣場的確在搞促銷活動，禮儀小姐站在大廳門口，笑容可掬，「您好，歡迎光臨，請問二位有什麼需要的？」
「你們這裡都賣什麼呀？」古靈客套了一句。
「只要是家裡需要的我們這裡都有。」禮儀小姐的笑容燦爛如春風。
「那你們這裡賣拖拉機嗎？」古靈故作嚴肅。
禮儀小姐被問蒙了，搖搖頭，「對不起，沒有。」
「那你怎麼說凡是家裡需要的這裡都有，你們講不講邏輯。」
禮儀小姐一臉窘態，「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賣傢俱和擺設物品，門類齊全。」
「那賣無框畫和飲水機嗎？」古靈接著又問，只是沒法再扮嚴肅了，嘿嘿笑起來。
白靈一把將古靈推開，「你別理他這個神經病，我們家剛裝修完，潔具和傢俱都沒買，想來看一看。」
「那請你們慢慢選擇，我們這裡的傢俱都是國內外一線品牌，優質優價，保您滿意。」
「品質不打折，價格打五折我就絕對滿意了。」古靈看樣子今天是正經不起來了。
二人先去轉衛浴用品售區，那裡面的洗澡盆形狀各異，扇形盆、花朵形、荷包形，木製的、白瓷的，實在讓古靈大開眼界。來到這裡他才覺得自己的房子太小了，或是說衛生間太狹窄了，根本裝不下那氣派的雙人浴盆，如果自己擁有一棟別墅……
「二位，歡迎光臨。」賣衛浴的導購員迎了上來。
「請問有什麼比較舒服的抽水馬桶？」白靈搶著問。
「這邊是意大利原裝進口系列，帶有噴水頭，安享人文關懷……」
古靈蹲下來看了看馬桶的構造，心想這能沖乾淨嗎？拉完了，一股水流衝過來，將排泄物衝到股溝裡面怎麼辦，還得擦，麻煩死，水沖完了還要吹風機，將臭氣一下子吹出來，我靠。想著想著，不覺產生些便意。
「你們這款馬桶現在售價多少？」古靈終於找到一款簡單裝置的。
導購員還在跟白靈介紹產品，趕緊上前，翻開標籤，「原價九千六，現在八千二。」
白靈吐了吐舌頭，驚得不敢吱聲，古靈摸了摸抽水箱，「真亮，你們負責安裝嗎？」
「負責。」導購員點點頭。
「先弄一個，裝上，覺得好用的話過兩天我再弄一個，同款的洗手池加鏡子怎麼賣，一塊算上。」古靈指著一個約一米寬的歐式洗手池。
「這款現價六千五，不打折。」
「結賬。」古靈想都沒想，他一直認為討價還價是件很無聊的事，假如甭管買什麼東西都跟買彩票一樣兩元一張，那多省事。
古靈刷了卡寫好地址電話，又上了二樓傢俱展廳，白靈帶著一絲慍色，「有你這麼買東西的嗎？連質地都不去瞭解一下。」
「安踏，我選擇我喜歡！」古靈伸開雙臂耍了一下酷，做完之後自己覺得好笑，笑了起來。
「拜託，你別表現得像個暴發戶似的好不好，真受不了你。」
古靈一聽「暴發戶」這個詞彙，立刻規矩起來，擺出一副謙虛的姿態，「你知道中國家具有什麼知名品牌嗎？」
「嗯，曲美、金蘋果、顧家、前進、孔雀王，我看你房子裝修的風格挺合適銀杏色調的，看看那邊歐帝系列的怎麼樣？」
「我以前就知道個藍鳥。」
「那是河北地方品牌，這裡全是國內一線品牌，幾乎都是廣東產的。」
「你怎麼瞭解這麼多？」古靈有些納悶。
「以前我有個朋友是在北京做傢俱銷售的。我們都管她叫馬大姐。」
「你認為國產傢俱好還是進口的更優質？」
「主要看質地，相同質地的傢俱其實都差不多，幾十萬的傢俱它也是那麼一堆木頭做出來的，工藝也相似，也就是設計風格不同，不要迷信進口。」白靈的口氣跟導購員差不多。
古靈這次花了近一個小時才訂好一整套歐帝傢俬，統統都是銀白色，裝飾著灰色的圖案，格調大方典雅，書櫃、餐桌、衣櫃、沙發，一應俱全，這一次古靈與白靈的品味居然完全一致。他們也沒砍價，只不過白靈又跟導購嘮了會嗑兒。
「我晚上打算去學校，得把車停在家裡，不能請你吃晚飯了，改天吧。」古靈看看表，都快下午四點了。
「嗯，對了，你算這一期的彩票了嗎？」白靈直勾勾盯著古靈的眼睛。
「算了，數據在我家裡，先把你送回去，半個小時以後給你打電話告訴你結果，你七點之前買上就行了。」
「嗯——」白靈扭了扭肩膀，「你能不能直接帶上我回你們家去拿？」
「算了吧，我爸媽非常傳統，我怕他們誤會。」古靈笑了笑。
「誤會就誤會唄，怕什麼！」白靈用迷離的眼神可憐巴巴地望著古靈，她那種眼神可以讓人產生一種感覺，彷彿無論她要求什麼，只有你是男人都會答應她。
「那可不行，不是我好面子，而是你去了，他們肯定要留你吃飯，吃完飯賣彩票的都關門了，你就白跑一趟。」
經古靈這麼一糊弄，白靈不吭聲了。等到了她家小區門口，白靈下了車，趴在古靈這邊的車窗上擺著手，「你可要記著打電話告訴我哦，快點，不過你開車當心點。」
「好的。」古靈關上車窗，他本想先回家吃飯，再把車停在恆大新房，然後回學校，這樣最省事。誰知堵車了，轉個路口結果又堵了半天，費了一個多小時的勁才到了家。白靈早就打了好幾次電話，古靈都告知在路上堵著。古靈剛到家便衝向廁所，再多堵上一會兒他就只能在車上解決了，都市司機的膀胱要經常遭受考驗。
白靈的電話正巧打過來了，她聽到的應該是嘩嘩水聲，「你到家了嗎？」
「到了到了，在路上一直堵，都快憋死我了。」古靈用腦袋夾著手機一邊提上褲子。
「快急死我了，你嚀——」聽得出電話那頭又在扭。
「等等，你拿支筆，我找出記錄，好了嗎？哦，聽好了，第115期勝負彩，今天開獎啊。第一場，熱刺對女王公園巡遊者，3；第二場，科隆對奧格斯堡，3；第三場，漢堡對凱澤斯勞滕，1；第四場，佛羅倫薩對熱那亞，3；第五場，記下來了嗎？第五場，3；第六場，3；第七場，又是3；說慢點是吧？第八場，1；第九場，0；第十場，等等？3；什麼？聽清了嗎？」古靈的手機突然關機了，因為電量耗盡，連開機都開不了，充電器在學校，而他根本記不住白靈的手機號，沒法再聯繫她。
「天意！」古靈哈哈大笑，他想不出此時的白靈會急成什麼樣子，假如上帝此時可以滿足白靈一個願望，想必她會說，主啊，我只要接通古靈的手機。
第二天上班，古靈跟往常一樣坐在辦公室，孔寒生去閱覽室值勤，白靈又遲到了，九點鐘才匆匆趕來，見了古靈就訴苦。
古靈早已查出了開獎結果，114期開出頭獎四十八注，每注二十多萬，115期卻開出了二百九十三注，一注才三萬多，「真不好意思，昨天手機沒電了。」
「嗯哼哼，鬱悶死了，你就告訴我九場，我買個任選九，結果才中了二百多，哼嗚……」白靈話裡都帶著哭腔。
「好妹子別哭，下次，下次哦，二百多夠吃三個月的煎餅果子啦，呵呵呵。」古靈真想買串糖葫蘆哄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