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3章 總理有請 文 / 更童
「呵呵，我搞不定莫拉蒂那個老傢伙的，他下令不讓國米進球，國米就贏不了，他是個瘋子，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不說比賽了，希望你能遵守諾言，不要和我的博彩公司作對，我為你訂了九號的機票，az790航班，從羅馬費尤米西諾機場直飛北京，十號你就可以與家人團聚了。」
「非常感謝，我保證信守諾言，絕不參與賭博，也不會幫別人去賭。」
「那如果有人威脅你怎麼辦？哈哈哈。」
「那——您說我應該怎麼辦？」
「哈哈哈，其實對我們博彩公司來說，一般都是穩賺不賠的，如果有人利用你來跟我們作對，希望你想辦法通知到我，我們可以幫你幹掉一切敢找你麻煩的人。」
「不勝感激，那九號前有沒有什麼安排，還有兩天時間，我能幫您做些什麼嗎？前提是不涉及賭博。」
「謝謝你的好意，我這裡沒什麼事了，有個人他想見你，我想你不應該拒絕。」
「哦，誰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想邀請你明天共進午餐，上午門蒂尼會把你送去，你可以帶上你所有的行李，他樂意接待你。」
那天晚上，古靈哪兒也沒去，他睡得很早，回家的機票已經到手，九號中午他就要離開羅馬。感覺過得確實太快，還沒有完全適應時差就要回國，米蘭，咱們下次見吧。
七日早晨古靈沒賴床，他早早起來將東西收拾完畢，那張az790航班機票寫的多是意大利文，他就認識幾個數字，門蒂尼告訴他那是頭等艙機票，很舒服的。
上午九點，古靈提著行李箱跟著門蒂尼上了車，約過了四十分鐘，汽車來到市郊的一幢華麗的別墅前，門蒂尼打開車門：「走吧。」
二人進了大客廳，裡面有一位女傭裝束的婦女在拖地，還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妙齡女子等待在那裡。
門蒂尼跟她嘀咕了幾句，便要離去，將行李交給古靈，「這位是尼莎，曾做過意大利政府外交部的翻譯，她來安排你的行程，我先走了，玩兒的開心，夥計，拜拜！」
尼莎微笑著跟古靈打招呼，古靈點頭問好，「您真像好萊塢的女明星，美麗原來可以這麼具體，簡直令人心顫。」
「哦，謝謝您的誇獎，其實閣下才是大明星，世界聞名。」
正客氣間，一位老年男子從樓梯上緩慢下來，這個人看樣子應有七十多歲，梳著背頭，額頭挺大，深眼窩鑲嵌著猶如大海一樣蔚藍的眼睛，高個子，橢圓形的面龐，只是皮膚看起來不太正常，像整過容似的。「你好，足彩王，非常歡迎，萊阿他們昨天才告訴我說把你請來了，沒想到神秘的東方足彩王這麼年輕，讓我很吃驚。」
「您好。」古靈惴惴不安的，不知這是什麼人物，看那派頭分明是更大的大佬，這場景就跟港台電影中黑社會老大現身一樣。
「這是我們老闆，意大利前總理貝盧斯科尼，您一定聽說過吧？」
古靈驚呆了，他實在沒想到貝盧斯科尼會接見自己，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貝盧斯科尼見古靈有些失態，招手示意坐下，「閣下第一次來意大利吧，習慣嗎？這位尼莎小姐是我國最優秀的漢語翻譯，精通中國文化，以前我會見中國客人的時候都由她來當助手。」
當尼莎將這段話翻譯給古靈時不禁羞澀一笑，後來補充說自己在台灣曾生活過五年，因為她的繼父是台灣人。
「哦，很榮幸見到您，我一直很喜歡ac米蘭，您是意大利最成功的商人，感謝您打造出一支偉大的俱樂部球隊。」
「哈哈，承蒙誇獎，我把你從中國找來不是為了聽奉承話的，而是很真誠的向你請教一些問題，你既然有能力算準幾百場球賽，應該有特殊的預知能力，超出了凡人理性的範疇，也許能解答我的困惑。」
「我？我不敢如此托大，但是能夠與閣下探討人生，我感到無比榮幸。」
「不要太過謙了，東方人，我想問問你人究竟有沒有不朽的靈魂，可以脫離**而獨存，我相信你也許會有真切的認識。」
「嗯，我本人是個佛教徒，堅信靈魂不朽，生命輪迴。我在許多年前就有一次靈魂離體的經驗，現在記憶猶新，當時我觸了電，感覺自己一下子飄到了半空中，而我的**就在地上躺著，如果當時我飛走了而不是重新鑽回**內的話，我的**就會變成屍體，也就沒機會與閣下見面了。後來我在修行的過程中，也有過精神超脫肉身的體驗，所以我對靈魂不朽是堅信不疑的，地球以外也確實存在別的世界。」
貝盧斯科尼聽了尼莎的翻譯之後神情嚴肅，沉思片刻，「一直以來，我個人信奉的都是文藝復興之後的人本理念，熱愛生活、嚮往自由，但丁有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這是我一直嚮往的精神境界，而且我也一直能夠做到真誠地面對自己，我相信絕大多數人內心其實跟我一樣，只不過很多人善於偽裝罷了，你說呢？」
「其實我也是個我行我素的人，只不過我們選擇的路不同，我選擇了信仰，並且要用理性來克制原始的慾望與消極念頭。」
「你認為愛慾是消極的東西嗎？法國哲人蒙田說過，真正的愛情能夠鼓舞人，喚醒他內心沉睡的力量和潛藏的才能，愛情是偉大的東西啊！」
「我認為真正的愛情能夠給人相互攀升的力量，而且必須要遵守倫理與秩序，也就是說戀愛要與婚姻掛鉤，戀愛如果不以結婚為目的就無異於耍流氓，因為愛情意味著一種責任感，且帶有排他性。可更多的人感受的愛情卻是生理慾望，而荷爾蒙的生理作用確實能激發人性的貪婪與罪惡，必須要控制它，人走向崇高不容易，但卻很容易墮落。假如不存在上帝，天堂和地獄，那人就可以無拘無束，大不了一死百了。但事實上沒有那麼簡單，一切世俗的不合理的歡樂背後都是痛苦的深淵。」
「也許你說的對，」貝盧斯科尼輕歎口氣，靠在沙發上，「我曾經陷入慾望的漩渦無法自拔，不知不覺在實踐著唐璜主義，尤其是我事業成功的時候，征服不同的女人似乎是成功人士的印證。我想青春永駐，夢想魅力永存，然而隨著年齡的衰老，人生的起落無常，我開始反思自己的理念，羅曼·羅蘭筆下的約翰·克裡斯多夫反而更能引起我的共鳴，如果天堂真的存在，不知上帝還肯不肯接受我這個卑污的靈魂，到了末日那天，我該受到怎樣的審判？」
「耶穌好像有句話，如果你對曾經犯下的錯誤而感到悔恨或反省，那說明上帝還依然深愛著你。佛家有言，內心的明燈一旦點亮，就可以掃盡千年的黑暗。覺悟人生，永遠不晚。」
這一刻，老人眼裡的東方年輕人身體中彷彿透出了光亮，這讓他心頭一震，升起莫名的感動，「謝謝你，神秘的東方人，你的話寬慰了我。」
午餐相當豐富，貝盧斯科尼瞭解了古靈的飲食習慣，所有古靈忌口的食物都沒有出現在餐桌上，古靈心內很感激老人，只是菜餚口味不太適合古靈，也難怪，在中國長大的人可能連歐洲皇宮的飯菜都不會稀罕。古靈向來不重口味，但西歐的飯菜料理實在奇特，尤其是果醬與番茄醬，那味道，唉，實在是無福消受啊。
「先生會不會算命？我最近面臨一些麻煩，可能要面臨一項指控，你說我會不會有牢獄之災？」
「想閣下這樣的大人物在命書範疇裡是不敢輕易涉及的，命運既然賜予您富貴和健康，閣下就應該感恩上天，一切都宜聽天由命，中國有句古話，我今天送予閣下，吉人自有天相。」
「哈哈，小伙子，你真會說話。大約兩年前吧，我會晤了貴國的溫總理，他的氣質和談吐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時我就想，人類社會若想實現和諧與秩序，還是應該從東方文化中去尋找出路。實用主義與尼采的超人哲學都是行不長久的，不知先生怎麼看待東西方文化的比較？」
古靈思索片刻，「對人類文化的分類可以有許多不同的標準，這個命題太大，我說不好，請閣下不要笑話我的淺薄。我國近代學者梁漱溟根據人的意欲指向不同而將文化分為三類。西方人意欲向前，所以西方文明的核心主要是解決人與自然的問題；中國人意欲向左右，所以中國文明的核心在於解決人與人的問題，既人如何交往與和諧相處；印度人意欲向內，所以印度文化是一種向後看的文化，它的性質為宗教文明，主要解決人的生命與情感問題；三大文明各有側重，各有所長，層次分明。我的理解是這樣的，三大文明各有積極與消極之分，不能一概而論。在西方，以對靈魂是否不朽的問題為標準而分為古希臘文明與基督教文明，兩種文明截然不同，古希臘文明崇尚征服自然，也崇尚武力，展現生命的原始活力與激情，追逐現實慾望，放任性情體驗生命，卻不關注美德與良知。蘇格拉底是個例外，他更像孔子。基督教文明恰恰相反，是禁慾的，讓人心靈安詳寧靜，而且還崇尚拯救世間的志向與責任，講究倫理和秩序，這與中國的儒家文化相似。文藝復興之後，西方其實又回歸到了古希臘文明路線，也給人類造成了巨大痛苦，二戰以後，基督教的一些理念被西方社會重新拾起，兩種文明現在趨向融合。在中國，根據對人性善惡認識不同，劃分為道義與功利兩大版塊，儒家認為人性本善，君子追求道義，小人追逐功利，主張教化。法家認為人性本惡，當用嚴峻的刑法來維持社會秩序。中國的政治模式也有其自身的傳統，善人當政則天下天平，惡人當權則天下大亂，在沒有外敵入侵的時候基本是這樣的，但義與利也並非水火不相容，只是要把握好一個度的問題，目前的中國文化狀況相當複雜。在印度，根據對靈魂解脫道路的不同認識，可分為正與邪，佛道是正道，婆羅門也是，但古印度是有許多外道的，容易將人引入歧途。我籠統的這麼一說，不知您是否能夠理解。」
「嗯，講得很精闢，我大致能明白，你的學問似乎與你的年齡不相稱。不知你對2012年世界末日這個瑪雅預言有什麼看法？」
古靈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總理閣下，不知您對喜劇的實質如何理解？」
「這個，我認為人間喜劇的實質就是由於人類的無知與虛偽而產生的滑稽行為。比如對於一件荒唐的事情，如果用嚴肅的態度去對待，那就會產生喜劇效果，就像皇帝的新裝，而且越嚴肅就越出彩。你不會是想說2012末日預言會以喜劇的形式收場吧？」
「閣下是一位談話的好對象，睿智無比，知道我想說什麼。康德對喜劇的定義為：當緊張的期待轉化為虛無的時候，就會產生喜劇的效果。我想2013年的元旦一定會在喜劇的氛圍中度過，一千年之內，但凡有什麼末日的預言，最後都會以喜劇收場。然而，若人類因此不知警醒，繼續放縱肆意地活著，那人類社會遲早會以悲劇的形式收場，比普羅米修斯與西西弗斯還要可悲。」
「我似乎能理解你的意思。」貝盧斯科尼陷入沉思，過了片刻，他看了看手錶，「待會兒有一場米蘭德比戰，你來的挺是時候，想不想看？我說的是去現場。」
古靈吃驚不小，「今天嗎？應該是昨天比賽誒，還有多長時間開始，能趕得上嗎？」
「延後了一天，球場出了點問題，今天18:45開球，還有三個小時，足夠了。」接著貝盧斯科尼吩咐尼莎拿電話，嘰裡咕嚕交待一通，「你跟尼莎走吧，我晚上還有個聚會，不能陪你盡興了，一切都有安排，玩兒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