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0章 光輝歲月 文 / 更童
他們到達約翰內斯堡之後夜色已濃，中央警署為他們安排了兩間屋子休息。那一夜古靈實在有些激動難眠，相信侯天菲也是如此。因為第二天，侯天菲又是兩眼通紅。他們配合警方做好記錄以後，一輛轎車前來接他們。侯天菲問去哪兒，司機告知，「總統府，總統要見你們。」
他倆面面相覷，侯天菲訥訥地說：「總統？」
古靈心態倒是很平靜，「隨遇而安吧，總統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約半個小時，他們來到了一幢獨體別墅中，管家讓他們倆先休息一下，中午總統安排了宴會歡迎他們。
「我們住哪兒？要不要自己找地方？」古靈看別墅裡房間眾多，心想應有地方容身。
「政府招待賓館，那兒是接待外賓的，已經為你們訂了房間，直到你們離開。一切開銷不用你們負責。」
「南非總統現在還是祖馬嗎？」古靈悄聲問了問侯天菲。
「是，他09年才當選。」
上午十一點，二人被叫去餐廳參加宴席，主人一家還沒到。餐廳很寬敞，像一間教室，佈置也極為豪華，水晶似的燈柱位列四角，桌椅很是氣派。不過這些吸引不了古靈的注意，真正勾起古靈心思的是餐廳裡播放的一首曲子，這首曲子是beyongd樂隊在1991年時獻給曼德拉的《光輝歲月》，是總統府特意為中國客人準備的歡迎曲。這首歌古靈上初中時就經常聽，然而只有在此時此地，才最能引起共鳴。
鐘聲響起歸家的信號
在他生命裡
彷彿帶點唏噓
黑色肌膚給他的意義
是一生奉獻膚色鬥爭中
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
疲倦的雙眼帶著期望
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
迎接光輝歲月
風雨中抱緊自由
一生經過傍徨的掙扎
自信可改變未來
問誰又能做到
可否不分膚色的界限
願這土地裡不分你我高低
繽紛色彩顯出的美麗
是因它沒有分開每種色彩
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
疲倦的雙眼帶著期望
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
迎接光輝歲月
風雨中抱緊自由
一生經過傍徨的掙扎
自信可改變未來
問誰又能做到
兩個人聽著聽著眼角都有些濕潤，回家的歌聲多麼親切，令人沉醉，以至於總統祖馬帶家人進來了，兩人竟忘了起身。
「你們好，東方的朋友，讓你們在這裡遭受委屈令我十分過意不去，請接受我的歉意。」祖馬專盯著古靈。
「總統閣下太客氣啦，在這兒遭受的一切雖然不舒心，但也算是人生一場特殊的經歷吧，讓我長了不少見識。」古靈勉強擠出些笑容。
「先介紹一下我的家人，這是我四位太太，平時宴客我都不帶她們的，今天是她們想來見見你，她們都聽說了你的神奇，特別想來一睹尊容。」
「哦，我非常榮幸。」古靈起身鞠了一躬，「夫人們萬福，祝永遠開心。」
祖馬的太太們咯咯大笑，顯得很親切，她們的氣質也很柔和，絲毫沒有盛氣凌人的感覺。
「先生在南非這幾天沒受到什麼人身傷害或虐待吧，我聽說你的處境後非常傷心，我也是個母親，看到你就跟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樣，你所受的一切傷害都讓人揪心。」最胖的那個太太慈祥地望著古靈，在黑人婦女中，這位夫人堪稱母儀天下，至少古靈覺得是。」
「沒有，沒有，謝謝您的關心，您的目光真像瑪利亞。」
「oh,thanks.」那位夫人爽朗大笑。
祖馬舉杯敬酒，古靈要求喝果汁，祖馬欣然同意，「先生可否聽聞我國的黑人運動領袖曼德拉？」
「久聞盛名，非常仰慕。剛才那首華語歌曲就是獻給他的，我很喜歡。」
「曼德拉當年為了與當局鬥爭，曾坐牢二十七年，但在二十七年的牢獄生涯中他卻從來沒挨過打，這是我們這個國家最優良的傳統，也是最令我們感到驕傲的方面。」
古靈頭一回聽說，有些吃驚。「我這幾天一直待在南非一個小小的角落裡，真的不瞭解真正的南非，英國男人非常崇尚紳士風度，也許南非文化受了不列顛的一些影響吧。我不知道自己的觀點是否正確，請多指教。」
祖馬輕微點點頭，「曼德拉出獄時講，如果自己不能將仇恨拋之腦後，那就等於永遠深陷囹圄。呵呵，希望生命中多留下一些快樂的記憶，將怨恨深藏。先生這些天可曾領略開普敦風光，尤其是好望角，那是一個美得讓人窒息的地方，向來被稱為上帝之角，地球上獨一無二。」
「開普敦的風光的確很美，我有幸遊覽海岸遠眺桌山，但好望角我真不想現在就去，因為多爾格倫要我幫他猜球，威脅說猜不准就把我從好望角那個地方扔海裡餵魚。我到了那兒也許還沒來得及看風景就已經停止了呼吸，可能真的會去見上帝。」
「**。」祖馬顯得有些憤怒，「這幫王八蛋禍害一方，警方真應該早點收拾他們，我再次向你們表示歉意。」祖馬再次舉杯。
「多虧了警方及時相救，我得以逃出鬼門關。對了，我這位同胞數年前被搶走了護照，又遭多爾格倫的軟禁無法回國，懇請南非政府能否出面幫他一把？」
「當然可以，下午我就派人去中國大使館交涉，盡快幫你們回國，政府方面可提供路費。」
侯天菲幾乎要哭了，他向祖馬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光輝歲月》再次響起，兩個身在異鄉的龍的傳人再也抑制不住眼淚，現場各位無不動容。
下午侯天菲跟隨南非政府外交部的特派員去中國大使館辦理身份證明，古靈回招待賓館休息。賓館的自助餐也相當棒，服務周到，設施完善，生活起居不用多廢話。
晚飯後，古靈被單獨請到總統府談話，客廳裡有一位女翻譯，她來自香港，好像是混血兒。古靈跟她聊了聊，她的普通話發音比較標準，幾乎不帶南方口音。
「不知總統先生找我來有什麼要緊事，不會是要我猜球吧。」
「應該是問一問政治前途，請大師指點迷津啦，呵呵呵。」
祖馬較晚才回來，一邊跟古靈握手一邊寒暄，「真不好意思，最近公務很忙，讓你們久等了。」
「沒關係，我們聊得很開心。」
「你們兩位來自同一個文明體系，尤其是足彩王先生信奉純正的中國傳統文明，不知中國文化對婚姻制度有何理解？」
「中國古代是權力集中制，女人就是男人的私有財產。社會全體女性就好比社會資源，誰擁有政治權力就可以優先享用最美的女人。但要遵從禮法，皇帝可以娶上百個，王公大臣按級別可以娶數目不等的妻妾。平民百姓窮一點的就只好打光棍。這一點幾千年好像都如此，財產分配不均，女人也就分配不均。現在中國實行一夫一妻制，但那只是形式上，有錢人照樣在外面包養情婦，內容上與古代差不多。」
「我覺得這是人之常情，只要彼此情願就可以，法律應該是保護人的合理的意願。」
「但也應該從社會公眾利益的角度去考慮，當初天主教制定一夫一妻是為了保證讓那些社會底層男人都能娶上老婆，避免光棍太多而誘發社會問題，降低強姦率，我個人是支持一夫一妻制的。」
祖馬的神情有些尷尬，「那為什麼同樣作為人類先知的穆罕默德就允許一夫多妻，而且他本人一共娶了**個妻子，難道神的指示會左右搖擺嗎？」
「穆罕默德娶的都是年老的寡婦與戰爭遺孀，還有一個小女孩，目的是為了照顧他們的生活，讓她們能有個依靠，是發自慈悲心而不是生理慾望。當時中東半島戰爭頻繁，男女比例失調，實施一夫多妻也是為了解決社會問題。穆聖俯順機宜，無可厚非。不過現在的中東人仗著有錢而娶三四個老婆這就有些不道德了，是自私的表現，儘管符合法律。其實我們佛教對這個問題的看法也是尊重世間禮儀與法律的，佛教徒應奉持一條戒律，即不邪淫。凡是合法夫妻以外的任何男女關係均為犯戒，要受懲罰的。古代皇帝可以擁有三宮六院幾十個妃子，但他那是合法，不算破戒。兩個人真心相愛，你情我願，但不是夫妻，如果發生關係那也是破戒，照樣受罰，這就是禮法。一個社會不能沒有禮法和規矩，儘管有時禮法不合理也不合情，但不講禮儀和法律的話，任何社會成員的利益都得不到保證。
「我同意你後面的觀點，但我無法理解佛教的這條戒律，它不符合人性，為什麼有的人一生可以擁有上百個妻子而合法，有的人一生只有一個女人，但不是夫妻，就是要受懲罰，不公平。」祖馬搖搖頭。
「很公平，總統閣下能否聽我詳細解釋？」
「我很有興趣。」
「佛教認為人的生命並非一次，而是一個生生世世輪迴的過程。**可以消亡而靈魂永存，人一生中既有所作所為，又有所經歷所受，一切所受都由所為來決定。常佈施行善者得富貴的果報，慳吝者受貧窮報，萬眾無能逃脫此因果規律，能當皇帝娶多妻者，必是前世有大福德，今生享受。包括壽命、權力、財富、容貌都有命中的定數。從這個角度講，世間之事雖有不公平，但命運是公平的。您能當總統，命也，能娶一堆老婆，福分也。我個人有預測天賦，那是前世積累的習慣，至今打光棍，我也不眼紅任何人，這很公平。當然，人的福分是個定數，猶如銀行賬戶上的數字，越存越多，節省就花的長久，浪費起來就很快花光。若是今生揮霍無度的話，就會折壽，來生還要受苦受罪，任何人都一樣。所以，中國古代的皇帝因縱慾無度而短壽的不計其數。妃子最多的太平天國皇帝洪秀全甚至記不住妃子的名字，只能給妃子們編上號，排隊叫號來服侍他。結果，他的事業嚴重受損，他的兒子被清政府千刀萬剮，割了幾千刀而慘死，這就是不懂節制的報應啊。人的精氣是最寶貴的，過度縱慾還會傷及腦髓，擁有禁慾文化的名族往往智商很高，如猶太人與中國人。美國宇航局甚至都限定其科研人員的性生活次數。就人類而言，一切有偉大志向的男人都應懂得在這方面要有所節制。上天不可能把所有的好處都賜予一個人，因此人要追求有所得就必有所捨，而且人要承受自己選擇所帶來的後果。從這個方面上講，一切很公平，我並不羨慕您的身份與生活，您也未必會體驗到我的安逸與快樂。
「嗯，先生所言及是。說實話，我最近才體悟到西方社會奉行的一夫一妻制其實是為了保護男人的。我被她們搞得簡直要崩潰，尤其是那個刁蠻的公主，有時真羨慕你們單身人士。我們非洲有些土著部落的酋長娶一百多個妻子，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反正我已發誓再也不娶了，真他媽累！唉——我們言歸正傳吧，聽聞先生是預測專家，我想請你測一測我國內政部長，也是我的前妻德拉米尼·祖馬，她要在兩個月以後競選非盟主席，這次會不會成功？還有，我個人要在今年年底競選非國大主席一職，我會不會連任？你要怎麼算？有沒有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