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8章 長灘 文 / 更童

    水濱餐廳設計都比較別緻，特適合休閒。只是菜餚以海鮮為主，古靈很難吃飽，干吃米飯的滋味不太好受，就著果醬，番茄醬吃飯的味道更難受，好在古靈早晨有所準備，早餐拚命地吃，現在倒也不怎麼餓。

    「我發現水好像有點污染，是油污吧。」

    「免不了，遊客太多，生活廢水不小心就排到海裡了。」

    「再往前走還有什麼好玩的？」

    「海岸別墅群、競技台、海岸公園，可以觀看帆船、沙灘排球、衝浪表演，咱們也可以玩兒衝浪。」

    「哦，這玩笑可開不起，我一點也不會游泳，看看還可以，其實我特懷念在邁阿密的海灘上曬太陽。」

    「沒事，以後應該還會有機會。」

    當夕陽為海灘鍍上一層金色的時候，他們下榻到瑪麗皇后號，這裡面有酒吧、餐廳、商場、還有電影院和游泳池，宛若一座水上城堡。英國首相曾三次乘坐這艘游輪，這也是一艘有著光榮歷史的英雄游輪。二戰期間，瑪麗皇后號被用於軍事運輸，先後運兵七十五萬人，在二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它因此也成了納粹德國的攻擊目標，據說希特勒懸賞幾十萬擊沉它，而皇后號一次次化險為夷。如今，古靈就在這船上，透過窗戶展望夜色朦朧中的海港。

    馬子健敲開房門，告訴古靈明天中午去愛琳家吃餃子，她的母親是北方人，特意準備了一番。

    「那多不好意思啊。」

    「去吧，出門在外的，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就在機場等飛機了。我下午還得回住所收拾行李，艾琳開車送我們。」

    「好，我去趟洗手間，您稍等。」

    古靈到了那狹小的廁所內，一個叼著雪茄的黑人男子也進來了，他的相貌像墨西哥人，腰裡別著手槍。那男子先是將槍掏出來放洗手架上，然後才脫褲子。古靈看見手槍不由得心跳加速，尿完趕緊出來了。

    古靈向馬子健說起這一幕，馬子健稱這很正常，合法的。

    「那帶槍搶劫怎麼辦？」

    「大家都有槍，也就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其實保護了弱者。」

    「那有人拿槍偷襲怎麼辦？我每天晚上都聽到巡邏的直升飛機與警車鳴笛的聲音，洛杉磯的治安究竟怎麼樣？」

    「個別市區不行，這一帶還是不錯的，人們都比較和善，基本上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不過美國一年當中被打死的人也很多，有個廣場專門收集展示死於槍口下的受害者的鞋子。艾琳有個朋友的女兒就被槍殺了，她才上小學。所以美國社會也不是那麼完美的，運氣差的話，去電影院看電影就有可能冒出個瘋子持槍掃射，校園槍擊案經常見諸報道的。」

    「那美國政府為什麼就不能下決心把槍給禁了？讓那麼多人死於非命。」

    「你以為這是在中國，美國政府已經提交好幾次禁槍議案了，都通不過。因為美國國會必須要保護民眾反抗政府的權力，公眾沒槍不行。民眾合法擁有槍支是人權的保障，也是制約政府權力的底氣，總之自主不是沒有代價的，求自主而得自主，又何怨？」

    「我的天，這根本不是理性的權力制約方式，分明是以暴治暴，跟槍桿子出政權是一個思維。」

    「實質就是這樣的，人都是在運用自己的力量來為自己謀利益，所以美國真的不能沒有基督教。假如中國大陸地區允許合法持槍的話，那後果不敢想像。」

    古靈垂頭歎息，「知識苦了美國的警察，他們面臨的歹徒可能非常危險，這職業真夠玩命的。」

    「是啊，所以美國的警察都很強勢，叫人怎樣就得怎樣。一旦不配合他們就敢開槍。前些年一位中國女士在機場接受檢查時，警察叫她舉起雙手，這個女的一邊說自己有證一邊從包裡掏證件結果被警察一槍斃了，法律上還允許這樣。因為怕人拿槍還擊，所以一旦讓人舉手而當事人不將手暴露出來，警察就可以開槍，中國大使館交涉也沒用。所以昨天我出門了才替你擔心，怕萬一遇到警察惹麻煩，不過一般沒事，警察們一般都是挺講人情味的，再說是夏天，你穿著短袖t恤，也沒必要插兜。」

    「您說得我都後怕，舉起手來怎麼說？handsup!」古靈作了個舉手的動作，惹得馬子健哈哈大笑。

    6月6號，這是古靈此次美國之行的最後一天，日後還能否再次踏上這塊土地不得而知。從紐約到邁阿密,從塔布哈西到拉斯維加斯，再到洛杉磯，好比是延著順時針在美國兜了半個圈，也是該說再見了。

    艾琳的家在伍德區，是幢小樓，帶個小花園的那種，用谷歌衛星地圖可以清晰地掃瞄出來。艾琳的父母都是六十多歲，甄太太燙著小卷，戴副黑框眼鏡，皮膚很白，長得挺富態。甄先生則比較瘦，在一家研究所退了休又被反聘回去當專家。

    「二老看起來真精神，尤其是伯母。」

    「呵呵，歡迎歡迎，聽慧嫻說起過你，來美國多久啦，習慣了嗎？」甄太太笑起來很溫和，不折不扣的貴婦范兒。

    「來了半個月了，差不多已習慣了，今天回國以後還得倒時差，呵呵。」

    「唉，正好半個地球，想想二十多年前我們剛來的時候，舉目無親，特別艱辛，回國待幾天以後有時真不想來啦。那時我們過得不算太如意，老家人問起來，為了面子還得說這邊兒有多好，總算是一步一步熬過來啦。其實到我們這個歲數也就慢慢明白啦，這人在哪兒活不是一輩子呀。我們也好多年沒回去過了，等他倆結了婚，我們全家都回國待一段。」

    「好呀，祖國現在變化可大了，您真該回去看看，聽您口音像是河北唐山一帶的吧。」

    「我娘家就是唐山市豐潤區的，我小時候一直在唐山長大。後來嫁給她爸爸以後就在南方定居，生慧嫻那年正好就碰上個唐山大地震，家裡的親人全沒了，我也沒法回去。後來回去看了看，三十年了再沒回去過。一看那個馮小剛拍的《唐山大地震》呀，俺就想掉眼淚。」

    「伯母您別牽心，現在唐山建設得可漂亮啦，您回去恐怕都不敢相信了，我是河北石家莊的，咱們是正宗的鄉親誒」。

    「要不我說一見你感覺咋那麼親呢，待會兒阿姨給你包餃子，在這兒逢年過節的時候，我就給他倆兒包，華夏兒女嘛，這根兒是永遠忘不了啦。」

    「對對對，我來幫您。」

    甄太太和好了餃子餡，白蘿蔔絲和香菇丁，還有南瓜絲，「我聽說你是吃素的？」

    「是呀，是呀。」

    「吃素好，健康，我現在也嚴格控制高脂肪攝入量了。」

    艾琳揉搓著麵團，「中國人就是好面子，過年的時候，無論什麼餡，用餃子皮一包，誰也看不出來了，貧富好像平等了，真會糊弄人。」

    「誒——正是如此，好吃不如餃子。」馬子健也笨手笨腳地幫忙。

    甄太太開始拿出擀面杖和案板準備擀皮，「其實啊，餃子還象徵著凝聚和團圓，中國人再分散，有了民族精神這張餃子皮，中華民族就能捏到一塊去。」

    「太對了，大媽，讓我來擀皮吧，我擀得比較厚，輕易煮不破。」

    「好，慧嫻把面和軟一點，老頭子你去拿麵粉。」

    由於餡準備的不太多，那天的餃子包的少了點，古靈沒吃太飽，不過能在異國他鄉吃到祖國同胞包的素餃子，心裡還是很愜意的。下午，艾琳開著馬子健的別克轎車將他倆帶回去，拿上行李又開往洛杉磯機場，晚上他們在機場吃了些快餐。古靈發現從好萊塢片場帶回的那頂禮帽落在馬子健家了，回去拿肯定來不及，再說也不值得。就當給馬子健留作紀念吧。

    夜幕降臨，艾琳戀戀不捨的，古靈微笑著向她告別，「放心吧，大姐，他肯定會回來的，祝你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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