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6章 誰也不想發生的意外 文 / 山羊啃土豆
清晨6:02
法國馬賽的清晨已經不是那麼冷了,雖然風有點兒大,但是托尼.帕克的兩個小夥伴還是起了個大早,在港口的攤位上忙乎了起來。
能有一份像樣兒的工作讓他們在家裡的地位直線上升,雖然這不符合羅姆人(他們這樣稱呼自己的民族)算命、看手像、賣藝的傳統,但是每天都可以帶些吃的和十幾塊歐元回家是一件很現實的回報,所以兩個年青人幹的很賣力,學的也很快,以至於沒過幾天,他們兩個就可以獨立操作,帕克倒是樂得輕閒,不過他也並不擔心自己會由此失業,因為就在前天,他得到了錦江酒店人事部門的承諾,如果邵樂有一天要離開了,那麼由他做擔保,托尼可以在錦江酒店得到一份後廚雜工的活兒。如果他表現良好的化,等他再長大些,他們甚至可以幫著他解決沒有國籍的問題,當然前提是他不介意當一個中國人的化,所以近來帕克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對於兩個同伴過於的能幹非旦沒有反感,反而傾囊相授,把自己從那個善良的阿拉伯老頭兒那裡學來的手藝和經驗全都告訴了他們,這樣就算以後他離開,靠他們兩個也完全可以撐起這份生意,甚至可以活的很好。
當第一爐皮塔餅出爐以後,配上煎培根肉的香味兒,很快吸引了一些在海邊散步的回頭客,不時有人上前買上幾個帶回住處,有的邊走邊吃,發出滿意的讚歎,兩人對視一眼,會心的笑了,更好的生活正在向他們招手,這對從記事起就在動盪和飄泊中掙扎的他們來說,天堂也不過就是這樣了。
一個喝的醉醺醺的俄羅斯人穿著髒兮兮的迷彩服從酒館裡晃蕩著走出來,先是扶住路燈乾嘔了一陣兒,然後毫不在意路過的人群,扯開褲子掏出傢伙「嘩嘩」地來了一泡。
經過的人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但是在看到他腰上掖著的手槍以後,都明智地繞道而行。
俄羅斯人收起「傢伙」,抬頭看了看天,被剛升起的太陽刺激的瞇起了眼睛,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踉蹌著朝碼頭走去。
港口的大排檔因為太早還沒有開,只有一個攤位上飄著誘人的香味兒。
他那被酒精燒的通紅的眼睛勉強睜大著,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茨崗雜種!」他「低聲」用俄語嘀咕了一句。
兩個吉普賽小伙兒正在忙乎著,但是他們聽到了這句話,他們有很多稱謂,法國人管他們叫波希米亞人,英國人管他們叫吉普賽人,西班牙管他們叫弗拉明哥人,俄羅斯人則管他們叫茨崗人,不管叫什麼,後面帶個雜種都不是什麼禮貌的稱呼,而且因為他們都來自波斯尼亞,所以碰巧俄語他們也懂一點兒,至少罵人的話能聽得懂。
不過他們挨罵的時候也算不少,還可以忍得下,所以兩人還是自顧地做著自己的活計。
「喂,你們!」俄國人看看四周,實在沒有別的地方有吃的,便走過來,「兩個烤餅,快點兒!」
好吧,給你,你這頭骯髒的臭豬!兩個年青人心裡詛咒著他,趕緊撿了兩個麵餅放進紙袋遞給他,暗暗祈禱他趕緊離開這裡,不要妨礙他們做生意。
但是也許是時運不濟吧,這個酒鬼從紙袋裡掏出一塊餅咬了一口,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嘿,你他馬的!給錢哪!」收錢的年青人急了。
俄羅斯人的法語雖然還不是很靈光,但是像這兩個吉普賽人一樣,罵人的話還是略知一二,他馬上轉過身,把手裡的紙袋砸過去,「馬的,你們兩個豬玀!再說一遍?」
收錢的年青人話一出口也後悔了,因為他看到了俄羅斯人腰上的槍,本不該這麼衝動的。
但是正在案板邊揉面的年青人不幹了,他仗著自己略有些強壯的身體,加上年青人的熱血,抄起擀面用的啤酒瓶繞過攤位就衝了過來,「馬的,罵的就是你!你這個吃東西不給錢的俄國雜種!」
「啪嚓——」俄羅斯人措手不及,居然被酒瓶拍了個正著,隨著酒館的碎裂,鮮血從稀疏的暗金色頭髮間流了下來,他抹了一把,似乎還不敢相信正在發生的事,又或者是酒精讓他的反應變慢了。
另外一個收錢的年青人也跑過來,狠狠照他臉上來了一拳。
「啪——」鼻子一陣的酸疼,酒鬼朝後趔趄了幾步坐在地上,兩個年青人得了先手,馬上上來一通拳打腳踢。
街頭打架,一旦開始,就一定要有個結果,為什麼在開始以後就不重要了,緊要的是不能吃虧,贏了就跑,兩個年青人混然忘了,就在幾天前,他們已經不再是無業遊民,而是擁有一份正經工作的路邊攤老闆,而這樣的人需要遵守的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遊戲規則,熱血和衝動並不能幫助他們得到想要的生活。
事實上這本來很有可能只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紛爭,對待一個宿醉的酒鬼,只要不是要了他的命,怎麼羞辱他都不過分,但是當那個醉鬼有槍的化,那一定是另外一回事了——
「砰!」
槍聲響起。
剛才拿酒瓶砸人的吉普賽青年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正在往外噴湧的血,又看看那個被打急了的俄羅斯人手中烏黑的手槍,先是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軟趴趴地躺倒在地。
他的同伴一時有些傻了,就這麼看看那個俄羅斯人,又看看自己嘴裡發出「咯咯」響聲咳血的同伴,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麼,轉身就朝後跑去。
「馬的……」俄羅斯人咒罵著站起來,抬手就是一槍。
「砰!」
逃跑的年青人身體一震,臉朝下倒在柏油路上。
「見鬼,你們兩個該死的茨崗豬……」俄羅斯人恨恨地罵著,收起手槍,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步履蹣跚地晃回了酒館。
帕克吹著口哨從錦江酒店後門朝港口走來,腳下的滑板像飛一樣。
今天是他最高興的一天,張先生終於買下了一艘漁船,因為付的是現金,所以交易進行的很順利,那個打算到大城市碰運氣的傻x法國人就這樣賣掉了他剛剛繼承來的遺產,去追尋什麼浪漫的愛情,但是——管他呢,他托尼.帕克,從今天開始終於有了一個固定的住處,再也不用擔心半夜會下雨,把紙板搭成的房子澆爛,再也不用擔心有警察像攆狗一樣把他攆的到處跑,以後要是學會了開船,沒準兒還可以在徵得張先生的允許後,到海上打魚,攢夠錢以後還可以回家娶個漂亮的老婆……
帕克想到這兒,把滑板蹬的更起勁兒了,港口的風景已經赫然在前,從沒有哪一刻,托尼覺得這裡是這麼的美,陽光、蔚藍的大海、白色的漁船(裡面有一艘是我的家),還有——一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
他有些疑惑地停下來,腳下一踩,滑板回到手裡,他慢慢走過去。
皮塔餅已經變成炭在爐子裡燒著,肉也發出了焦糊味兒,地上兩具屍體正裝進裹屍袋裡,抬上救護車。
警察並不在乎兩個波希米亞人在他們的管區被殺,或者他們甚至隱隱有點兒感激這個兇手幫助他們除掉了兩個下賤的小偷、搶劫犯、流浪漢,雖然聽說他們已經在這兒有了一份正當的職業,但是誰又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又故態復萌呢?
所以他們漫不經心地處理著善後,沒有一點兒打算追究的意思,甚至對圍觀的人議論的事沒有一點兒興趣,搬走屍體以後,現場都沒有用警戒帶圍起來,也沒有堪察現場,就那麼離開了。
「一個俄羅斯酒鬼,從酒館出來,開槍把他們打死了。」
「為什麼呢?」
「誰知道,那幫骯髒粗魯的瘋子做出什麼事你都不會感到驚訝。」
「警察不管嗎?」
「應該不會吧,他們是吉普賽人,你明白的。」
「怪可惜的,他們做的皮塔餅真好吃。」
「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