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馬尾海殤 文 / 獨孤嘯傲
1884年8月23日，中國又一個屈辱的日子。
就是在這一天，早已在中國福建水師軍港馬尾與中國水師面對面停泊一月有餘的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孤拔率領的9艘軍艦在清晨趁著潮水、突襲福建船政水師艦隻。由於迎戰倉促、裝備落後，而且艦隻性能遠不及法國艦隊。在短短兩個時辰之內，福建船政水師便以9沉二傷的代價近乎全軍覆沒。
其實早在1883年中法便早已宣戰，但朝廷在法軍軍艦入駐馬江軍港的時候給船政水師的命令卻是：開戰可以，但不可開第一炮！只是下令沿海沿江各省加強防備，但對馬尾，僅僅指示法軍軍艦在內者應設法阻其出口，其未進口者不准再入，並未結出不得出擊的禁令。
當時，馬尾一帶有福建水師軍艦11艘，但由於朝廷和戰不定，前敵諸將昏聵無能，水陸各軍缺乏統一指揮和協同作戰的周密計劃，加之裝備不良，彈藥不足，因此，總的兵力雖然比較法國方面佔優勢，但戰鬥力卻很弱。
最終，南洋大臣沈葆楨苦心經營十餘年的福建船政水師全軍覆沒，「揚武」「振威」「飛雲」「福勝」等十餘艘艦船被法軍擊沉或擊毀！……
大清帝國，首都京師。
往日討論激烈的朝堂此時卻是一片沉寂，因為，馬尾海戰失敗、福建船政水師全軍覆沒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光緒皇帝耳中。
太和殿中，死氣沉沉，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直言，就算是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此時也是戰戰兢兢，因為馬尾海戰的結局已經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果馬尾海戰能有一點兒積極戰果，就算是擊沉一艘敵方戰艦也好，但是，全軍覆沒的結局足以讓他啞口無言。
慈禧太后葉赫那拉氏看了看外甥光緒皇帝陰沉無比的臉色，不由得感到一陣陣慌亂。畢竟命令船政水師不先開炮的命令是她下達的，要是定罪的話她肯定是罪魁禍首。不過，慈禧太后至少也是大清帝國實際的掌權者，在隨意掃了一眼堂下幾乎全是自己一手培養的群臣之後，慈禧太后稍顯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自己少說也是同治皇帝的生母、手握實權，難道還會怕一個剛剛親政的毛頭小子不成？就算他要論罪，恐怕也得顧忌一下先帝的臉面吧！
當然，生性纖弱的光緒皇帝是絕對不可能以此怪罪實則手握大權而且垂簾聽政的太后，但剛剛親政、意氣風發的他還是感到十分鬱悶。一想到福建水師幾乎未開一炮便全軍覆沒的結局，光緒皇帝便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心中早已對太后的處處干預厭煩透頂，但光緒皇帝深知此時還不是與慈禧撕破臉皮的時候，至少現在不能將罪名定在她的身上。深呼吸幾下平息了一下激憤的心情，光緒皇帝心中的鬱悶卻是不減，「吭吭——」只見他清了清嗓子、隨即不甘的朗聲道：「朕知道事情即已經發生，此時也不便怪罪、論罰，但中法戰爭仍然未停，前線報道鎮南關戰事正酣，眾位愛卿對此有何良策啊？」
光緒皇帝一邊說著，一邊還偷偷瞥了一眼垂簾之後的慈禧太后，見她臉色稍緩，心中亦是長舒了一口氣。
靜，仍然是死一般的靜……
良久……
「啟奏皇上，奴才認為，馬尾海戰我船政水師雖然全軍覆沒，但仍舊有功可授……」說話的正是朝中元老級別的人物、一品大員恭親王奕?，也就是光緒皇帝的叔叔。
「夠了，不要說朕已經知道的事，馬江海戰我大清水師全軍覆沒，敵艦卻一艘未沉，何來有功？此時我軍與法軍之間戰事尚急，還是盼望親王能夠想出一些有用的辦法吧！啊！」不等奕?說完，光緒皇帝便以絕對否定的語氣陰沉著臉冷哼道。恭親王奕?聞言，身上已經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不由得嘀咕道：「這皇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硬了？以前他最起碼也要顧及一下自己這個顧命大臣、軍機大臣以及叔叔的臉面啊！」
被光緒皇帝一句話掐住了脖子，臉上早已變成豬肝色的恭親王奕?只好悻悻退下，身體僵硬的站在文官隊列的最前面，一言不發。
滿朝文武此時心中亦是大驚失色，難道是皇帝要真正的親政掌權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太后怎麼辦？一瞬間，慈禧太后葉赫那拉氏便感到有數道目光同時射向了自己。這也是第一次，她在這個旁聽朝政的側殿感受到了如坐針氈的感覺。
光緒皇帝此時也是緊張的盯著珠簾，生怕慈禧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咳咳咳咳——」葉赫那拉氏微微一咳，稍稍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隨即微微一頓，道：「皇上有什麼意見你們照辦就是，我這個老太婆早晚還是要入土的。皇上，希望你也不要忘了我們大清祖訓！唉！今日這是怎麼了，老感覺有些不舒服，得~你們先聊，我就不奉陪了！」隨即在小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離開。
「臣等恭送太后。」眾大臣一齊拜倒在了大殿之中。
「兒臣恭送親爸爸！」光緒皇帝趕忙起身，不知怎麼地，太后雖然走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兒輕鬆……
一切章程繼續，眼看著時間已到中午，眾大臣卻還是沒有討論出一個有效的對策，原本還穩坐在龍椅上的光緒皇帝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
「命令御膳房，給諸位大人準備午餐，朕的午餐也就在這太和殿中吃了，哈哈哈哈！」光緒哈哈一笑，但馬上臉色又陰沉了下來：「今日若是討論不出個對策，我看大家晚上都可以睡在這太和殿中了~~~~~」
眾大臣聞言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這次，在他們眼中一直以來以乖孩子自居的光緒皇帝是要動真格的了，幾乎所有人都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