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第一次交鋒 文 / 獨孤嘯傲
少年面容清秀、俊才雅貌,臉雖然不是非常的白但是十分乾淨、而且經歷過海風的洗禮之後顯出了淡淡的古銅色、頗有一番賞心悅目的味道。他穿著一身白色的海軍軍官服飾、頭戴大清朝海軍軍帽,雙手撐在黑色巡洋艦前甲板塔橋的圍欄上;腰間則配著一把銀色的軍官指揮刀,頭上留著長長的辮子、一直拖到了屁股的位置、顯然這是清朝官員的典型裝束……
在新井有貢仔細觀察蕭逸的時候,後者卻是恰好也拾起了望遠鏡。
四目相對,這也是兩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卻都保持了沉默。
第一次,新井有貢在看到這個少年的眼神的時候感到了一絲不安。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眼神啊,看扁了人世滄桑、經歷了事態蒼涼,才能有的一雙看破紅塵的眼神啊!新井有貢迷亂了。
他不知道,在這樣一個少年的過去,究竟經歷了一些什麼……
當然,如果他知道蕭逸那從現代的一個大學生一下子突然穿越到古代這件事所帶給他的巨大反差的的話,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或許就不會再對此感到奇怪了。
一下子從一個乳臭未乾、還需要父母幫助和安慰的男孩一下子變成了一個需要自己自力更生的獨立人員。需要孤身一人闖蕩這個絲毫不熟悉的歷史時代,還背負著一定的歷史責任。換做誰短時間內恐怕都無法接受。
然而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那便是自己的機緣,也是對自己身心的一種鍛煉;作為一個已經成年的男人,總不能一直就這樣在父母身邊啃老不是?
這,便是蕭逸當初剛剛穿越到這裡的時候說服自己的理由。
當然,最終堅定了蕭逸闖蕩天下、報國為家的心念的,還是鄧世昌的那一句話……
「就我而言,我雖然也不認同人生在世一定要揚名立萬、腰纏萬貫的觀點,甚至還對這種以巨富為榮的商賈感到不恥,因為人生一輩子,肯定不能將財富與口腹之慾看的太重,因為錢財乃身外之物。但是作為一個人、一個男人,若不能夠在區區百年光景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又怎麼對得起上天賦予的這一副男人軀殼呢?好男兒、志當四方!」……
當然這只是我們的假設,事實是新井有貢並不知道這些,他甚至連對方指揮官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根據自己的觀察判斷他是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少年,包括身世來歷這些卻一概不知。
「回去之後一定要讓大本營好好查一查他的資料,此人、不得不防!」
這,便是兩人稍許的眼神交鋒所帶給新井有貢這個帝國海軍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的危險氣息。
如果蕭逸此時知道僅僅是自己的一個眼神就給了那個日本艦長如此大的危機感的話,肯定也會驚歎於新井有貢多疑的性格。
這樣敏銳的洞察力,的確,讓人無言以對。
然而蕭逸卻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冷笑著瞟了一眼同樣拿著如同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自己的日本海軍裝甲巡洋艦「扶桑」號的艦長新井有貢,不屑的挑了挑眉毛。
「發射第二枚禮炮,讓這些島國來的猴子自己乖乖滾開——」
槍炮大副沈守芳早已迫不及待、此時更是難以掩飾自己的心中的激動,得到蕭逸的命令後,立馬將自己的滿腔熱情付諸於了實踐。
「該死的小鬼子,離我們的軍艦遠一點——」沈守芳目光之中閃出一絲狠厲、狠狠的咬了咬牙齒。
「轟隆隆~~~~~」在新井有貢驚訝和沉思之間,又是一枚英國造250毫米禮炮炮彈在「超勇」艦前甲板主炮炮膛咆哮著激射而出,炸響在了整個安達曼海上空……
震耳欲聾的炮聲頓時響徹了整片天空,伴隨著燦爛的紅霞與雲彩,久久不息……
新井有貢一個激靈,呼吸也開始不順暢起來。在對方軍艦兩發禮炮如同活生生的打臉一般的回應之後,他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很顯然,如果自己強行和分對方這兩艘鋼殼撞擊巡洋艦開戰,一旦無法在一定時間內將他們全部擊沉,那麼完全沒有裝甲防護的木質帆船「平城丸」號很有可能會在對方兩艘軍艦的交叉火力下沉沒,那個時候,自己無疑將成為整個帝國的罪人。
因為,在整個混編艦隊之中,只有他知道那艘商船所載人物的重要性。
退一萬步說,即使自己完全將那兩艘清朝軍艦擊沉,那麼所花費的代價肯定也是極為龐大的。最重要的是,由於清朝和日本此時還是友好領邦的關係,自己如果這樣做了,必定會落上一個惡意挑起戰端的罪名。以日本現在的實力,他這樣做無疑會將整個日本推向災難的深淵,同樣會成為整個國家和民族的罪人……
「報告大佐,我方商船傳來消息:大人在問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高高站在艦橋上的旗語兵看清了「平城丸」號上所發來的手勢,便及時將情況報告給了新井有貢。
順著旗語兵所指的方向,只見一個身著武士服、紮著日本傳統髮髻的黑衣老者正滿臉嚴肅、威風凜凜的扶著「平城丸」號商船舷側的圍欄,望著遠方的兩艘黑統統的敵方軍艦,目光如炬。
「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驚動了大人?唉——」新井有貢不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中腹誹道。
他此時雖然十分懊惱,而且有了絲絲悔意,然而經過五年的帝國海軍大學的高等教育的他絕對不是一個只會發火的莽夫,不然他也不會被任命為當前日本最為先進的「扶桑」號裝甲巡洋艦的艦長,來負責這個重大的護航行動。
「告訴樺山大人,讓他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是!」站在艦橋上的旗語兵遙遙向新井有貢敬了一個軍禮,之後手中的傳語令旗便開始快速的揮動起來。
良久,直到新井有貢恭敬的目送著那名滿臉肅穆的老者點著頭進入了船艙,他心中懸著的那一塊大石才算是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