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3章 狼群裡有一隻最兇惡的狼 文 / 似練之雲

    那一次，假如沒有劉六虎，王排長就真的沒命了！

    那是初秋時節，侵華日軍山田的的第四旅團進入太行山區進行大規模掃蕩，老八團奉命進行牽制。

    偵察連的任務就是當作誘餌來引領敵人。

    王排長的四排和山炮班則是這個誘餌的餌料。山炮班的角色非常重要。敵人清楚，只有正規部隊才會有炮。沒有山炮班，敵人就不會認為是大部隊，也就不會把牛鼻子給你，讓你牽著走。

    但是山炮班行動起來就比較困難了。

    張連長把山炮班臨時劃歸四排長王崗指揮。與其說讓王崗指揮這一台山炮，還不如說讓王崗和他的四排幫著扛這台炮更確切。

    還別說，那一次王崗那個強脾氣真的被張大勇給激起來了。

    他衝著連長拍起了胸脯，說：「別說是一台破山炮，就是一座大山，也得讓它在四排的肩膀頭上顛兒顛兒地跑。」

    「破山炮？老王啊，你知道咱全團才有幾門山炮吧？」張大勇語重心長地說。

    「連長，你什麼也甭說了。」王崗說道：「如果這台炮少一點鐵沫沫兒，俺就提著俺這顆頭來見你！」

    說歸說，弄著這麼一台山炮再來回鑽山溝溝，絕非易事。可是，敵人狡猾得很，你不拿出大部隊的架勢來，他能輕易地讓你牽著走麼？

    那二排和三排就比較幸運了，他們是用機關鎗和步槍朝敵人的先遣隊一陣猛打，打了就跑。

    四排就得朝日軍先遣隊先放幾炮，然後就是扛著炮跑。

    日軍的先遣隊就是健雄壽一的中隊。山田也是把他的得意門生當作先鋒官的啊。

    這下子可真苦了他王崗的四排了。沒轍，他就急得罵娘。

    他罵弟兄們說：「娘的，丟了命，也不能丟了這一台山炮，這是咱全連甚至於全團的寶貝疙瘩！」

    扛著炮在山路上跑還可以。可是，為了牽住敵人，大多時間裡則必須扛著炮翻山越嶺地在敵人面前時隱時現——讓敵人誤以為我軍的大部隊就在他們前面。

    四排的弟兄們扛著一台幾百斤重的山炮攀山越嶺，攀巖走壁，氣得王崗真想把這破玩意兒扔到山溝裡去！

    王崗見識到日軍的小鋼炮既小巧玲瓏又威力無窮，那炮彈打出來既准又狠！

    再看這台破山炮吧，發射的時候，還得先用引信點燃，半晌才打出去一個炮彈，炸開時是一聲悶響，爆炸時一團黑煙，打到敵人群裡也就是迷迷人家的眼睛。頂多炸斷一兩隻胳膊，真是鬱悶死了！

    再看看小日本兒那小鋼跑，那聲音脆和得很！爆炸開來山崩地裂般，炸到人群裡還不是血肉橫飛——虧得四排的弟兄跑得快，若不然，甭尋思剩個完屍！

    開始，王崗只防備敵人的小鋼炮了，命令大家打完炮就撒丫子快跑，一直沒有注意狗日的步槍狙擊手。

    後來敵人似乎發現了老王在指揮十幾個人伺候著一台山炮，於是就瞄準了老王的身子。

    王崗的身子也的確與眾不同，他高大魁梧，很是顯眼。健雄壽一就命令狙擊手射殺王崗。

    虧了劉六虎在王崗身邊了。

    事先張連長已經察覺到老王的任務比較艱巨，就特意把劉六虎安排在老王身邊，作為王崗的特別耳目和助手。

    眼疾手快的劉六虎立即發現了日軍的狙擊手瞄上了四排長王崗。他大喊一聲：「老王，趴下！」

    王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在戰場上，任何指令都來不及想須臾，只有執行，不然命就沒了——這是一個久經征戰老兵所具有的最基本的素質和本能。

    王崗的身子猛地一縮，就趴在坡地上，一顆子彈「嗖」的一聲擦著頭皮飛過！

    「好險！」王崗心說。

    也就是在這次行動中，讓四排長王崗領教了日軍狙擊手的槍法！想起這情景，王崗嘴裡不說，心裡還是覺著有些玄乎。

    「比較特殊的還有……當然，狼的本性是吃人。但是，一個狼群當中總有一隻最兇惡的狼，它總是顯得比別的狼更加會隱藏自己，如此才使這個狼群能夠肆虐整個草原了啊。」張連長說。

    張大勇的話把大家從那次行動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四個排長終於又認真地聆聽起來。

    「趙團長一再告訴我們 ，我們面對的這股日軍，除了少數補充的日軍新兵，主要的是從武漢方面回調太行的日軍主力，他們的鐵蹄蹂躪了我們的中原大地，雙手沾滿我們同胞的鮮血。」張連長的神情愈加嚴肅起來，掃大家一眼說道。

    幾個人都默默地認真聽著。

    「吳政委說，這股日軍調防到太行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妄圖集中兵力，消滅我們八路軍的主力部隊及其抗日武裝力量，將我太行抗日根據地徹底摧垮。」張大勇繼續說道：「侵華日軍本部非常清楚，我們八路軍背倚太行，統帥整個華北抗日根據地，對日軍的侵華戰爭和太平洋戰爭極具威懾，太行不穩，整個亞洲不穩。太行和華北平原是日本帝國主義的巨大心病，因此，日軍調集主力和王牌進剿華北和太行，是為了達到其長期佔領華北的罪惡目的。」

    「好他個狗日的，我們正等著他呢！」四排長王崗捋起袖子說：「我不信他狗日的身子就不是肉長的。」

    「血債要用血還！」二排長說：「我們等他多時了！」

    「對！打個狗日的！」一排長說。

    胡排長說：「這股日軍是和國民黨軍的的主力交過手的了。」

    「那當然。」張連長說：「華中的幾場惡仗讓他損失不小，但是也使他更加窮凶極惡。這個健雄壽一就是在這幾場戰鬥中得到了山田的賞識的……」

    聽到這裡，王崗的眼睛都憋紅了，他把拳頭攥緊彷彿要把健雄壽一的腦袋砸碎——他同時又想開口罵，但見大家都這麼認真，也就忍了。心想，自己也是堂堂八路軍的一個排長呢，也總不能開口閉口地罵罵咧咧。因為連長多次傳達過八路軍總部關於八路軍正規化建設的文件精神——其中就有關於軍隊幹部要加強學習提高軍事和政治素質的要求。

    果然，連長張大勇朝他射過來一束警告的目光——現在是在開軍事會議！

    王崗咬咬嘴唇，把對敵人的憤怒和仇恨壓在了心底。

    看到大家統一了思想，張連長最後說：「同志們，團首長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們加強連，我們一定要完成好任務。為了進一步掌握敵情，我們必須深入敵人心臟進一步摸清敵人的裝備、火力部署以及周邊的地形……

    翌日凌晨，張大勇親自帶上王崗、劉六虎、和通訊員小李子化裝成皮毛商人，一行人就朝嶼縣縣城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