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6章 悲聲穿透雲層 文 / 似練之雲

    李義強滿懷深情地望著自己的戰友，良久。他的內心和張大勇一樣，萬分悲痛。

    他的腦海裡想得很多。是的，作為加強連連長的張大勇為了這支英雄的連隊失去了這麼多的親人。自己是指導員，該怎樣為自己的戰友來分擔這麼大的痛苦和悲傷啊？他的心在隱隱作疼……

    「老張啊，你和劉六虎剛剛出發，團長就下達了緊急命令，並佈置了緊急任務。」李義強說：「緊急命令就是不讓我們探家。因為被逼急了的敵人已經不擇手段，他們想盡千方百計迫害我們的家屬和老人。尤其是對我們特別加強連更是盯得緊緊的。他們不惜一切血本搞到我們的情況，以報復我們在長水崖取得的勝利……」

    「指導員，老李，你不要說了，我忽略了敵人的狡詐，還是因為輕敵思想作怪，探親心切才導致了這樣悲慘的結果……」張大勇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這時候，槍聲停了，游擊隊的同志們陸續趕來了。

    「連長，指導員，我們加強連就能忍下這口氣麼？我看把弟兄們都召來，蕩平臨清縣城裡的敵人算了！」王崗的悲憤變成了怒吼。

    「對，殺回城去——蕩平敵人！」小李子、一排長、二排長異口同聲地呼應道。

    「老王！」張大勇騰地一下站起來，看一眼大家，最後把目光落在王崗身上，他斥責道：「我們不是土匪，我們是八路軍！我們再也不能隨便行動離開隊伍了！」

    「是啊。」指導員李義強說：「同志們，我們是八路軍這支隊伍的人，我們的行動已經不單單是我們自己的行動，我們代表八路軍！」

    「我們的任務是扼守太行，消滅太行的所有日本鬼子，怎麼能夠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連累了整個部隊呢？」張大勇說：「實際上，臨清城裡之敵已經被我地下黨和游擊隊弄得四面楚歌，再加上國民黨的各類人員滲透，他們已經不敢肆意妄為——當然這也造成我之所以輕敵的原因——我按照慣常的思維，認為我父母在如此混亂的臨清城裡居住反而比在別處更為較安全——結果卻讓敵人渾水摸了魚。很明顯，敵人的這次行動，根源也必然在太行的日本鬼子，剛才指導員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那就是敵人為了報復他們在長水崖的失利和重大損失。」

    張大勇強忍住內心的悲痛，為了讓大家保持克制和鎮靜，耐心地與指導員一起做大家的思想工作。

    「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啊！」王崗又吼道：「秦英犧牲在日本鬼子的手裡，現在兩位老人又被鬼子的線人給害死，還有完沒完啊？」

    「王崗。」這一次，張大勇用從未有過的深情注視著眼前這個幾乎與他同時加入八路軍的鋼鐵漢子。少頃，他說：「王崗啊，想一想當初。我們當初參加八路軍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抗擊日本人的侵略麼？不就是為了上戰場多殺日本人鬼子麼？」

    「那連家都沒了，老人也都沒了，那嗚嗚嗚——」王崗忍不住大放悲聲地哭將起來。

    眼看著從未掉過一滴眼淚的鋼鐵漢子王崗大哭起來，小李子，一排長、二排長都一起放聲痛哭。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陰得沉了，卻沒有一絲風。悲聲穿透了雲層，震動著九霄雲天。

    這時候游擊隊的幾百名隊員把兩位老人的屍體緊緊地圍住，默默地低著頭。

    張大勇的悲憤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淚水在臉上奔流著翻滾著。但是，他抬頭看到了這麼多的人都在為老人而痛悼。他想，自己此時不應該這樣，絕不能讓個人的悲痛影響到戰士們的士氣，更不能因此而讓全連的戰士們為了自己而悲痛不已。

    他想到這裡，就用袖子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站在了一個高崗上，大聲喊道：「同志們！我們同日本鬼子的這一場戰爭，不單單是在炮火硝煙的戰場上，中華大地上處處是戰場。只要日本鬼子不消滅，我們就甭想有好日子過！是的，我們參加了八路軍，並且我們不愧為這支隊伍的一員，我們狠狠地打擊和教訓了日本鬼子，消滅了許多鬼子。面對我們的打擊，敵人害怕了，敵人恐懼了，就喪心病狂地慘害我們的父母兄弟！不，不光是我們自己的父母慘遭敵人殺害，全中國無數的父母兄弟姐妹都遭受了無端的殺害和慘害，我們不能被敵人嚇倒，血債要用血來還！」

    張大勇的一席話，讓場地上群情激奮起來。

    「報仇報仇——」王崗雄獅一樣地與戰友們一起咆哮著。

    正在這時，順著河堤，從南面快速開過來一小隊騎兵，指導員命令道：「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