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死亡之谷 文 / 昔人黃鶴
彭祖將獨木舟靠近岸邊,上了岸。觀察著這幾座山,果然是相連在一起的,兩山之間的山谷也很廣闊,蜿蜒在群山之間,如果這裡是青山綠水,這樣的山谷景色一定很迷人。但眼前光禿禿的山巒,橫七豎八的枯木倒樹,嶙峋的岩石,迷宮一樣的丘壑,給人的卻只有詭異和不安的感覺。
彭祖環顧一下山谷四周,說道:
「小喜鵲,我們就沿著谷底走,或許能有什麼發現。」
喜鵲點點頭,他在飛進山谷的第一瞬間,就感覺這裡陰森森的,冷風打在身上,喜鵲不禁打了個寒戰。他抽著鼻子嗅了嗅,陰冷的風中似乎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喜鵲不由自主地放慢了翅膀扇動的頻率,向彭祖靠攏,落在彭祖肩上。
「主人,這山谷裡感覺很不對勁。會不會真的就是邪魔谷?」
彭祖也聞到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他不禁又皺起眉頭:
「邪魔谷不會這麼容易讓我們找到,但這山谷裡一定不尋常。我們繼續往裡走,肯定會有發現。」
喜鵲繼續往前飛去,詭異而神秘的峽谷也激起了他的興趣,就不斷地在地面跳躍點飛,在空中搖擺穿梭。忽然,他被前方不遠的一塊巨岩吸引住,於是快速地扇動翅膀,飛落在巖頂上。
「啊!」喜鵲忽然發出一聲驚呼,他把頭偏向一邊,眼裡裝滿驚恐的神情,「主人,快,快來看!」
彭祖知道喜鵲一定有重大發現,急忙加快腳步趕上去,當他縱身躍上岩石,望向岩石的另一面,頓時臉色煞白,縱然他經歷了恐怖的魔窟,膽識再大,也不禁被眼前的慘狀深深震驚。
岩石背後的有一個巨型天坑,坑裡竟然全部堆滿人的遺骸,森森的白骨填滿了天坑,竟然堆成一座骨丘。
彭祖呆呆地愣了好久,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良久之後,他還是跳下了天坑,想在骸骨中尋找一點線索,就繞著骨丘走一圈,細細審視著。這些骸骨有的是完整的骨架,有的則殘缺不全,殘腿斷臂的骨節散落一地,特別讓人驚悚的是頭顱的骨頭,可以分明地看出死者生前在竭力的呼喊,表情極其得恐懼和痛苦。
這些骸骨大小不一,有的甚至是嬰孩的頭骨,死亡的時間也各不相同,這一定是一次又一次的集體大屠殺。彭祖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的腦海又浮現出在魔窟裡的蜥甲怪物張開傾盆大口,咬斷鄉親們的喉嚨,貪婪地吮吸鮮血的情景。這麼一大堆的森森白骨,罹難的該有多少鄉親們啊!彭祖打了個寒噤,彷彿看到了天坑周邊圍著一圈綠眼睛的蜥蜴,正在吐著鮮紅的舌頭,舔舐著鄉親們的鮮血。
彭祖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刑天斧,手指關節咯咯作響,可他卻不知道這戰斧該劈向誰,他最後又慢慢放鬆手指,緩緩放下刑天斧。
「小喜鵲,我們要記下這筆賬,將來讓那些畜生加倍償還!」
彭祖堅定地說道。
「就讓這個天坑成為畜生和惡魔的墳墓!」
喜鵲應聲道。
「我們上去吧,繼續往山谷裡找找看,會不會有新的發現。」
彭祖縱身跳回地面,他蹲下身,放下刑天斧,從地面上捧起三抔土,撒向了天坑,對著天坑鞠躬三次,然後返身向山谷深處走去。
讓彭祖喜鵲更加震驚、痛苦的是,山谷中不但又遇到了兩三個類似的天坑,而且一路上時有發現人的骸骨散落在路邊。整個山谷遍佈著死亡的氣息。
忽然,隱隱約約傳來一個聲響。
彭祖和喜鵲都豎起耳朵認真傾聽,似乎是呼救聲聲。
「救,救命……」
斷斷續續的救命聲傳來,儘管很微弱,但彭祖聽得很真切。他趕緊四周環視一番,尋找聲音來自哪裡。
喜鵲飛在空中,在四周巡視一番,忽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朝一塊石頭後面飛去,彭祖緊跟其後。
當彭祖跑到石頭後面,只見地面上赫然躺著一個人,雙眼緊閉,臉色煞白,渾身是血,手中緊握著一支長矛,全身一動不動,只有嘴巴還在輕微無意識地囁嚅著。
那一聲聲的「救命!」正是他嘴裡發出。
彭祖趕緊放下刑天斧,俯下身子,扶起傷者,將他靠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又取下水壺給他餵了一口水,然後不斷掐著他的人中穴。急切地盯著傷者的眼睛,希望傷者能夠甦醒過來。
忽然,傷者手腳動了一下,他並沒有睜開眼睛,卻猛地坐起身來,抓起長矛,向彭祖橫掃了過來,嘴裡卻不斷地高聲叫道:「畜生!畜生!我要殺了你,為鄉親們報仇!」
如果不是彭祖武藝高強,趕緊飛身躍開,定然會傷在長矛之下。彭祖在一旁看著神志不清,揮舞長矛的傷者,又聽著傷者嘴裡所說的話語,長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人一定是遇上那些蜥形人了,而且被那些畜生所傷,所以才會在神志不清中也要揮著長矛抵抗。
這傷者在揮舞一會兒後,終於又昏迷了過去,一個後仰又躺在了地上。彭祖急忙再次上前施救。在彭祖的救助下,傷者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終於緩緩睜開眼睛,他看見彭祖,似乎很高興,想掙扎著爬起來,但力不從心,又只好躺下,顫抖著嘴唇說道:
「大俠,快……快……救……救命……」
彭祖見傷者終於清醒過來,非常的高興,他輕撫著傷者的胸口道:
「老鄉,別害怕,我會救你的!」
彭祖點點頭,又準備給他喝水。
但這人卻搖搖頭,想舉起手來,他似乎想指著什麼東西,但他的手卻綿軟無力,舉到半空就掉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已經奄奄一息,氣若游絲了。
彭祖趕緊扶好這人,不斷的掐著人中穴,但這人卻突然睜開眼睛,哀求的眼神望著彭祖,搖搖頭,嘴巴顫抖著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彭祖趕緊趴下身子,將耳朵湊近這人,傾聽他極細微的聲音:
「前……面……鄉……親……們……有……難……」
彭祖剛想問鄉親們在哪裡,可這人的頭已經垂在一邊了,圓睜著雙眼,死去了,他的手中依舊緊握著長矛!
彭祖慢慢地將屍首放在地上,伸手拂著陌生屍體的眼瞼,幫他合上了雙眼。然後站起身,看著軀體手中緊握的長矛,心裡默默地念道:
「壯士,一路走好!」
然後又轉身對喜鵲說道:
「小喜鵲,快走,前面又鄉親們需要幫助!」
說罷他快步向山谷裡飛奔而去。彭祖一路上馬不停蹄,他心裡一直在念叨著傷者的遺言「前面鄉親們有難」。他最怕因為自己的遲到,等到他到來後眼前又只剩下一大片的屍體,所以他必須全力以赴去救下那些鄉親們,哪裡還顧得上自己休息。終於在他又轉過一個彎路之後,前面似乎隱隱約約有喝罵的聲音傳來
「快給我起來,都給我起來!」
隱約中,伴隨著厲聲喝罵的似乎還有鞭打的聲音,另外夾雜著的還有無力的呻吟。
「快點,老東西,再磨磨蹭蹭的,大王生氣了,我們就都得死!」這回聲音更清晰。
前面就是個拐角,那聲音就從拐角那邊傳來。
彭祖趕緊加快腳步跑到拐角處,他選擇了一塊岩石,攀上岩石,躲在後面,觀察著前面的情況。喜鵲也緊緊跟在彭祖身邊,站在了岩石上。
只見拐角的山谷裡有一高一胖兩個彪形大漢,高大漢腰間別著一把刀,胖大漢背上背著一把板斧,他們正在驅使著著一批村民趕路。這些村民有的氣無力地躺在地面上,在不斷地呻吟著,有的好不容易站起來,剛剛跨出一步,又搖搖晃晃地摔倒在地。
原來這兩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正是從七星村驅趕村民進南山的高無常和胖無常。他們因為怕誤了期限,一路上不斷鞭打村民。
「快,都給我起來!」
高無常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朝一個躺在地上的老人抽去:
「他媽的,給我起來,你這老東西!」
「哎喲!饒了我吧,大爺!我實在走不動了。」
胖無常也揚起鞭子,狠狠地抽在老人身上:
「哼哼,走不動?我看你是找死!」
這時候,高無常又朝一個中年婦女狠狠地踹了兩腳:
「起來!都起來!」
「哎喲!哎喲!」中年婦女哀號一聲,緊緊抱住高無常的腿,「大爺,我們已經三天沒有吃喝了!你就行行好,讓我喝點水吧!」
「哈哈哈,想喝水?那容易,來吧!」
高無常淫邪地笑道,猥瑣的目光貪婪地盯著婦女的胸脯,一邊解下腰間的水壺,把水壺遞到婦女面前。
婦女雙眼盯著水壺,喉結咕嚕一下,嚥著乾渴的喉嚨,用舌尖舔舐一下乾裂的嘴唇。忽然,她搖搖晃晃站起身,兩隻手猛一撲,想抱過水壺。
高無常顯然料到這一點,他猛地把水壺拎得高高的。婦女撲了個空,就一頭扎進了高無常的懷裡。
高無常順勢就緊緊地揉抱著婦女,在婦女身上亂摸:
「呵呵呵,小娘子口渴了,大爺給你喂一口水吧!」
說罷,他嘴裡含著一口水,就往婦女臉上湊去。
「放開我!快放開我!」
婦女拚命地掙扎著,一邊舉著無力的手捶打著。
彭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噴射出憤怒地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