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南山桃源 文 / 昔人黃鶴

    彭祖感覺那個白色影子似曾相識，腦海頓時閃過獨闖魔窟的那個夜晚，途中截殺他的那個白色影子，又想到胖無常所說的那個可能擄走楚秋的那個白色影子。這三個影子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呢？

    於是他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可是等他到了枯樹林中的時候，那個影子卻早已不見蹤跡」了。只有一條小路在林中蜿蜒穿梭，彭祖沿著小路穿行許久，漸漸發現，這條小路兩旁的風景竟然與外面截然不同，越往深處走樹蔭越濃，樹下綠草如茵，草叢中零星點綴著一些色彩斑斕的花朵。樹叢中鳥兒啁啾，相互和鳴。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完全沒有外界的那般蕭瑟、肅殺與頹廢。

    彭祖感到很驚喜，想不到在混沌蛟魔的陰影下即將淪陷的南山，腹地竟然還留有這麼個充滿生機的地方。彭祖已經很久沒有在這樣一個充滿綠意的地方漫行了，他不由得放慢腳步，盡情地流連在綠樹鮮花中，暢快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不知不覺，彭祖走到了路的盡頭，眼前出現了一座大山，山間有一個石洞，像一扇敞開的大門。洞口處，一條白色的瀑布源源不斷地從山間傾瀉下來，匯成一條清澈的溪流，滋養著前面的樹林草地。

    彭祖走到一個水潭邊，與堰塞湖暗黑的水相比，潭裡的水像一塊碧綠的翡翠，他捧起一抔水，喝到嘴裡，又用嘴唇抿了抿，感覺一泓甘甜的清泉沁入心田。彭祖又抬頭望著飛瀉而下的瀑布，暗想，這瀑布的源頭在哪裡呢？一定要去探訪一番，或許會有什麼意外發現。

    於是他從身旁的嶙峋怪石間向瀑布攀援而去，不一會兒，就爬到了洞口，彭祖站在洞口，往裡望去，山洞竟然是穿山而過，底面是一塊完整的石頭平整地延伸到深處，洞口的另一邊有一點若隱若現的亮光。彭祖涉著溪流，向洞裡走去。

    在黑暗的洞裡，不時飛掠出幾隻蝙蝠，彭祖驚出一身冷汗。不一會兒，山洞就到頭了，眼前的景象讓彭祖大為驚歎，這是他平生見過的最壯觀最美麗的景致。一個方圓十幾里的山坳中，四面環山，中間的谷底桃紅柳綠，碧波綠潭，參差錯落在面積不大的山谷裡。四周的山上都有大小不一的瀑布垂流而下。在東邊的山上還有一個較大的洞。洞口處同樣有瀑布飛瀉下來，濤聲震天。

    這簡直就是個世外桃源！

    彭祖下定決心要走進這個南山桃源，路邊矗立著一塊橢圓形巨石，巨石上長滿了青苔，正面刻著三個大字——桃源谷。果然名不虛傳！彭祖看著這三個大字，愜意地點點頭。他又還發現大字下還有四個小字，雖然字跡模糊，但還是可以分辨得出來，彭祖用手拭去上面的灰塵，仔細端詳一下，嚇了一跳，原來那四個小字竟然是——擅入者死！

    這極不和諧的四個字著實讓彭祖心神不寧，就像這個桃源谷極不和諧地出現在南山一樣。彭祖站在字碑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踏步向桃源谷進發，一路尋找著山谷主人的影子。

    忽然，他只覺得前方一閃，又是那個熟悉的白色影子，猶如一個白點，從西邊的山上——準確的說，應該是從西邊的瀑布上，幾乎和瀑布融為一體，飛掠下來。然後像一隻翩翩起舞的白蝴蝶，在絢爛的桃花上，在翠綠的柳梢間，點點而過，款款而飛。就在那個白點掠近東邊的瀑布時，更令彭祖驚歎的一幕出現了，那白點竟似乎將瀑布當成一條綢緞，身子輕似飛鴻，踏著瀑布往上飛去。

    彭祖看到目瞪口呆，真不知道那個白色影子是人是鬼，竟然能夠在飛流而下的瀑布上如履平地。彭祖急忙加快腳步，邊隱蔽自己邊向白色影子跑去。當他走近時，他躲在一棵大桃樹後面，偷偷向瀑布望去。

    那個白色影子衣袂飄飄，青絲飄飄，雖然彭祖只能看見她的背，但顯然是個女子，而且背影有點熟悉，彭祖心裡一動，摸了摸懷裡的繡龍手帕——難道是她？

    這時白色影子已經快要走到瀑布的盡頭，一股激流忽然從發端處傾瀉而出，直向白色影子覆壓下來。白色影子在空中一個優美地翻騰，向激流甩出兩條長長的水袖，那激流彷彿懸空定格住了，水袖飛快地纏在了激流上，白色影子就在一瞬間，藉著力道向瀑布頂端飛去。

    「好！好功夫！」

    彭祖不禁大聲喝彩。

    白色影子顯然沒有料到居然還有人的聲音，她在洞口站穩後，立即舉目四處尋找。彭祖趕緊將自己隱蔽起來。他偷偷地探出頭來望去，心裡一熱：這個白衣女子果然就是在堰塞湖中救過自己的姑娘！

    他心中一陣欣喜，他既想現身與救命恩人相認，又想暗中觀察一番，瞭解白衣姑娘的身份。正當彭祖猶豫不決之際，一束水花像一支利箭向他射來。水花撞在了桃樹上，整棵桃樹竟然顫動起來，滿樹的桃花簌簌而下。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快點出來！」只聽得白衣姑娘一聲厲喝。

    彭祖嚇了一跳，想不到自己躲藏的這麼隱秘，竟然還是被發現，他不禁對白衣姑娘更多了一份敬佩。

    「姑娘，請別誤會，是我！」彭祖邊從桃樹後走出，邊大聲叫喚道。

    白衣姑娘又緩緩地踩著瀑布走了下來。臉上掛著的並不是彭祖所期待的笑臉相迎，而是黛眉顰蹙，冷落冰霜。彭祖目睹著白衣姑娘瀟灑、優雅的姿態，還是笑著臉走向了白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