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跋扈 文 / 褒姒
「猛虎叔今天的晚餐怎麼那麼豐盛啊？逢年過節也不過如此，難道有什麼喜事？」
眾人吃的正歡，夏驚雷吧唧著嘴巴問一旁盤坐的夏猛虎好奇道。
小傢伙們一聽也全都豎起了耳朵，等待夏猛虎的答覆，他們也預感到了好像有大事發生。
夏猛虎口中正啃著一隻烤的金黃的大號羊腿，虯鬚掛油四顧望了望自己的老兄弟們，見他們或是點頭或是低頭，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
「罷了，你們想知道就告訴你們吧！其實明天就是龍澤部落來挑選仙苗的日子。
你們中有些人也許將要離開村落到那部落去修行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頓豐盛的晚餐，就當是給明天要走的人送行。」
夏猛虎說到後面，渾厚的嗓音中竟帶了一絲顫音，情緒不是多麼的高漲，周圍吸煙的吸聲也更響了……
小孩們則不一樣，一聽到這消息立即炸開了鍋，全都興奮的跳了起來，手舞足蹈。
「猛虎叔聽說在那龍澤部落中圈養有成群凶獸，連片凶禽，只要降服的話就歸降服者所有是不是真的？」
圓臉黑面的夏不來，眼中閃爍著熾盛的光芒盯著夏猛虎驚聲問道。
夏猛虎無奈搖頭，肯定道:「嗯！」
這不亦於一把野火，將孩子們的激情點的更加的熾盛，爭先恐後的詢問生怕落了後塵。
「猛虎叔聽說龍澤部落裡有無數的寶藥和修煉資源提供，是不是真的？」
「猛虎叔龍澤部落裡還有看不完的仙道寶術可是事實？」
「猛虎叔龍澤部落裡有成千上百的蠻荒天才是真的嗎？」
……
望著一張張仰面顧盼的稚嫩小臉，夏猛虎無奈點頭，這無疑引發了大地震，這些皮猴子都要瘋了一般到處亂跳。
「好了，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這來選人的大人們啊也不是誰都要的，要是沒有資質的話，只能像是我們一樣的被留在村子中，只有少數的人才能去那修煉之地而已，去年才選去了兩人而已，真的是太少了。」
夏黑豹吸了一口捲煙，說出的話也如一盆冷水潑下澆滅了大半人的熱情。
是啊！修仙雖好，可有仙根的人何其少，上次來選人的時候也才選走了兩人而已，聽說還只是勉強達標。
這讓眾人的心頭像是壓上了一塊石頭一般，原本熱鬧到不行的氣氛瞬間冷卻了下來。
「現在靜了吧？呵呵，不過也不要灰心，聽說那些血統強大的村落，很多時候都是全村的小孩一起都帶走引入仙途的，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
注意到情緒有點低落的小傢伙們，夏草雞開口安慰道，目光有點深邃。曾經我們夏村不也是這樣的村子嗎？可惜……
想到這裡不著痕跡的督了一眼坐在篝火邊上的老村長，望著那斷了的一手一腳，眸中閃過一絲傷痛……
「草雞叔給我們說說修士是怎麼樣的吧？我想瞭解，我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名強大的修士的，讓村裡的人都過上好日子，每頓都有肉吃，靈藥當零嘴一樣啃來消磨時間。」
夏驚雷突然開口，時常帶著痞痞笑容的面容上此時肅穆無比，明亮的雙眼充滿執拗。
夏草雞一樂以為這小子又在開玩笑，轉頭與他對視，望著夏驚雷堅定的眼神感覺心頭好像被什麼擊了一下，一顫。
面色認真起來盤坐在地，腰部挺直穩當的如一頭石獅。
開口道：「修士啊？就是一群與天斗的人。」
「與天鬥？」
有人驚疑。
「嗯，與天鬥！」
夏草雞堅定道，接著說:「修道一途本就是逆天而為，每進一境都艱難無比會遇到重重阻礙。
聽聞境界高者還要渡無上雷劫，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無異於與天奪道。
何況修道一途也不會那麼太平，前進的路上必然會遇到無數凶險，與天爭更要與人爭。有多少人連人這一關都過不去何況天之一途了。」
夏草雞認真敘述，磁性的聲音讓人聽得入迷，火光灑在他的臉上將他稜角分明的面容映襯的更加立體，神情認真無比。
繼續開口：「當然，這也不是沒有收穫的，只要成為了修士，人的壽命將會延長几倍，幾十倍甚至幾百上千倍，強大的修士更是擁有翻山倒海的威能。
你們看那座聳入高雲的高山，它的攔腰斷處聽說當年是被一個蓋世修士一掌拍斷將那主峰當成了劍來使用，與一頭洪荒蠻獸大戰而造成的。」
眾人大驚，心中泛起滔天巨浪，那段峰竟是人為造成的，這太過驚人，一個人竟有如此威能？
夏草雞所說的話對夏驚雷這些幼童所造成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全都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看來他們所認知的世界還是太小了，外面的天地當真是廣闊無比，而他們連螻蟻都還算不上。
接下來夏草雞等又說了很多關於修士的傳說，讓小傢伙們可謂是大開了眼界。心生嚮往之意。
心中也更加熾熱的期待明天的選拔，全都希望自己能有那個天賦，被挑中被然後帶回龍澤部落中，夏驚雷也不例，外心生嚮往之意……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村裡的小孩就早早的聚集到了村口的石墩上翹首以望，性質高漲，然而等了半天都沒有看到人影。
直到太陽正照頭頂的時候，一大堆人馬才優哉游哉的往村裡行來。除了為首的一位身著雲紋玄衣的中年男子外，其他人臉上都帶著散漫傲慢神色。
儘管如此，夏驚雷等人還是被震撼的目瞪口呆，因為他們不是步行而來，而是坐著一頭三丈長的蠻獸。
此獸青口獠牙，渾身黑色鱗甲遍佈，頭頂三根尖銳的螺旋彎角，尾鞭如鱷尾銳刺懾人，兩隻燈籠般大小的紅色眼眸如兩輪血日般灼人心神，一股濃重的蠻荒血氣撲面而來，震的夏驚雷等人差點心神失守。
天空中多只金鱗凶禽盤旋遮蔽天穹，大片陰影投下，翎羽折射點點碎光瀉下，地面色彩斑駁甚是瑰麗讓人感覺如夢似幻，如置夢中。
「夏猛虎（夏草雞）恭迎林坤大人。」
夏猛虎夏草雞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陣仗，立馬就反應過來上去恭迎，這位是老熟人，每隔五年都會來一次。
另外一個倒是生面孔，正要詢問他是何人時，對方卻開口了，言語帶有諷刺之意。
「呵，這就是夏村？還真是落敗的夠可以的。」
長臉邪眼的中年人道，嘴角掛著輕蔑的冷笑掃視這個破落的山村，嗤笑出聲。
「寒叔我們沒走錯吧？這就是當年可與我寒村爭鋒的夏村？怎麼看都是一處窮村僻壤。
當年夏村可是盡出英傑，想來見識一番，沒想到只是一群看起來像是沒開化的野蠻人，真是失望。」
盤旋的凶禽散去，一錦衣少年從天而降，臉上帶著與生俱來的一種優越感，俯視夏驚雷等人。
臉上不加掩飾的露出鄙夷之色，那眼神就如在看一群沒有靈智的野獸，而不是在看人的眼神。
輕蔑之意溢於言表，身後的一群小孩也是冷笑連連一臉鄙夷。
「你們這些人是什麼人，真的是好生無理，說我們是野蠻人，我看你們才是沒什麼教養的獸類。」
這自然惹來了夏村孩童的怒火，初生牛犢不怕虎，也不管對方是什麼人，脾氣暴的立刻罵了回去。
大人們則不然，一個個緊皺眉頭:寒村之人？！
「嘿，你們這些野蠻子脾氣還挺倔，不過叫的在響也只是螻蟻，蚍蜉與巨龍叫板真是可笑。」
錦衣少年嗤笑，以高姿態俯視，好像真的是在看待一群螻蟻一般，那番姿態氣的人想吐血。
夏驚雷原以為來挑選仙苗的人會是什麼世外高人，在不濟也是一群有教養有修養的人。
沒想到竟是這麼一群傲慢之人，還這般無禮，落差實在是有點大啊。
而夏村中有人受不了這侮辱，持槍拉弩，就要上前動手，一時之間劍拔弩張。
「好了！寒森寒驍你們住口，你們跟來是協助我挑選仙苗，而不是來鬧事的。
我不管你們兩村當年有什麼恩怨，現在都給我安靜，挑完人就回去交差，休得鬧事。」
雲紋玄衣男子看著這劍拔弩張的場面，督了一眼老槐樹下抽旱煙的老村長，怒喝出聲制止了那兩人的言語侮辱，安撫夏村眾人。
「既然林大人都那麼說了，那我們還是快點開始測試為好，早點測試完成也好早點回去嘛。
嘿嘿！不過我想試不試都差不多，夏村早已沒落，能出兩根『仙苗』就不錯了。」
被呵斥的邪眼中年男子，不敢駁了林坤面子，只能點頭拿出一塊溫潤如玉的白色石頭出來。
稍一施法石頭變大，直到半米多高才停下。而言語上還是忍不住譏諷夏村孩童。
「你~~」
夏猛虎等人大怒，恨不得撲上去將這些人撕成碎片。
奈何實力懸殊，就是所有人都一起上都不一定能傷他半根毫毛，只能嚥下怒火，怒目而視。
「你什麼你？測仙石都擺好了，你們村裡的廢童還不過來測試！醜話我可說在前頭啊！這測仙石靈識超然，只要將手放在上面就能測出有無仙緣，可不要摸久了啊？畢竟不是什麼廢物都有仙緣的，放再久也沒用。」
邪眼中年人顯然對於夏猛虎他們的表情很是滿意，他就喜歡看著他們對他發怒又奈何不了他的表情，在他看來是那麼的美妙。
隨後又向夏驚雷等稚童呵斥命令，頤指氣使。
夏猛虎他們怒目而視，拳頭握得吱吱作響，粗壯的青筋怒龍般都要應現而出，化成嗜人猛獸撕裂前方這人。
但殘酷的懸殊實力擺在哪裡也拿對方沒辦法，只能憋著一股氣，領著村中稚童前去摸哪石頭，心中感覺憋屈無比。
「二蛋把手放上去，閉上眼睛感應，要是這塊石頭能亮起來，回去草雞叔給去摸兩枚雙頭鷹的蛋蛋吃。」
夏草雞領著還流著鼻涕的二蛋摸哪塊石頭，平時對他都是非打即罵的，恨不得揍死算了。現在卻對這虎頭虎腦流著鼻涕的小傢伙心疼的不得了，感覺虧欠他們太多。要不是他們太弱，孩子們何至引來這些人的羞辱。
一聽有蛋吃二蛋的兩眼立即發光，來了勁兒去摸那石頭，然後按照夏草雞說的去感應。誰知感應半天那塊石頭也只亮起一點點，這可把孩子都要急哭了，可憐兮兮的望著夏草雞目中含淚。
「好了別摸了，不合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廢材貨色，就你還想有修行天賦不成，下一個，別給我浪費時間。」
寒森對流著鼻涕的二蛋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言語惡劣，厲聲呵斥，嚇得小娃委屈的哭了出來，無情的話語更是擊碎了他稚嫩的心靈。
這讓很多村人抓狂，怒吼出聲，夏草雞更是氣的差點衝了上去，被夏猛虎死死的拉住了。他略顯遺憾的摸了摸自家孩子的頭，好像老了許多，也不嫌髒的擦乾淨了他的鼻涕，帶著他退下。
測試繼續進行，一個個孩童走上去摸哪石頭，個個性質高昂，然後又被寒森一句絕情的「不合格」打擊得心灰意冷，一蹶不振。
夏驚雷看著這一幕幕，感覺自己肺都要炸開了，胸口劇烈起伏，他生平第一次感覺自己如此生氣，那種感覺簡直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只能用殺戮來平復。
「虎子哥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夏驚雷眼睛死死的盯著寒森等人，目光不自覺的帶上了仇恨的神色，問一邊一個大一點的孩子道。
「詳細情況我也不知，只是知道這寒村的人和我們村子世代有仇，歷來和我們作對，當年我們夏村還強盛時，還被我們壓一頭呢。
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們村子沒落了，這個村子倒是越發的強大了。
聽說村長老爺子之所以會失去一隻手臂和一隻腳，就有可能和這村子有關，不過大人不願多說，我們知道的也不多。
沒想到今年的測試是他們來進行的，這樣變著法子來羞辱我們真是可惡，只恨我沒有實力沒有天賦，不然一定要將這村子給砸爛」
旁邊大一點的孩子道，對那群人的敵意和恨意不加掩飾。
夏驚雷點頭，黑白分明的眼眸望著那隊人馬，眼神帶著一股不符合他年齡的煞氣。
「嗤~~不合格！不合格！不合格！廢物，真是一群廢物，那麼多人連一個適合修行的人都沒有，真是浪費時間啊……」
寒森嗤笑出聲，臉上帶著肆無忌憚的狂笑，對夏村的稚童極盡羞辱，讓尚且年幼的他們稚嫩的心靈蒙上了一層磨滅不掉的陰影，很多稚童都低頭抽泣起來。
今天所經歷的一切，對於年幼天真的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娘~~我，我真的是廢物嗎？」
有稚童詢問，原本黑白分明的靈動眼眸此時被淚水淹沒，臉上不再是天真無邪的笑容，換上了無盡的悲意。
「不！孩子你不是廢物，你不是，我的孩子怎麼會是廢物呢，你不是，你不是……」
那孩子的母親抱住哭泣的孩童，連連搖頭，臉上也不斷淌下淚水，口中喃喃著你不是廢物，你不是廢物，抱這孩子寶貝得不得了。
這讓看到這一幕的婦女全都流下清淚，忍不住抽泣起來，心疼的摸著身邊這些大眼靈動的稚童，全都當寶一樣。
今天所遭遇的這些，連她們這些大人都有點承受不住，何況是這些五六歲的孩童，真的太過殘忍。
「別聽她們的，你們就是廢物，一群廢物，哈哈哈哈……」
寒森怨毒的聲音適當的響起，為夏村孩童本就稚嫩的心靈栽填一刀，進一步摧毀他們的信心，而他則和那群寒村來人肆無忌憚的笑著，那一張張哭泣的稚嫩小臉在他們看來是那麼的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