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痛苦 文 / 弱塵
無盡虛空中，凌宮靜靜矗立著……
「彭！」一道巨大的音爆聲自凌宮響起，陡然打破了這片空間的寧靜，聲響過後，一道龐大透明的金色光影穿過宮殿，瞬間出現在這片虛空，給這異常壓抑的氛圍中憑空增加了許些生氣。
光影持續了約莫一刻鐘，便消散而去，窒息的黑暗，再度逆襲回轉。
凌天緩緩睜開雙目，黑色的眸子裡有著一絲詭異的金光升騰，金光猶如電流般暴湧而出，前方虛空中的黑暗都是被生生打散。
很快，眼睛歸於平靜，不過眼神中，卻有著一種無法抑制的狂喜之色，不得不說，這蘊靈罰天，確實是好東西啊！
裡面記載的功法法決皆是上上之選，攻擊，防禦，築基，無一不全。
不過神法太過的浩瀚莫測，就算是以凌天這數月間的感悟，也僅僅只是窺探出了點點皮毛，甚至於說連皮毛都算不上。
人階，地階，天階，神階，蘊靈罰天恐怕至少都是屬於天階功法的範疇。
而這還是凌天目前對修煉尚未瞭解透徹的情況下推斷出來的，畢竟數萬年前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記得古籍上記載過，神階功法已經消失了數萬年，現在這片天地已經沒有了神階功法的存在，那是個存在於傳說的東西……
蘊靈大帝也不過是數千年前才出現在這片天地的，對此，所有人都是一片模糊。
所以，能夠被凌天推斷為至少是天階功法，已是說明了其功法的強悍程度。
蘊靈神法，名副其實！
緩緩起身，微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凌天眼神閃爍，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猛然轉身，四處張望著，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母親？娘？娘去哪了？娘她去哪了？！
「娘！你在哪？娘……」凌天面露焦急，忍不住大聲喊到。怎麼？這不是娘的意念空間嗎？他會去哪？
「娘！快回答天兒啊！你在哪？娘……」
「娘！娘……」
聲音一輪高過一輪，可無論凌天怎麼叫喊，他渴望聽到的聲音卻怎麼也沒有出現，只有一圈圈回聲，在虛空中迴盪不休……
「這是什麼？」凌天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他的眼角，逐漸停留在地面那一頁略顯陳舊的信紙上，他漸漸走進，伸出手掌拾了起來，只看了前一句話，淚水便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出……
「天兒，當你看到娘留下的這一封信後，娘可能已經不在了，應該說，娘的這一道意念分手已經不在了。
請原諒娘的自私，請原諒娘無法像其他的母親那樣可以陪伴在兒子的身邊保護你，呵護你，因為娘有娘的使命在身。
本來開始可以有一段時間能夠好好陪你度過，奈何蒼天不許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的東西，但是我現在卻無法告訴你，不過你以後會明白的，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怪我這個當娘的，也希望你能明白娘的苦心。
娘很欣慰的一件事情就是，天兒的修煉天賦真的好棒！這一點，恐怕就算是你爹和你娘加起來都不如你，娘真的很欣慰，不愧是我衍芸的兒子！
不要哭，孩子，這本就是娘選擇的路，當開始選擇的時候我就已經發誓，我永遠都不會後悔！就算已經是到了這一步，我還是那句話，今生今世，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不要哭，孩子，娘走了是一種解脫，所以，你不應該感到傷心，相反，你應該為你母親而感到高興，因為娘不曾不後悔！
娘走了，答應娘，你一定要堅強，勇敢，快樂的活下去，從你的身上，我彷彿是又看到了你爹當年的影子，你們兩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是一樣的倔脾氣。
娘走了，告訴你爹，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他！很想很想……！！
再見了，我的兒！原諒母親……
……
別了，我的孩子！別了，我的夫君！
萬水千山，永不分離……
我永遠愛你們……」
「娘！」
一道絕望的淒厲聲從凌天嘴中發出，淚水更是猶如不要錢一般拚命流淌，沾濕了領口，沾濕了衣襟……
「這是怎麼回事？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真的！娘！」
「我沒有怪你，我什麼都沒有怪你，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怪你啊，娘……」
「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啊！」
「你快回來啊！娘！別逗我了……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啊……」
「是不是天兒不乖？是不是天兒小時候經常惹你生氣？只要你回來，只要你回來我一定改！我一定改啊！我只要你回來啊……」
「你快回來！你快回來啊……」
「啊啊啊！！！」
「啊！！！」
「啊！」
淚水依舊在流淌，凌天雙拳緊握，不停的轟擊著地面，沒有用到半點靈力護體，就是一雙肉拳不停的在轟擊著地面。
「呵呵……呵……」
雙拳轟擊地面，嘴中含糊不清的叫喊著，他就這樣一直持續著，一雙肉拳，早已在打擊地面的過程中變得血肉模糊，但他卻是視若無睹。
痛嗎？痛，有失去母親痛嗎？與娘比起來，這又算得了什麼！
「啊！」
地面，也是在被他這般自虐下，數道坑洞，清晰可見。
此情此景，唯有慘烈二字方能形容。
……慘烈依舊在持續著。
直到最後，他的出拳速度已是逐漸變得緩慢起來，看來，他已經開始力竭了。
「哇哇哇……」終於，隨著數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他眼前一黑，頭栽地，昏了過去。
隨著凌天的昏迷，這片空間又漸漸陷入了平靜，不過這種平靜並未維持多久……
「砰……砰砰……砰砰砰……」隨著虛空中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猶如是產生了某種連鎖反應，空間依次破碎開來，「彭！」一道轟鳴聲響徹，這片虛空最終消散而去。
在黑暗虛空消失的前一剎那，凌宮周圍被一團神秘金光所包圍，並且逐步構成了一個整體，看上去彷彿如一個小型太陽般靜靜的矗立在這片虛空中，前後不過一瞬光景，「太陽」隨著這片空間的破碎，也隨之消失……
……
隨著天隕的降臨，原本秀美的山川早已在一夜之間便不存於世。
地面四周，一道道巨大而猙獰的裂縫猶如蜘蛛網一般縱橫蔓延，看上去觸目驚心。
灰濛濛的大地上，生靈也是在這場天災之下，被悉數斷絕……
「嗤！」半空中，一處空間陡然被某種力量撕裂開一條口子，一輪金光順勢從裂縫裡面暴湧而出，逕直射入地面。
「轟！」落入地面所激起的沙石開始漸漸散去，下一刻，光芒順時湧動，逐漸露出了裡面一道略帶削瘦，滿身是血的身影。
這一道身影，自然便是那因為母親意念分身不知因何身死，行為有些過激而導致昏迷的凌天。
說來，那片空間本就是衍芸意念所創，她意念既已散，那麼空間自然也就跟著隨之消失。
凌宮，在凌天幼時衍芸便已是為他種下了獨有的封印之術，在衍芸意念飄散之後，凌天也就成為了凌宮的新主人，而最後一幕就是所有空間靈器的護主之效了。
倘若沒有凌宮護主的話，恐怕凌天在那片空間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那種空間之力擠壓成肉醬了。
天地時空，螻蟻怎可相抗？！
就這樣，空間穿是穿過來了，確實也沒啥事，可凌天在凌宮裡面的自殘行為那可真的是……
此刻他的下半身看上去倒是並與大礙，但他上半身的衣衫已是全部被鮮血所侵染，更慘的卻是他的雙手，血肉模糊得都快要看不出來那是手了。
就在此時，一絲若有若無的金光從他體內猛的竄了出來，飛速遊走在他的全身，他那模糊的雙手，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看上去奇異非常。
盞茶時間之後，他的雙手已是完好如初，若不是衣服上還殘留著的血跡，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現他還曾受過傷。
「咦？這不是前兩個月我所見過的那個小子嗎？才兩個月沒見，他就靈士了？艹！這麼快？」
「另外，我記得上次觀他靈魂應該是很強大的啊，今天怎麼看上去這麼虛弱？嗯，不行，必須要靠近點看看。」
那座孤峰上，一道蒼老充滿著無數疑惑的聲音突然響起，顯然，某人已經注意凌天很久了。
話音一落，此人便是消失而去，等到再次出現時，他已經盤坐在了凌天的旁邊。
「娘，你快回來……」
「快回來……」
「回來……」
凌天無意識的喃喃道。
「嗯？什麼？你說什麼？雖然不知道他在那片空間裡經歷了什麼，但現在他的心神絕對是受了重創啊，怪不得靈魂如此虛弱，唉！既然已經幫了你一把，那我便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一場造化，雖說是第一次見你，不過不知道為何，挺喜歡你這個小傢伙呢！呵呵。」
說罷，他雙指合併，印法變換，隨後，一道淡藍色光團在他手中緩緩成形，隨即，他手指印法再度變換，最後，那抹光團在他的控制下，緩緩沒入了凌天的天靈蓋，再然後，他袖袍輕輕一揮，他的人，已是不見……
而在他所坐之處，殘留著一張信紙和一塊鐵片……